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高远。小五早已忘记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了,也许现在不该在称呼自己为小五了,毕竟哪有人姓小的....
“莫溪枫!莫溪枫!莫溪枫!!!”
“你和那小子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你以为就凭你这一番话语就能保住他的性命吗!”
“现在已经不关神剑的事,杀你们是为了这满地的人,满地的血!”人们咆哮着,怒吼着。
莫溪枫扫了扫眼前,无数人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他们的衣襟,也染红了面前这片土地。莫溪枫的手轻微的颤抖,眼里充满了恐惧,一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这...这..都是我干的....
突然一只手搭在莫溪枫的肩上,虽说不是强而有力,但却瞬间让莫溪枫感觉到一股光芒照耀,让他濒临崩溃的身体又站直了起来。
“杀人的时候没见你这样,怎么都到这时候你却害怕了”南十四在莫溪枫身后苦笑着说道,一手扶着胸口,南十四没忍住,咳出一口鲜血。
“这不是要死了吗...”莫溪枫也苦笑一声回应着,“你不怕吗?”
南十四楞了一下,眼神变的深远“以前不怕”,旋即又看了看莫溪枫“现在有点怕。”
“哈哈哈!!!”听着南十四模凌两可的回答,莫溪枫大笑起来,笑的却没有那般豪迈,悠悠一曲感伤夹杂在里面,“我怕,一直很都怕来着。”
“怕再也呼吸不到这样新鲜的空气,怕再也沐浴不了这温暖的阳光,怕..再也见不到想见的人儿....”
“不怕,手起刀落,你就再也不用担心害怕了。”
莫名的吹来阵阵风,一股股的剑池兰花的幽香随着风香气四溢,莫溪枫狠狠的吸了一口,让整个脑袋,整个身体都充斥着这幽兰深苑的芳香。
“对啊,既然死了就不用害怕,那还怕死干什么呢。”
听着莫溪枫幽幽呢喃,南十四也大笑起来,“甚好,甚好,此话如天机!”莫溪枫扶着南十四,看着面前个个恨不得食他肉,饮他血,面容狰狞的人们戏谑着说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毕竟地上这么多人垫背,我们就算下去了,也冷不着,哈哈哈....”
“好小子,死到临头还嘴硬。”
“杀了他。”
“对,杀了他。”
....
“你们倒是上啊,他们俩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们在怕什么!”
“那你去啊,你算什么东西,指挥起我来了。”
...
屠夫们争吵起来的唯一原因,那必定是关于猎物的归属问题。此间的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吼着,却都心照不宣的站在原地。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小算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嘴上仁义道德,心里在想什么,不得说,不得说啊。
“哼!一群龌龊懦弱之人,神剑和人头都是我的”一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对着这群仍旧炒个不停的人们怒吼道,话毕提着手上的武器就向莫溪枫和南十四冲来。
这人一马当先,众人也二话不说跟着冲了上去,刹时间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场战斗必需只能剩下一个人,在他们其中一人拿到神剑之后,就是下一场争夺的序幕。
随着众人的奔跑和怒吼,土地都隐隐晃动起来,看着面前向自己涌来的饿鬼们,莫溪枫眼里竟隐隐感觉到有一种万马奔腾的气势,比之军队丝毫不差,除了脚步杂乱一点,好像没什么不同。想到这里,莫溪枫转头看向南十四说道,“这算是被铁蹄所碾,至上荣耀吗?”
“铁蹄?我想岚君是不会承认这些比喻的。”
“我就是说说。”
莫溪枫和南十四聊着,相视而笑,丝毫不在意眼前的东西。
.....
一股凌厉的刀锋对着莫溪枫迎面扑来,刀未至,劲风如刀划在莫溪枫的脸上,留下一条细小的血痕。
“下一秒,我就与世隔绝了吗”莫溪枫闭上双眼,“娘亲,恕孩儿不孝。”
一行清泪顺着莫溪枫的脸颊缓缓滴落,想起自己十二年未见过的母亲,莫溪枫的心就如刀绞一般疼痛。
铿...一声脆响,紧接着是轰隆一声,莫溪枫和南十四面前的土地瞬间炸开,莫溪枫隐约有见一道豪光从自己眼前闪过,然后就被漫天的烟尘所遮掩。
“那是.....枪!”待到尘土掩去,莫溪枫仔细一看,一杆洁白光亮的长枪倒插在自己面前,阵阵锋利的枪芒射的莫溪枫眼睛生疼,但莫溪枫还是忍不住盯了起来,红穗飞舞,这把长枪凌空飞降,直接把自己面前的刀锋,人还有土地都给咂了个粉碎,只留下一个硕大的土坑和一脸目瞪口呆惊吓过度的人们。
唰...一个身影从天空落下,重重的踏在那把长枪上,又是一阵颤动,长枪周围的土坑瞬时间又扩大了一圈。
“看来楚逸那小子教给你的东西,你都忘记了啊”长枪之上的人,单脚独立,背负双手,就这么笔直的站在长枪上说道。
莫溪枫看着长枪之上的人一身锃亮将军盔甲,两根长长的獠牙在肩膀丛生,一头黑发用一根红布条简单的束在脑后,莫溪枫眼里萤光闪烁,虽说数年未见,但是莫溪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之人,惊喜的叫了一声,“二哥!”
简单的一声呼唤却难掩此时莫溪枫内心的激动,如果不是这般情景,莫溪枫定然直扑上去给楚寻一个大大的拥抱。
长枪上的楚寻仍然背对着莫溪枫,却是难忍嘴角微微一弯,听着莫溪枫叫唤一声,也然内心涌动,出战几年回到家中却听说莫溪枫早已外出闯荡,想着一向孱弱胆小的莫溪枫在外面定然比府内不堪,楚寻的心里就是阵阵的酸痛,如今总算得见,却是这般情景,楚寻霎时间面色阴沉起来,一股多年沙场征战的气势从楚寻的眼里,身上散发出来。说不清这种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莫溪枫,南十四,和面前众人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明明是烈日炎炎,此时此刻的温度却突然降低了许多。
这是愤怒,这是楚寻的怒火;这是杀意,这是楚寻此时最想对面前的人所说话的话,“给你们十息时间消失,不然都得死!”楚寻阴沉沉的说到,最后一个字甚至是低吼出来的,可见此时的楚寻已经到了愤怒的边缘,只需十息,楚寻的怒火将席卷整个终南山下。
“这小子又是什么东西”有人不屑的说道。
“十”楚寻毫不在意,轻轻吐出。
“他也是来夺剑的吗?”
“九”
“装什么大尾巴狼,有种下来打一场!”
“八”
.....
随着楚寻的倒数,众人皆有一种即将踏进鬼门关的错觉,在这催命般的声音下,身体竟不由自主的倒退起来。
“这人也有点意思”茶摊上的白衣少年兴致勃勃的望向长枪上的楚寻。
“楚寻?”剑廊处岚君诧异了一声,旋即看向莫溪枫疑惑道“那人莫不是叔父的第四个孙子?”
“你认识他?”莫也瞟了一眼岚君说道。
“认识!”“乃我大岚朝一员猛将!”
“他来这作甚?”
“那拿到剑的小子可能是他弟弟。”
“哦!你是说他!”
“不然,也是他的弟弟。”
“他还有个弟弟?”
“对”岚君轻轻点了下头,在看向莫溪枫的眼神却是不似先前那般淡漠,隐隐有一种期待萌芽而生。
莫也摸着下巴,眉宇紧皱了起来,“如果那小子来了,那这好东西可是拿不到了。”
“他不会来的”岚君笑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莫也眯眼看向岚君。
“他不用来,他们三兄弟没有一个是弱者,要是凑在一起,这当世青年才俊可有一壶得喝。”岚君又笑了一下。
莫也在一旁仔细品味岚君的话,突地感觉心里一紧,那是多年以命搏杀练就的感觉。
“有高手!”莫也看向远方,目不转睛。
只见远方一白衣男子,悠闲自得的向莫溪枫走来,初见时还在山脉深处,眨眼间却是一抹白影闪过,那人已至终南山脚下,又是一步踏出,那人已经定定的站在莫溪枫身后。那人仿佛根本就没有动作,动的是这山这水,这花草这虫鸣,四周的一切只在他一举投足之间便是瞬息万变。
“是他!”茶摊上的白衣青年拍案而起,对着莫溪枫身后的白衣男子怒目而视。
“纳地为寸,脚下乾坤!这人又是谁?”莫也好奇的问道。
“他兄长。”
“哪个他?”
“他”岚君说道,旋即抬起手指了指长枪上的楚寻,又指了指莫溪枫说道,“他还有他。”
.....
一只大手慢慢的搭在了莫溪枫的头上,莫溪枫诧异的伸手撇开说道,“别闹,没看我哥要开打了吗!”突然莫溪枫感觉不对,南十四哪还有力气把手搭在自己头上,而且这动作甚是熟悉,莫溪枫立马回过头来,只见一白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莫溪枫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勉强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两个字,“大...哥!”
一旁的南十四倒是有点受惊不轻,先是有楚寻如天降神兵,接着又有楚天如鬼魅轻灵,而且这两人竟都是莫溪枫的兄长,对于这点南十四显得有些难以接受,从莫溪枫的讲述中,南十四只是觉得那楚逸可能与众不同,没觉得这两人有多厉害,最多也就如自己一般吧。此时一见,南十四如见天人,这两无论是谁与之自己一比,那也不敢同日而语。
楚天温文尔雅,对着剑廊上的岚君点头问好,接着对着莫溪枫和南十四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看你二哥怎么为你出气。”
莫溪枫一脸惊喜里还有许多不可思议,三哥如果这样,自己还可以理解,毕竟二舅在自己眼里那是比之老刘头还要厉害的人,大哥一向恬淡安静,就算当了将军,也是一股子文人书生的气质,怎的如今却是感觉,就算老刘头来了,也动不了大哥分毫,奇怪!莫溪枫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看着楚天的眼睛变的怪异起来。
场中的楚寻依然在倒数着。
“一...”楚寻睁开双眼,一道光芒射出,直达远处,接着这到光从两边散开扫过人群。被这光芒扫过的人全都定在原地,姿势各异,却都是在向后退却。
“我警告过你们,现在....走不了了...”楚寻嘴角一弯,露出森白的牙齿,对着众人笑了一下。旋即脚下一点,长枪飞跃而起,楚寻凌空一把抓住长枪,单手握着枪柄,把手里的长枪当作棍棒一般,朝着下方的人群砸了下去。
轰隆一声,如雷鸣嘶吼,下方的大片土地霎时间塌了下去,土地上的人已是被压成了肉沫。
楚寻缓缓落下,看着眼前的莫溪枫和南十四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楚寻笑着说道,“你二哥我厉害吧!”
“厉...厉害!”莫溪枫惊讶的看着楚寻。
“厉...厉害!”南十四也在一旁帮衬道。
“哈哈哈!!”享受着两人惊异佩服的目光,楚寻大笑起来,一身放荡不羁的痞子气息展露无余,和刚才那如死神一般高冷的样子毫不相关。
看着楚寻大笑,莫溪枫心道,果然二哥就得像这样,不然就不是二哥了。楚寻突然一脸严肃,对着南十四弯腰鞠躬说道,“谢兄弟对舍弟搏命相救,在下感激不尽。”楚寻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南十四大惊,赶忙扶住楚寻说道,“我和莫溪枫刚才已经结拜为异姓兄弟,二哥切莫如此,你这是在折煞我也。”
“哦?”楚寻诧异,“那我楚寻岂不是又多一弟,如此甚好,甚好!”
“等等,你刚才叫他莫溪枫”楚寻突然问道。
南十四显然还没有习惯,结巴的说道,“难...难道,他不叫莫溪枫?”
楚寻看了看楚天,只见楚天点了点头,楚寻内心一喜,大笑着说道,“当然!他就叫莫溪枫!”楚寻指着莫溪枫说道。
“你还是叫我小五吧,听着习惯一点”莫溪枫看着楚寻一脸欣喜的样子,无奈的说道。
“这怎么能行,莫溪枫就莫溪枫,这名字好,很适合你”楚寻大笑着说道。
莫溪枫还想询问一点什么,却被楚寻的笑声给挡了回去,只好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肆意狂笑的楚寻。
四人有说有笑,终南山下却是在楚寻那一枪之威下早已血流成河,侥幸逃拖的人也丝毫不敢停留,拖着伤痛离开了。转眼间,整个终南山就剩下岚君一行人,还有茶摊下的白衣少年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