这次来金陵,本来就又打算找机会再去看看的。刚巧这次的目标“五贝勒爷”是个笃信玄学,追求长生的人,那么只要他有心就没有可能不去这个鬼市看看。
再加上自己手里的这个如意琉璃缸,正巧可以作鱼饵把他钓出来。但又怕口说无凭,所以才叫风陵渡拿去做个化验,至于结果,姜长生有这个自信,肯定好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只要他出现,还真不怕他不上钩。
想到这里,姜长生发出一阵如夜猫子一样的笑声。吓得刚进门的梅小白,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还以为他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了呢。赶紧一溜烟地跑回自己的屋中,关上房门后倚在那里想道:我是不是真的应该搬出去了?
姜长生则在心里大呼冤枉:大姐你真的想多了,我真不是随便的人。
潜台词则是,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忙完后,姜长生突然有点无聊,关了电脑决定去学校的图书馆看看,看看莫石头工作的咋样,有没有受那个老张的欺负,要不要自己过去给他撑撑场子,只是不知道,那个喜欢翘班偷懒的张水樊今天会不会在图书馆上班。
说起张水樊来,姜长生可是念念不忘啊。
大一开学由于姜长生在报道期限结束后两天才到校的,学校还以为他不来了呢,其实他只是在家里帮父母收完花生才来上学而已。
结果,姜长生同学就悲剧地没有了床位,最后只有被分到教工宿舍,跟刚大学毕业留校做图书馆管理员的张水樊一个寝室,一住就是一年,直到大一结束的时候有老生毕业,才倒出地方,让姜长生搬了进去。
这一年时间里,对姜长生的影响不可谓不大,甚至可以说,这一年就是他整个大学乃至整个后半生“堕落”的开始。
因为这一年的时间,他充分发挥了自己勤奋好学以及聪明伶俐的天赋,从张水樊那里学会了抽烟,打升级,打麻将,玩游戏,看A片,以及泡妞……
等到搬出去的时候,姜长生已经从一个勤奋向学的大一好孩子变成了一个彻彻底底地老油条、滚刀肉……
所以,姜长生常感叹,自己的大学生涯基本是毁在张水樊手里的,更过分的是,那一年中,张水樊没有打扫过卫生,没有倒过垃圾,没有洗过袜子和内裤,甚至没有买过卫生纸……
但是尽管是这样,姜长生对张水樊还是非常想念的,而最想念的是俩人在半夜爬到学校里一个废弃的水塔顶上抽烟。
因为,听说第二天就要爆破拆除掉了,而这个水塔正是老张同志的初恋开始和结束的地方,也是他初吻和初夜献出的地方。
甚至曾是他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地方。
记得老张说过,露露(他前女友)走了,但是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等她回来,她不回来,我就守着这个水塔过一辈子。
结果,露露没回来,水塔却即将被拆除了……
临爆破的前一天,老张拉着姜长生出去喝了半晚上酒,最后老板要打烊了,两个人才互相搀扶着,回到学校。
走在林荫道上,看着远处只露出个头的水塔,张水樊突然说,“走,咱们去水塔顶上继续喝去。”
姜长生只得去24小时士多店,用光全部的钱买了几瓶二锅头几包榨菜和辣条,跟张水樊一起向水塔那里走去。
俩人在水塔的天台上喝了一夜酒,抽了一夜烟,结果在快天明的时候睡了过去。而这一睡,差点就要了这俩人的小命,要不是起爆前,那个安全管理员,严格按照规定进行了最后一次的安全检查,那么,这两个人绝对会在睡梦中被炸上西天。
水塔的位置在学校的东北角,周围是一片灌木丛,以及零星的几颗枫树、樱花和梅花,所以无论是初春还是暮春或者深秋,这里总是少不了一对对的情侣。
但是向来不走寻常路的张水樊把目光盯上了那个废弃多年的水塔。于是,有一天他找来锤子和螺丝刀,没几下就把木头门框上的锁牌给拆了下来,换上自己从某个旧门上拆下来的旧锁牌和久挂锁,从此,这里就成了他一个人的世界。
沿着弯曲的步梯走了许久一直来到水塔顶上的天台,然后整个校园便收进了眼底。
兴奋莫名的张水樊当天晚上就把自己刚确定关系的女友露露给约了出来。俩人一起爬到了那个天台上,细心的张水樊还在自己的包里放了件厚外套,并在露露感到冷的那一刻给她批了上来。
然后两颗年轻的心靠在了一起,四片微凉的唇也贴在了一起,张水樊说,那一刻是他这一生最幸福也最美妙的时刻,甚至超过了初夜。
后来的故事很俗套,水塔天台成了他俩的炮房,俩人一有时间就来做一些爱做的事情,久而久之,一不小心竟然让露露怀孕了!
那时候他们已经是大四上学期了,露露想要暂时休学先生下孩子然后一边带孩子一边完成学业,但是张水樊感觉自己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心理准备,希望打掉那个孩子,反正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最后露露无奈的屈服了,俩人借遍所有的朋友才凑够钱去把孩子打掉,为此露露哭了整整一个星期。
孩子没了,他们的爱情也随着孩子的离去而离开了。
露露说,我并不是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我只是想要你有一个男人的担当。
你可以穷,但是你不能没有上进心。
可是你呢?除了每天抽烟打牌打麻将,你还干过什么?连作业都是我帮你写的,你说说,你这几年挂了多少科?明年你能拿到毕业证吗?你毕业后能找到工作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走了。
于是露露不顾张水樊和家人的劝阻,毅然决然地休学了,甚至连手续都是她父亲来办理的,自始至终都不肯再见张水樊一面。
受了刺激的张水樊,把自己锁在宿舍里抽了整整一宿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