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钓鱼。”万慕青应了一声，对程境陵解释道：“萧局长……萧副局长的意思是，想让我们万盛以这种方式，将幕后操控画皮鬼的人给引诱出来。萧副局长说，即便抓到了画皮鬼，也只能将其消灭，问不出什么来。他们要做的，是将冒头的画皮道给连根拔起，为了国家，希望我们万盛能牺牲一下。到时候他会请人监控网络，顺藤摸瓜看看是谁在抹黑我们，再一一进行排查，自然就可以抓出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
万慕青从小到大所受的教导让她不会将真实情绪表达出来，即便萧浩然这一次可以说是将他万家往火坑里推，她在跟程境陵说起这件事时，也没有直接流露出不满和怒意。
但听他对萧浩然的称呼从萧局长变为萧副局长，就已经可以看出问题了。
想起萧浩然那表面上一副道貌岸然心胸宽广，实则小气阴狠人间败类的模样，程境陵便有些厌恶，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萧浩然是萧家的人。
只要是萧家人，不管是善还是恶，好人坏人，程境陵都十分讨厌。
“如果要等到对方攻击你们万家时，才能抓住对方。那到时候不管能不能将躲在后面的人抓出来，你们万家都很有可能陷入危机。”程境陵想了一下，凝眉道。
万慕青那头一阵沉默，过了数秒，才听见万慕青艰难的道：“既然是钓鱼，不管鱼能不能钓上来，鱼饵都是要被鱼吃掉的，这是常识。既然让我们万家做诱饵，其实就是要放弃我们万家了。这是我最担心的事，没想到果然发生了。”
程境陵想起来昨天中午，万慕青珍重的对他跟曲中直拜托，希望到时候武盟若是决定舍弃万家时，他们能帮忙说上两句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你现在跟沐铁灶在一起吗？”忽然，万慕青话题一转，问道。
程境陵瞥了眼楼上的位置，应道：“他在楼上，我在他家里，怎么了？”
万慕青无奈的声音中似乎带上了点希望，道：“我听说沐铁灶是武盟云海市分局局长章豫锦的徒弟，十一，你能不能帮我问问，章局长也跟萧副局长是一个意思吗？”
昨天沐铁灶是如何的不给萧浩然面子，大家都看在眼里，以万慕青的聪明不难猜到萧浩然跟章豫锦可能不和。
程境陵扭过头看向章豫锦，以章豫锦罡劲的修为，可不会耳聋眼花，程境陵打电话，即便没有刻意的偷听，章豫锦也能轻易地听到程境陵跟万慕青的交谈。
章豫锦脸色依旧有些阴沉不快，见程境陵看向自己，只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他不是在为了万盛集团难过，而是因为萧浩然的做法，宛如堂而皇之的抽了他一嘴巴，让他感到有些丢人。
感受到电话那头万慕青的希翼，程境陵叹了口气道：“章局长跟萧浩然不是一个意思，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就跟这次的事，最后抓到幕后主使你们万盛也必将陷入危机的道理一样，现在新闻已经拨出去了，就算章局长骂萧浩然，撤掉萧浩然，甚至把他杀了，也无法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了。覆水难收，你们万家已经走出第一步了，想回头就难了。”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即便隔着电话，程境陵似乎也能感受到万慕青的失望和绝望。
萧浩然代表的是国家，又抬出来大义，即便明摆着将万家往火坑里推，万家也不得不往前走。
即便万家不答应这个办法又能怎样？萧浩然有的是办法控制住万家，代替万家站出来说话，做到自己想要的想过。
深深地无力感充斥在身体里，万慕青甚至想永远躲在这个小屋子里不出去，不用面对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不用天天担惊受怕，更不用受人欺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万慕青秘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万总，记者已经到齐了，咱们该出去了。”
“唉！”万慕青深深叹了口气，自知逃避不得，只能用力撑着自己站了起来，准备出去。
电话这头的程境陵隐约听到了万慕青秘书的话，出声问道：“什么记者？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希尔顿，正准备召开记者招待会。既然新闻生已经报道了，我们万家自然也要出来回应一下，才算是彻底坐实了这件事。”万慕青有气无力的回答道。
闻言，程境陵不禁心中一动。
扭过头再次看向章豫锦，章豫锦正好也在看着他。
电话那头，万慕青已经起身开门了，对程境陵道：“好了，我去参加招待会了，先挂了吧。”
“等等。”程境陵叫住了准备挂断电话的万慕青，略微思索了一番道：“这样，你不要照着萧浩然给你的稿子说。既然新闻已经播出，无法改变了，那咱们可以从记者招待会上想想办法。这样，你就说警察已经抓走了犯罪嫌疑人，但具体是怎么回事，你也不太清楚。还需要警察继续调查，等待法庭审判……反正就是尽量推脱，将责任都推到警方上，给自己一个回旋的余地。”
“可是，萧副局长那……”万慕青心动了，但还有些犹豫顾虑。
不等万慕青说完，也没等程境陵说话，一直在旁边思索的章豫锦便站了起来，开口道：“万家那女娃就照着十一的话做就可以了，萧浩然那头，我会解决。哼！我倒要看看，云海市这一亩三分地上，到底是谁当家做主！”
在章豫锦起身的瞬间，程境陵明显感受到了一股煞气和凶悍，这是平时隐藏在章豫锦慈祥和善外表下，不为人知的。
“听到了吗？”等章豫锦说完了，程境陵才对万慕青道：“想想要怎么说，不用顾虑萧浩然和其它，怎么对万盛有利怎么做。即使不能完全挽回万家的危机，也要留一个退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水搅浑，看看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嗯！知道了，谢谢你，十一！”
万慕青应了一声，随后便迫不及待的挂断电话，前去记者招待会的会场了。
虽然事情仍然不利于万家，但此时万慕青感觉已经有了反抗的余地，不再是任人宰割了。
另一边，程境陵刚挂断电话，便听见章豫锦也在打电话。
“萧浩然做出这个决定为什么不告诉我？小事？这是小事吗！到底他是局长我是局长？！你是对他负责，还是对我负责？”
“你先回家休息吧！让张峰先顶替你的位置！我跟你说，老子手下最不缺的就是办事的人！”
“喂？谁让你这么做的？经过我允许了吗？现在立刻撤销对万家的干预！已经发新闻了不够吗？诱饵？至人民的安危于不顾吗？你是强盗还是警察！”
“我是章豫锦……”
程境陵感觉到，一场武盟内部的风暴也席卷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