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八九寺吃掉了。”
“铃仙”掩嘴坏笑,眼睛化作弯月,不着调的回答道。
射命丸文疑惑的看了一眼“铃仙”,她记者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铃仙很不对劲,绝对是吃错药了,但是现在情况危急,不是她探究这些事情的时候,所以她强行把自己的好奇心压了下去。
八九寺走近病床,拿起床头的诊断报告,看了两眼,不由的皱起了眉头。
类似的东西他已经在进门之前看过,只是再看一遍文文的诊断报告,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胸口被利器所贯穿,伤了肺叶,呼吸的时候会感觉到不畅,有血腥味,按照鸦天狗的体质,大概需要静养三天,不需要使用药物。这部分诊断为轻伤。
“而她腹部的伤口则非常严重,表面上看只是普通的刀伤,实际上附着了非常奇异的力量,脏器受损的部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不仅没有半点愈合的迹象,还阻止任何外力修复。
“建议直接置换器官。”
因幡帝简要概括了一下射命丸文的病情,天狗记者的实际情况要远比外在表现出来的糟糕,如果这里不是医疗技术幻想乡第一的永远亭,如果帝没有采取紧急措施,说不定幻想乡三害就要少掉一个了。
这些伤口都是神孽造成的,八九寺知道神孽很厉害,很诡异,但是这些资料都是八意永琳口述的,远远比不上亲眼看见来得有冲击力。
感觉八九寺要谈正事了,文文也收敛了自己的笑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的开口道:“有什么事情就问吧,我会全力配合的。那个东西实在是太过诡异了,我觉得妖怪山需要你们的帮助。”
妖怪山是幻想乡的妖怪聚集地,是妖口密度最高的地方,对于人类而言比满是瘴气的魔法森林还要危险,里面住着各种奇怪的家伙。
而射命丸文所指的不是整个妖怪山,而是占据了妖怪山主峰的天狗们。
“虽然妖怪山很强大,无论是凝聚力还是平均实力都是幻想乡最顶尖的,但是这次不一样,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透着邪气,那个鬼东西根本不是战士,不会傻站在哪里和天狗真刀真枪拼实力的。”
射命丸文发挥了自己话痨的本质,不用八九寺开口,直接像是倒水一样,把自己所知道的,所判断的事情,一股脑全说出来了。
“既然他杀死一只没有多少战力的小天狗都用上了偷袭的手段,那么接下来发生再卑劣的事情,我都不会奇怪。幻想乡的生活实在是太过安逸了,我估摸着,妖怪山的那些天狗们都已经习惯了正面战斗,在这次异变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这些话她早就在住院前和天魔天狗说过,就是不知道对方听进去了多少。
“按照老东西的说法,那个东西叫做神孽,是非常不妙的玩意,有着可怕到了极点的攻击力,可以轻易穿透妖怪的身体,造成永久性的损伤,所以我建议你们最好穿一身盔甲,避免自己受伤。”
她边说着,边从腰后重新取出了文花帖,翻到了最后一页,用自己的笔在上面涂抹刻画着什么。
“它的武器是一把骨刃,比菜刀还要短些,绝大部分时候,它都是用这个来进攻和防守的。而在面对避无可避的攻击时,他会进入一种虚化的状态,整个人都会变得透明,仿佛不存在世界上一样,不会受到物理伤害。”
作为称职的记者,射命丸文可是有着非常多优秀品质的,比如记忆力好,记住幻想乡每个人的盲点;比如擅长于绘画各种人物,可以轻易画出幻想乡任何两个少女的蕾丝边漫画。
而这两者结合起来,她便成了一个堪比照相机的画师。
不多时,一个男孩跃然纸上,看样貌不过十二三岁,他的黑发像是枯草,胡乱的搭在头上,两只眼睛泛着死灰的色彩,却又是那么的狰狞,仿佛有火焰从里面冒出来,而他的身体却是瘦削至极,几乎可以隔着皮肤看到骨头,仿佛风一吹就会摔倒,散成一地的干柴。
“这家伙非常擅长于偷袭,既有耐心,也有手段。我和他战斗的时候,很难感觉到他的气息,只能凭借着眼睛捕捉他的身影。”
笔尖戳在纸面上,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文文停笔,却没有收笔,她双眼紧紧的盯着男孩,回想了一下它的样子,确认了那些细节后,再次动笔刻画了起来。
“而它最大的特征不是男孩,也不是黑发黑瞳和贫民模样,而是它身上的花纹。”
“花纹?”“铃仙”疑惑道,射命丸文之前说的资料她都知道,只是这个花纹是什么情况,她怎么没有听永琳说过?
射命丸文终于画完了,她满意的敲了敲文花帖,弹去了上面的笔灰,递给了“铃仙”。
点,线,线,点,错落无规则的纹理出现在男孩的身上,看似极其的无理,却又给他增添了有序团不具备的神秘感。
“个人的兴趣爱好?”
“铃仙”不解,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把文花帖又转交给了八九寺,八九寺看了两眼,瞳孔微缩,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在“铃仙”的不断催促下,才把答案说出来。
“是齿痕,是被啃咬过、扯下肉、流血结疤而成的痕迹。线状的是人类咬的,点状是肉食动物的,点线交加的是妖怪的。”
“铃仙”和射命丸文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样因为震惊,陷入了沉默之中。
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才会被这么多不同立场,不同地位,不同种族的存在一起攻击?
按照永琳的说法,神孽最开始都是人类,究竟是做了多大孽,遭遇了多大的不幸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铃仙”不知道答案,所以她把目光移向了八九寺,希望他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只是八九寺同样摇了摇头,没有给出回答,最后还是射命丸文最先开口,打破了沉默,她吹了一个口哨,怪声说道: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没有想到是这样子的疯狗要和妖怪山做对。”
她的语气有愤怒,也有紧张,就算是一个正常人,被这么多东西咬过也会发疯,所以她根本不指望神孽有任何的理智。
“你不提醒我这是齿痕,我还没有看出来。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牙印都是天狗的,这仇大发了。”
做过太多的缺德事,上了妖怪山黑名单的射命丸文可是常年被人报复,有几次还被生气到了极点的天狗咬过,对于这种齿痕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过随即,她又疑惑起来,手轻轻抚着神孽的画像,不解道:“不过妖怪山应该很多年没有伤过人了才对,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被天狗咬的,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按照天狗的咬合力,留下那么深的齿痕,它的手应该早就断掉了啊。从头到尾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射命丸文疑惑的问道,因为害怕,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作为常年作死,徘徊于三途河附近的记者,她当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再怎么说这里是永远亭的医院,是永远亭的脸面,八意永琳是不会让这里出问题的。
她所担心的是妖怪山的同胞,处于愤怒状态的她们应该还没有意识到,她们所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一个鬼东西,安全玩没有保证,尤其是那个犬走椛,带着伤还跑进搜寻大队了,真是不要命了。
“不行,我得赶快出院。”
射命丸文刚想下床,就被“铃仙”一个肘击打翻在了床上,捂着伤口,一脸幽怨的看着后者。
“你干什么啊。”
“铃仙”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弯下腰,一指头戳在了她的鼻子上,开口道:“看看你现在的身体,一拳头就被撂倒了,不要去送死了,这又不是什么三流的英雄故事,你也不是英雄人物,想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战场,然后死掉,也太蠢了。”
“铃仙”一把把射命丸文按到,认真的说道:“现在你是病人,我是医生,所以你给我乖乖的待在医院里面,哪里都不许去,再作死就打断你的腿。”
重伤的射命丸文根本摆脱不了“铃仙”的怪力,挣扎了几下,见没有机会,嘴巴动了几下,刚准备表明自己识时务,会听话的时候,“铃仙”行动了起来。
她熟练的伸手到床下,按下了一个按钮,飞快的跳下了床。几个机械手从下面伸了出来,在射命丸文惊恐的目光中,把她和传单打包在了一起,再在外面缠上了几个钢圈。
“好可怜啊,竟然被当做精神病人对待了,啜泣啜泣。”
“铃仙”擦了擦完全没有泪水的眼角,怜悯的看向了射命丸文,嘴角不禁挽起,没有半点诚意的说道。
“喂喂,这不都是你做的吗?我都已经服软了,赶紧把我放下来啊。”
“不行哦,射命丸文说的话一句都不要相信可是幻想乡的常识呢。”
某只鸦天狗往日种下的恶果,在今日终于得到了报应,被潜藏于受兔身躯中的腹黑公主阴了一把,成为了床板上的囚徒,哪里都去不了了。
“喂喂,铃仙你今天吃错药了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妖怪山立过功,为幻想乡卖过命!”
“那关我什么事?”
“铃仙”手指戳着下巴,不解的问道。
射命丸文见状,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开始用语言宣泄自己的愤怒,只是她的话实在是有些多了,听的“铃仙”有些心烦,于是“铃仙”弯下身子,褪下了自己的白丝,准备塞到她的嘴巴里面去。
闻着逐渐逼近自己的香味,射命丸文赶紧偏过头,把最后的情报告诉了八九寺。
“你们小心一些,那个家伙好像对我们很了解,连我的攻击模式,应对手段,还有合计策略都一清二楚,唔唔唔......”
“搞定。”
“铃仙”拍了拍手,看着一脸悲愤,确止不住口水的射命丸文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她低头,看了看来只剩下一只的白丝,眼睛不由的又亮了起来。
作为对称美的强迫症,“铃仙”可不能容忍一只脚有袜子,另一只脚没有袜子,所以她把另一只白丝也褪了下来,捏在手里,东张西望,寻找下一个目标。
“好了不要玩了,赶紧走吧。”
八九寺的手刀重重的打在了“铃仙”的头上,打消了她把白丝塞到八九寺嘴里面的念头。
“知道了。”
“铃仙”捂着头,不情不愿的说道,起身把这只白丝绑在了文文的头上,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拍了拍手,得意的说道:“现在你跑不掉了,我等会就会让帝把你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有什么地方会比自备结界的永远亭更加的安全?
文文白丝下的眼睛瞬间瞪大,似乎是感觉到了“铃仙”的恶意。
“铃仙”这次就是要报复射命丸文,让永琳狠狠整治这个一直报道她花边新闻的记者,哦不,是让八意永琳好好的看住她,顺便治好他。
她带着坏笑,凑到了射命丸文的耳边,说出了最后的话语:“还有这床单可没有开口,所以,千万不要上厕所哦,永琳可是最讨厌尿床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