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里雪的手抚过软烟罗织就的裙摆,冷声道:“那你为何故意划破本宫的衣衫,若不是对本宫的安排不满,那就是你做事不力。本宫问你,犯了这样的错,该当何罪?”
纵是心里再淡定,听得苏里雪的话云霞也不禁浑身一震,抬起眸来颤声道:“轻责二十大板,重责逐出府去。”
“你知道就好。你亦是府中的老人了,做事还这么毛躁,若此事本宫不罚你,旁人会觉得本宫治理无方,也会觉得本宫是在偏袒你。就赏二十大板吧,希望你记得此次的教训!”
苏里雪摆手,示意初七将云霞带走。她一向和平待人,少有这样的惩罚,但云霞…………苏里雪一直觉得她不简单,只是现在又查不到什么线索。此次的板子,算是一个警告!
云霞急忙磕头求饶:“主子饶命,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二十大板,虽不会要了她的命,但却能让她脱一层皮,她虽是下人,却一直注意保养与驻颜,二十大板下去,没有半个月定然好不了,说不定还会留下丑陋的疤痕…………
可是不管她怎么求饶,苏里雪心意已决,由不得她来辩驳。初七起初也是诧异,苏里雪从来没对下人用这样的刑责,这是第一次。
不过初七对云霞一向没有好感,当初她刚来楚厢庭的时候,仗着自己是王府里管事的姑姑,一直对旁人指手画脚的,直到苏里雪撤去她的管事之职这才沉默了下去,渐渐的也安份起来。只是主子仍是不放心,一直安排自己与秋境秘密监视着她。她不明白,云霞只是一个普通婢女罢了,是断然不能够兴风作浪的,不过主子这样做定有她的道理,所以也一直密切关注云霞的动向。
没过一会,院外传来一阵哀嚎,初七回来禀报,二十大板已经打完。苏里雪只吩咐初七更要比之前密切地关注云霞的举动,切不可大意。
此时淘淘从苏里雪的寝殿里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香囊,“娘亲,这个香囊是你的吗?好香啊!”
说着将香囊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些细碎的干花辨,不过香味却是非比寻常。苏里雪拿起帕子替淘淘拭着额间的汗,笑道:“是什么香囊让你如此爱不释手。”
说着接了过来,待闻到花的清香中还掺夹着旁的香味,苏里雪顿时脸色大变,问道:“淘淘,告诉娘亲,这个香囊你是怎么得来的?”
淘淘睁着圆圆的双眼,道:“这是我在娘亲的床下捡到的。”
苏里雪注意到香囊的颜色有些旧了,定是有些年份了,又有点灰尘沾在上面。只是这个香囊为何会在她的床下,香囊上绣着一条紫色祥龙,图样有些熟悉,倒像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脑中忽闪而过,在她怀孕的期间曾在羽墨言的身上看到过这样一个图样的香囊,只是后来她送了新的香囊给羽墨言,他就不曾佩戴过原来的那个了。
羽墨言的香囊里为何有麝香?当初她难产险些救不回淘淘时,徐大夫曾说过,她曾接触过麝香,否则孩子也不会有危险,更不会难道,而淘淘,也不会智力比不上普通小孩…………
当初她苦苦追查,皆是找不到线索,更是想不到有何人要害她,她千算万算,居然算漏了一个羽墨言!
是他么,是他要害自己孩子么?苏里雪摇头,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炎热的夏日,她却觉得浑身冰冷,如同跌进了冰窖里。
淘淘注意的苏里雪的不对劲,她额上直冒冷汗,淘淘紧紧抓住她的手喊道:“娘亲,你怎么了娘亲?”
苏里雪这才在惊恐之中清醒过来,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道:“娘亲没事,这个香囊有些破了,娘亲先缝补一下,到时候再给淘淘拿去玩可好?”
淘淘一听说娘亲要将这个香囊给他玩,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回道:“娘亲真好!”
“淘淘乖,先去温习一下功课,你那三字经学了这么都还背不出来,你爹爹知道可是要不高兴了。”苏里雪疼惜地抚着淘淘的头,幽幽地道。
淘淘开蒙晚,已六岁了也只是简单识得几个字,连说话也是在五岁那年才能说出一句清晰的话来,然而……若不是难产,淘淘也不会如此。这一切的原因,皆是麝香惹的祸。
淘淘撅嘴,露出一丝不悦,轻声道:“那淘淘先去温习功课了,娘亲记得把香囊缝好给淘淘玩。”
苏里雪笑着应:“嗯,娘亲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好,你去吧。”
“初七,你去将徐大夫请来。就说是替我请平安脉,旁的一句都不要提及。”初七得令后便出去了,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徐大夫随着初七进了来。
“小人见过王妃,王妃娘娘金安。”徐安跪下行礼。
苏里雪道:“徐大夫不必客气,本宫今日请徐大夫来,是想问问当年我难产时,徐大夫曾说过,难产是因为我当时接触过麝香所致,不知道徐大夫是否有印象?”
徐大夫似在回忆,半晌徐徐道:“确是如此,当时王妃难产,孩子几经生不下来,我已有怀孕是麝香的问题,但又不敢肯定。当小郡王生下来的时候,我才敢断定如此!”
“徐大夫医术过人,本宫自是信服的,当年若不是有徐大夫在,小郡王未必能够活命。”苏里雪顿了一顿,又不疾不徐道:“本宫且问你,若无麝香,本宫是否不会难产,而小郡王是不是也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智力有缺?”
徐安略思索了一下,道:“若王妃在孕中没有接触过麝香,便不会导致胎气不稳而难产。而生产时羊水一旦破了,孩子就要立马生下来,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当时王妃难产,小郡王也正是因为难道在腹中太久了,因缺氧导致…………脑部受伤,才会如此。”
苏里雪的脸色惨白得吓人,握住的茶盏的手指已泛白,心中一阵凉意,最后才幽幽问道:“徐大夫能否推断出来,本宫当时受麝香的侵害有多深,为何在生产前胎儿无事?”
徐安道:“这个小人不敢肯定。因当时王妃并未请小人替您安胎,所以我也只能推断当时的情况,按当时的情形,王妃的抬儿并非无恙,只是症状不明显罢了,所以王妃才没有察觉。因此来说,麝香的份量不重,否则胎儿不可能坚持到足月。”
“本宫知道了。”苏里雪将案桌上的香囊递给他,“你看看这个香囊,可是有什么问题?”
徐安接过,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均是一个碎花瓣类的,但在花香中又带着别的香味,这个香味若隐若现,若不是仔细闻之,又或者是鼻子灵的人闻之,根本不会发现异样。徐安谨慎地检查后,面上是一丝诧异,再道:“禀王妃,这个香囊里,有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