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抢钱!”
嘴唇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陈母没想到周息竟然就这么多钱了,既然已经是这样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她咬着牙道:
“大家都看看!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抢钱!哪里有周息就这么多钱的?”
“臭老娘们!你丈夫拿着这栋房子跟我们抵押了一个亿!一个亿周息收个二百五十万,这价格还不够良心?”
他们本来就是做高利贷的,借这么多钱出去自然要高利息,为首的人凶神恶煞地道:
“你丈夫是到处都弄不到钱了才找到我们的!我们肯借一个亿,已经是最大的恩德了!”
这么多闪光灯在这里拍着,收债的人忍不住也撕破脸面:
“可别在这里摆什么谱了,我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家的事情,谎称自己家的珠宝失窃、转头就拿着失窃的珠宝去当钱!这种恶心事情也就你们陈家干得出来!”
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为首的男人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离了宋家,你们陈家还能起来?”
“我们陈家再不济也是宋家的岳父岳母家!你们这些人急着落井下石就不怕被宋秉爵秋后算账吗?这儿女情长是一时的,只有亲戚关系才是斩不断的!”
一时间急红了眼,管不上现下自己家和宋家已经是冷淡无比,陈母只想着把这些人都一起打发了,她红肿着眼睛道:
“我家女儿就是已经死了,那也是他宋秉爵儿子的母亲!我奉劝你们这些人,明白什么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倒是没想到这女人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催收的人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那些扛着摄像头举着话筒的记者后怕地退了几步,围着看的人群里议论的声音瞬间小了不少。
“你们还听这女人的?”
见他们退缩了,催债的人头一个不待见,他大声嚷嚷起来:
“如果宋秉爵还真把陈家当成岳家,按照宋氏集团的手笔,怎么会眼睁睁看着陈家败落到这种地步?”
看着那些记者仍是有些发怵的样子,那个催债的男人又大声道:
“再说了,外头谁不知道,度假村开发案可是你们从宋氏集团手里抢过来的!那宋老爷子生病了进院,就你们女儿假模假样地过去看了看。哼,都是这样狼心狗肺的作态了,那宋秉爵又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你以为你们陈家现在还能落一个好?”
在场的众人一听,这番话虽然说得讥诮,但是也是实话,原本已经退缩些许的记者又举着话筒往前挤了挤,今天这个催债的人说出来的消息,就能承包他们好几天的新闻头条了!
“陈夫人,刚才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你家里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珠宝失窃案,是不是真如他说的那样、是陈先生做出来的?”
“这个人说陈先生借了一个亿,看着这个利息,应该是高利贷吧?按照我们得到的消息,陈家总共向银行借了十四个亿,这样加起来的话,陈家现在总负债十五个亿了!请问陈家是否有足够的偿还能力呢?”
“之前听说陈欣娆小姐是有意于宋总的,我们今天的记者也偶然拍到了陈小姐从宋氏集团大楼里出来的照片。不过看样子并没有一个好的结果,碰巧陈小姐现在又已成残疾人,陈夫人你觉得陈小姐和宋总还有可能吗?”
……
一个问题比一个尖锐,陈母一个问题也答不上,满屋子的人都死死地盯着她,任她如何躲闪,都把话筒一个一个地塞了过来。
“我这是造什么孽……”
一句话还没说出来,陈母就晕了过去,现场的情况越发混乱起来,记者们见势不对都纷纷撤了,那些催债的倒是把陈家上上下下都搜罗了一遍,见实在是没有陈父的消息,这才十分不情愿地离开了。
翌日,有关陈家前段时间的珠宝失窃案、陈父借下高利贷、拖欠工资的新闻都爆了出来。不管是主流媒体还是那些花边小报,都把焦点对准了陈家,陈欣娆第二天回医院做复检的时候,都有不少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
“看来还真是树倒猢狲散……”
换完药之后,她坐在椅子上,齐城领了药之后出来,看到她一脸的恍惚,不由得心疼起来:
“你干嘛去管那些人?本来就是世态炎凉,旁人多半都是等着看你的笑话,不如好好打起精神来。别人等着你落魄,你偏偏要活出自己来。”
“从前陈家和宋家交好的时候,我自然有足够的资本去打他们的脸,但是现在我们陈家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纵然自己手里还握着一些钱,可是没了显赫有几的身家,哪里还有从前的灯光可言?陈欣娆有些迷茫,她抬起自己残缺的左手,刚才医生看了看、说即将痊愈,可是这个残疾,是要伴随终身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陈大小姐吗?”
一个娇柔却带着十足幸灾乐祸的意味的女声在他们身侧响起来,陈欣娆一愣,然后转过头去,看到了一群往日跟自己不对付的世家小姐们立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个个都是一副落井下石的态度。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看我今日落魄的模样?”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为首的女孩子是孟市长的女儿孟霖霖,她冷冷一笑:
“你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我们这里头哪一个人没有被你欺负过?风水轮流转,怎么,轮到你被欺负了你反而不能接受了?”
“就凭你们,也想过来欺负我?”
嘲讽地抬起眼皮,陈欣娆故作高冷地道:“我再不济,也好歹是风风光光了的,你们这些人一味地捧高踩低,就像你说的那样,风水轮流转……孟霖霖,我奉劝你一句,惩一时得意,得罪的人只会更多。”
“你现如今还敢这样跋扈,我也是不明白。”
不由得冷哼一声,孟霖霖隐忍多时,今日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又怎么会轻易放过面前这个女人:
“你父亲的那些丑事可否抖落出来了,现在整个A市谁不知道陈家已经是空壳子了?”
说到这里,她又呵呵一笑,露出了几分讥讽:
“哦不对!是我说错了!陈家哪里还有什么空壳子?现在陈家已经是负债累累了,就连你们家的房子,都要被放贷的人收走了,你们一家人只怕是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是啊是啊!我看到那些流浪汉一般都是睡在桥洞下,就着一张报纸睡的,不知道陈大小姐能不能睡得惯呢!”
一个素日看不惯陈欣娆的女孩子也呵呵笑着,尖酸刻薄地瞟了她一眼,转眼看到了立在陈欣娆身后一直默默守护着的男人,越发得意了起来:
“不过料想陈大小姐是万万不会沦落到那种田地的,整个A市里面,数陈大小姐招蜂引蝶的本事最厉害……瞧瞧,前不久还非自己的姐夫不嫁的女人,现在就又有了新的护花使者!看来,是不知道养了多少备胎啊!”
“我有备胎那又怎么样!像你们这种女人,都只能在我不要了的男人里面挑挑拣拣。你们以后嫁的男人,心里始终有我的位置,跟我一比,你们才是悲惨呢!”
思及此,陈欣娆放声大笑起来,看着这些脸色瞬间阴沉下去的女人,她痛快极了,浑然不觉身后的齐城脸色有几分难堪:
“我要告诉你,我不止他这么一个备胎……你们看看,纵然我已经到了这种田地,还是有男人对我不离不弃,你们以后的丈夫,心思也不在你们身上,只要我勾一勾手指,他们就会乐呵呵地跑过来了。怎么样?你们是不是很生气啊?”
“欣娆,够了!”
她状若癫狂,说出来的话也实在不成体统,齐城脸色不由得沉了沉,轻声喝止道。
“你难道不觉得我说的是对的吗?”
没想到齐城竟然会让自己住嘴,陈欣娆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以前在A市参加晚宴的时候,这群女人哪里入得了男人的眼?所有的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我身上!就算我以后不去宴会,他们心里也会想起我的!”
“所有的人?”
知道陈欣娆一向是把宋秉爵看得极其重要,孟霖霖得意一笑,“除了宋秉爵之外,的确是所有男人都把视线放在你身上,不过……那些富二代都是什么德行,你自己心里难道没数?任凭你怎么打扮,都走不进宋秉爵的心里!”
“姐夫……姐夫他才没有厌弃我!”
听她说到了宋秉爵,陈欣娆脸色变得惨白,残缺的左手却不着痕迹地紧了紧,眼尖的孟霖霖察觉到了,忍不住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
“唉哟差点忘记了今天来的目的,原本我早该代表家母过来探望你的,但是陈家眼下那个样子,我实在踏不进去半步……所以就只能带着这一众关心你的姐妹来医院碰碰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