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一坨鸟屎从天而降掉在脸上更倒霉的事是什么?是两坨鸟屎从天而降掉在脸上。
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个时候若是对着陛下大呼神迹是不是太对不住城主了?
韩月真负手而立,眉目之间不见半分幸灾乐祸之色,反而满满是怜悯与慈悲之色“黎城主,莫非到了如今,你还不愿向本使赔礼吗?”
黎九心中惊怒交加,怎么也不相信这会是什么“天罚”,也不知道是这妖女弄的什么把戏,于是乎韩陛下得到的,只有冷冷的一瞪眼。
她这一瞪眼,自然又是一坨鸟屎从天而降。
大家“……”于是心中再无犹疑,通通跪下大拜,口中大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黎九心中一口气憋着就是发泄不出来,恨恨的接过侍女递过来的彩色丝巾擦了擦脸,转身便走。
她走得干脆,但是韩月真的逼格还是得继续刷。
夜色之下,她一身紫裙瑰丽如妖,却又圣洁似雪,遥遥站在人群之中,笑容不染尘埃。
身后一脸复杂之色的木头脸轻声道“陛下?”
韩月真却没有半点理睬的意思,举步走到了一个中年百姓的面前,目光落在他残缺的右臂之上,声音如九天之上的云彩般柔和温软“你的手臂,是如何伤的?”
美丽动人的女帝陛下就站在自己跟前,对他柔声细语,中年男子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激动不已的答道“这是小人十年前与南楚大战之时断的,已经是陈年旧伤了。”
韩月真将手掌放在他的脑袋上,如同一个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儿女一般,朗声道“为守国土,护家园,断肢十年,功在家国。天神恩泽,赐你神药。”
然后一枚黑色的疗伤丸就滑落男子手心。
就连那听名字就很逗逼的幸运丸都那么好使,这疗伤丸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突然被赐神药,男子激动之情难以言表,双手捧着那枚小小的药丸,手抖得根本拿都拿不稳,语无伦次的道“谢谢天神!谢谢陛下!谢谢陛下和天神!谢谢陛下和天神全家……”
韩月真“……”
周围的人看他的眼光,顿时都变绿了。
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啊!这可是天神赐药,就算是身上没有疾病,也迫不及待想要去沾沾福泽。
还是男子他身边的媳妇给力,一看到这些变绿的狼眼,心中一急,连声催促“你倒是快吃啊!”
见夫君还在激动着,干脆一把抢过药,直接塞她夫君嘴里了,没噎死也真算个奇迹。
药一下肚,男子立刻觉得肠胃一阵滚烫,朝天大叫一声,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那断臂处,居然在缓缓蠕动,然后无比缓慢的长出一只新手来。
虽然手臂颜色太白,与身体其他肌肤完全不同,而且又细又弱,似乎没有丝毫力气,但人家好歹也是一只手不是?
男子费力的动了动,手指也轻轻的动了动,他眼泪顿时就下来了,对着依旧一脸淡然的陛下将头磕得砰砰直响,媳妇也抱着他,对着韩月真又哭又笑,又笑又拜。
韩月真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其实是被突然长出来的手给吓着了,对着四周一片欢腾,她也露出笑容。
今夜,“陛下威武!”的欢呼声响遍整座城池。
木头脸跪在后面看着韩月真的背影,心中简直难以置信,作为国师心腹,他是万万不敢相信这个女人真的是什么“神女”的,但是这些接二连三的“神迹”又是什么鬼?
他似乎有种预感,从他们到山洞里开始接走这个女人开始,整个西晋注定要开始翻天覆地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这位“陛下”今夜在黎城之举,很快就会传遍西晋四城,成为西晋自建国来最具神力的女帝,这样一来,很多原本能在她身上使的手段,比如让她突然暴毙,或是诬陷她为抢夺神女身躯的妖人这种手段就都不能使了。国师大人现在也该得到消息了,一定十分烦恼吧?
既然不能杀,那以这位陛下的为人,是否真甘心做一个傀儡?看她今夜的举动,他觉得悬!
只可惜符刚被这位陛下好好整治了一番,至今还卧病在车,无法与他商量。
今夜,对许多人而言都是一个不眠之夜。
经过了三日车程,西晋帝都,便在脚下。
韩月真掀开车帘往外看去,西晋帝都的城门,确实生得要比其他城要雄伟得多,通体以白金二色为主,尽显气派。
城门大开,看着道路两旁的迎接队伍,韩月真有些不满的对随侍在身旁的木头脸道“你们来迎接寡人的阵势就这些吗?”
木头脸低下头“陛下有何不满?”这已经是近百年来迎接女帝入都城的最气派的一次了,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眼前之人在这行路的几日中,每经过一城,就将城内百姓唬得服服帖帖,高喊陛下神威!各氏族明显觉得受到了大大的威胁,这才将迎接仪式办得轰轰烈烈,就这,她居然还不满。
韩月真皱巴了一下脸“鞭炮齐鸣,红旗招展在哪儿?”
木头脸“……啥?”
他顿了一下,才道“红旗若是陛下喜欢,下臣这就吩咐人去办。至于礼炮,按理说只有登基仪式才能燃放。”
韩月真摆摆手“寡人便是随口一说,不必放在心上。”说罢就重新钻到车里面去了。
新女帝入城,还是一个十分不安分的女帝入城,这可是一件大事。
在各大氏族族长、首领带着异域风情的服装之中,有一人却最是显目。
银色长发披在身后,白袍如雪,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美貌。
若说神尊是开在溪涧边艳丽无双的桃花,他便是开在雪峰独领的一株孤莲,遗世独立,傲视平生。
西晋国师谈音。
韩月真刚一下车,便听见身后齐齐道“见过国师!”声音之大,气势之强,足见国师在西晋的超然地位。
韩月真对着美貌无双的国师巧笑倩兮“国师大人!”
谈音微微欠身“见过陛下!”
迎接仪式一过,女帝陛下嚣张的入住皇宫去了,国师大人的车架却停在了符府门前。
迫不及待要来探望他“卧病在床”的手下了。
一入寝房,房内众人连忙行礼“国师!”
谈音摆摆手,止住了在床榻上要挣扎着要起来给他行礼的符刚的动作,看清他的面色,淡淡一皱眉“你究竟是何病?”
旁边一人道“回国师,御医说符将军是体内杂质沉淤太多,他也没有治疗之法。”
“属下惭愧!”符刚面露愧色。
谈音淡淡道“前因后果我已知晓,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治你的病,除了日日上吐下泻外,你可还有何不适?”
符刚苦笑“体内真气半点都提不上来,连走动都得要人搀扶。这样下去,属下就是不死,也是一个废人了!”
谈音道“普天之下名医如此之多,我可不信就半点找不到治疗之法。”
一人突然道“那妖女不是有妖法能让断肢重生吗?符将军的病也该有办法才是。”
他一句话让室内一默。
另一人道“妖女如此奸诈,怎会愿意无偿为符将军治病。”
那人反驳道“符将军现今如此,是喝了她赐的神水之故,难道她就一点责任都无吗?”
此时寝房内全部人都是谈音心腹,突闻此言,那些一路陪着韩月真走过来的人齐齐变色“万万不可!”
“这样那妖女又有借口说符将军是心意不诚,才受到神罚的!”
“你是不知道,妖女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之能简直令人发指!”
“千万不可落她把柄!”
……
谈音微微皱眉,那些还未见识过韩月真的厉害的人厉声质问道“你们好歹也是七尺男儿,一个只会耍些阴诡手段的女人就把你们给吓住了吗?你们的胆气何在?”
大家都闭口不言。
谈音道“常非你说!”
木头脸常非苦着脸道“开始因为符大哥被妖女所害变成了如今模样,大家都心怀不满。有些人甚至想去找她麻烦,然后她就把那些不安分的通通都收拾了一顿,安分的夜通通都收拾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