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姣姣看陆无双这样子,觉得甚是晦气。心中不免恼怒,自己已经主动向她示好了,她还这样不知好歹地拂她的意!
“既如此,那姐姐好好养病罢了,妹妹先告退。”起身行了一礼,便甩袖而走,完全不见来时的礼仪。
菊青去陈公公处回来,碰见刚要离开的何姣姣,便退到一旁,待何姣姣走了之后才慢慢开口。
“娘娘,瑛妃来做甚?瞧她气冲冲的样子。”菊青一脸的鄙夷。
“跳梁小丑,无需理会。”陆无双轻轻笑笑,这样的草包也妄想与她联手,恐怕还不够资格。真是笨得可以。
出了陆无双的宫殿,何姣姣漫步在御花园中,本想着低声下气去陆无双那边寻求联手,没想到她如此不给面子。
“娘娘,这个澜妃也不是特别得陛下的青睐,何必自降身份与她交好。且她终日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看了就晦气。”宫女夏至安慰道。
“她哪里是病怏怏,不想理会我才是真。不过也罢,她这样的,说实话我还看不上呢!”何姣姣伸手摘了一朵夹竹桃,放在手中把玩着,惊碎了一地的花瓣。
“奴婢听说,新入宫的妍妃甚是得陛下喜欢,娘娘是否过去一见?”夏至一脸的讨好道。
“妍妃…………就是在这届的秀女中那个唯一封了封位的苏妍雨么?”何姣姣双眼放光,露出淡淡的笑容。
那位美貌若仙的苏嫦曦都没有得到陛下的青睐,而这个苏妍雨,相貌只能算是中上等,何德何能?竟然直接封妃,一入宫就与她平起平坐。
“备上一些礼物,一起去看看那位正得意的妍妃吧。”何姣姣盈盈地走了几步,开口。
听雨轩内。
苏妍雨与苏嫦曦正一同坐在厅内品茶。苏妍雨才刚刚入宫,陛下便派人往这里送了许多礼物。而各宫的礼品已经送了日半,这时听雨轩还人来人往。各个嫔妃们听说苏妍雨深得陛下喜欢,所以都费尽心思过来巴结。
“妹妹真是春风得意,你看,各宫的人络绎不绝地过来送礼物,想必是已经听说了陛下对妹妹青睐有加。日后还希望妹妹多多关照才是。”苏嫦曦扬脸,温婉一笑,她甚少会说这种巴结的话,但在宫中,若没有人相助也是步步难行。
希望苏妍雨能够与她团结一致才好,即便二人不同心,也断然不想多一个敌人。
“姐姐说笑了,日后在宫中的日子十分漫长,今后会发生的事又有谁能够料想得到。”苏妍雨只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端着的茶盏。
眼眉间皆是高兴的神色,瞧着苏嫦曦的时候掠过一丝不屑。她终于也有居高临下的一天,可以这样与苏嫦曦平起平坐的说话了。
“瑛妃娘娘到!”
门外的太监通传,只见何姣姣摆着大大的阵仗走了进来,身后足足跟了七八个宫女,以彰显她的位份与气势。
“瑛妃娘娘吉祥。”二人迎上前,躬身行礼。动作一致,规矩得很,也恭谨到位。
“起身吧,二位妹妹这样客气。”何姣姣笑笑,便道。
说完,便自顾自地去坐了主位,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苏妍雨与苏嫦曦二人就分别各做一侧。
“本宫带了些礼物,还请妍妃妹妹收下,就当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点小小的心意。算是恭贺妹妹封妃之礼了。”何姣姣用眼神示下,旁边的丫鬟便捧着檀木香盘走了过来,里面是一些首饰之类的,但看起来价格不菲。
“那便谢过瑛妃娘娘了。”苏妍雨与身,又恭谨行了一礼。
她初初入宫,目前还不清楚形势,自然是不敢得罪任何人。
“三妹大喜,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开心。今日听雨轩收礼物都收得手软了,真是让人羡慕啊!不知当日瑛妃娘娘的圣眷是否也如我三妹一样浓?”苏嫦曦掩嘴轻轻一笑,说得漫不经心。
何姣姣面色已大变,苏嫦曦说到她痛处上去了。好啊!竟然敢向她示威。
苏妍雨自知不妙,便道:“大姐真是会开玩笑,妹妹怎敢与瑛妃娘娘相较,瑛妃娘娘入宫得早,自然是最得陛下宠爱,大姐也不怕别人笑话,愿瑛妃娘娘不要介意才好,都是姐姐爱胡说。”
何姣姣看苏妍雨说得真挚,便信了她几分。便也不示弱地开口:“嫦昭媛未入宫时以美貌名扬沁羽,怎么此次选秀只得了个昭媛的位份,连自己的妹妹都不如。可见,陛下眼光独特,我看妍妃倒也长得十分动人,难怪陛下一见便倾心,迷了心神。”
苏妍雨没有开口为苏嫦曦说话,只是轻轻笑着。
这便另何姣姣笃定了内心的猜想,这姐妹二人只是面和心不和。如此一来,只要悄悄挑拨,二人的关系定当破裂。而她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于是,何姣姣又淡淡地开口:“另外,本宫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诫嫦昭媛一句,嫦昭媛位份低,虽妍妃从前是你的妹妹,如今进了宫,尊卑有别,你还得称她一声娘娘。老是三妹三妹的叫,成何体统!”
苏嫦曦的脸被气成了猪肝色,但也不好发作。急急起身,下跪,“瑛妃娘娘教训的是,嫔妾刚刚入宫,不懂规矩,还请妍妃娘娘饶过嫔妾。”
“嫦昭媛…………起来吧,本宫,不介意。”苏妍雨一字一顿地道,面上的笑容渐深。看到苏嫦曦匍匐在自己脚下时,心中的快意油然而生。
苏嫦曦灿然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茶压了压惊,才入宫第一天,便已有人与她对着干,怕是将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没过一会,何姣姣便称身体乏了,要回去午睡,匆匆告辞。
待何姣姣走后,苏妍雨这才笑着对苏嫦曦开口道:“大姐,方才真是对不住了,瑛妃娘娘在此,我不得不作作样子,毕竟这是在皇宫,不是在娘家。”
“瑛妃娘娘说得对,确实是尊卑有别,日后还请妍妃唤我为嫦昭媛,以为遭人话柄。”苏嫦曦淡淡笑着,心中压着一口气,迟迟未下。
是夜。
羽墨承在甘露殿中批完了折子,天色已经大暗。殿中的灯光有些暗,看得双眼干涩,发疼,便揉揉眼伸了个懒腰。
“陈单,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朝着陈公公问道。
“回陛下,刚过子时。奴才刚刚吩咐御膳房做了一些银耳红枣羹,陛下现在要不要用一些,这炎炎夏日喝了可降火。”陈单恭谨地俯着身子道。
“朕先到处去走走,一会回来再喝,你不必跟着。”羽墨言说完,便翩然走出了甘露殿。
一个人漫步在宫中,此时月亮已经升在高空,伴随着星光点点,黑夜也越发明亮。皇宫的灯火通红,映亮了半个天空。凉风袭袭吹着,伴随着花香。脑中遂不及防地出现了那位女子的身影。
且暂停了脚步,抬头望天。不知她是否也在仰望这一片天空。
她称病,不愿参加选秀,想必此时已经是恨极了他,不愿再见他了。而他,更是辜负了自己当日的诺言。
“若我无福攀上帝位,将来也只有你一位王妃。或我为帝,后宫必定只有你这个王后。”
进宫的女子一拨又一拨,但他也是身不由已,雪儿是否能够体谅他,原谅他,给他机会。羽墨承心中如蚂蚁撕咬般难受着,想立马去到苏里雪面前,说清一切。
但,他已经选择了帝位,这条路,便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不得后退。若能有苏里雪并肩而行,便已是无尚的幸福。
于是,便换了简单的服饰,想要夜探太傅府,出来时,经过后花园,不料却碰上了陆无双,她一人独自站在池边发呆,望着池中的荷花出神。
而陆无双听到脚步声,便转身,黑夜之下,凭着身影便认出了他。
“见过陛下!”轻轻俯身行礼。
“夜已深,澜妃为何一个人在此?”羽墨承摆手,让她起来,轻轻问道。
“陛下不也是一个人在此吗?一个人,在哪里又有何区别。”陆无双极力想要隐藏眸中的伤感,却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语气里淡淡的。
她从来不想争宠,也不愿意争宠,只是努力地对羽墨承好,但他都当什么都看不见。她亲手做了一桌又一桌的菜,亲手熬了汤,苦苦等候,那个人也迟迟不来,虽说不上心灰意冷,但也伤心至极了。
那便一个人罢了,起码她现在还怀了龙胎,日后有个孩子可作伴,上天亦算是对她是眷顾的。
“那澜妃便好好散步,观观月色吧,朕有事,先行一步。”羽墨承的语气冷淡,没有一分感情含在其中。说完便匆匆而走。
陆无双望着羽墨承离开的背影,大喊道:“夜深露重,陛下还要出宫吗?”
羽墨承闻之一怔,便停了下来。
“朕的事,你不许管,看见的,也不许说。做好妃子的本分就行。”羽墨承回过头,怒气冲冲地道。
“陛下的事情,臣妾自然是没有权利管的。但臣妾有一事相求,还请陛下应允。”陆无双温婉地道,嘴角扬起一丝惨白的笑容,轻轻跪下。
“你说。”
“臣妾近日老是觉得闷得慌,苏太傅的二女苏里雪是臣妾的朋友,交情菲浅。请陛下应允臣妾召里雪入宫,陪伴臣妾。二来,苏二小姐近日身子不适,入宫也好有太医照料。若是苏二小姐能够病愈,也好安抚了苏太傅的心,此仍一举两得之事。”
陆无双轻轻地道,忍着心中的难受,脸露微笑。
既他爱,便替他做。他不能出宫,便替他将心爱的人召入宫。他不能做的,她可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