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江离珺发现关楚绮不停地做噩梦,整个人都变得颓废了,脸色苍白不说,眼底的黑眼圈让人看见就觉得心疼。
“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带你去见医生了。”这是江离珺一天前说的话,而他们现在就在去往医院的路上。
关楚绮一脸疲倦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心里却在想自己或许真的该看看医生了。
自从跟刘清浅摊牌,她就不断开始坐噩梦,好像从小到大所有恐怖的梦都在这三天席卷而来,关楚绮都不敢闭上眼睛睡觉了。
车开进医院,江离珺在医院门口停下,“你先下来,我去停车。别乱跑,在草坪那里等我。”
关楚绮虽然好奇为什么不带着她一起停车,却没多问迅速下了车,看着江离珺把车开进车库里,转身走向远处的草坪。
医院的草坪上永远待着一些人,散步的,陪人散步的,还有一些……特别的人。
“小丫头,帮我捡捡我的球。”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的五十多岁上下的大叔朝关楚绮喊了一句。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下,一颗白色的木头球挡在她脚边,关楚绮捡起球走向大树,蹲下身子把手里的球递给他,“您的球。”
大叔没有接过球,而是把手里摆弄的积木给关楚绮看,“你要玩吗?”
关楚绮仔细看了男人一眼,没有回话后退几步,就打算赶紧离开这里,似乎看出关楚绮的想法,男人笑着开口,“我不是精神科的病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在这里晒太阳而已。”
关楚绮被人识破了心里的想法,尴尬的笑了笑,“抱歉。”
“你一直都这么防备人吗?我看你应该怀孕了,这样生下的宝宝可是会难带的。你们这些人都太不小心了,要生孩子,却不知道怎么带哈子,最后只能把孩子扔给父母,唉!”
“叔叔,我会自己带孩子的。”
“坐下吧,蓝天白云,这么好的风景,你都不会欣赏吗?”男人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手上继续摆弄积木。
关楚绮为难了一下,最后还是坐在男人身边,看着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不断地尝试着把方形的木头塞进圆形的洞里,结果当然不行,关楚绮看着对方一直在尝试并没有打算换个形状试试,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叔叔,你的木头拿错了!”
男人抬起头笑了笑,“不怕,试着试着,这个木头就放的下去了,人不都是这样适应这个社会的,它也得早点适应这个洞。”
男人一句简单的话,让关楚绮沉默了。
男人把怀里只露出大半形状的积木拉出来,整个放在地上,竟然是一个房子,很完整有房间窗户,有台阶的房子。而那个方形放不下去地方就是烟囱凸起的地方。
脑中猛然一震,关楚绮不禁叫了出来,“叔叔,你的烟囱按错了,所有放不进去。”
“这世界上的东西按错的很多,但是最后都被人克服了,我也在想这明明就是一座房子,为什么总会被人当做是简答的积木,只是因为我拿了几个积木的小玩意?孩子,你说,有多少人隐藏着本质不让人看到,其实他们恶毒如同白雪公主的后母一样,却扮演者白雪公主的身份?”
“很多人。”关楚绮默默地回答,刘清浅就是这样。
“那又有多少人会擦亮眼睛看清这一切?上帝遮住了大部分人的眼睛,因为他想让这世界变得不同。那上帝给你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关楚绮微微低下头,“我看到了别人没看到的地方,可是我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我的。叔叔,如果有个人不停地伤害你,可是你却不能告诉身边的人来保护你,你会怎么做?”
“她伤害我了?她为什么会伤害我,人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人的。我不害人,也没妨碍到人,没人想要害我。”男人低下头,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继续手上晃着积木。
关楚绮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可是我挡了她的路,她想要除掉我。我会担心,会担心她的下一步要怎么做,想她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想她……”
男人站起来,手里的球一抛一抛地在空中上下摆动,“天空依旧这么蔚蓝,云依旧这么潇洒,那就说明她的出现并没有影响你的世界。何必下一刻不会预知的危险,把握现在的生活,好好过好每一秒的生活。宽容你看不下去的,品位你拥有的,该来的躲不了,不该来的求不到。”
关楚绮疲倦地闭上眼睛,坐在草坪上,听着肚子里相似的心跳,看向远处愉快玩耍的孩子和大人豁然开朗,她好像真的想得太多了!
江离珺站在医院大厅,担心地看着外面草坪上的人,直到一个男人手上拿着积木走到他跟前,“江先生,关小姐这不是产前忧郁,她似乎也不是妄想症。我劝你好好查查你周围的人际关系,她正处于危险之中,她每个潜意识的动作都表达了她正受到迫害,你作为她最亲近的人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里面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一件医生大褂,五十多岁的玉翔是医院的心理辅导科的主任,是纪晏磊请他帮忙有个孕妇最近状态很不好,本来玉翔以为关楚绮是产前忧郁,没想到心里还隐藏了很多。
玉翔以医生的职业操守,并没有挖出狠多关楚绮的心事,毕竟他们没有在一种公开的两厢意愿之下进行的心理辅导,这样子玉翔其实已经有些违反职业操守了。
玉翔把眼镜戴上,“我没有给她治疗,这是稍微暗示了一下可以放开一切,享受当下。江先生,如果你真的打算帮关楚绮治疗最好得到她的同意。我只能做到这里了。”
“谢谢玉主任!”
关楚绮坐在草坪上等了好久才看到江离珺走过来,“你怎么停车停了那么久?”
“碰到个熟人,拉着我说了几句话,抱歉让你久等了。”江离珺小心翼翼地观察关楚绮的表情,他不懂她的困扰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让他出知道?
“我不想看医生了,我觉得我好像知道我该怎么做了。”关楚绮脸上带着腼腆的笑意看着江离珺。
“你确定?”
“嗯。我想去看电影,能陪我去吗?”关楚绮也说不上完全想开,但是不想把自己锁在一个框里。她这样痛苦下去,那刘清浅不就白得了便宜,虽然不打算告她了,但是关楚绮下定决心保护身边人是不会放弃的!
“那就走吧。”
来医院一转眼变成去电影院,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刘清浅脸色异常阴沉,走进医院,找到了玉翔的办公室,敲门之前好好地整理了一下衣着,脸上挂起无辜的笑意。
叩叩叩!
“请进!”
刘清浅推门而入,玉翔推了推眼镜,“请问你是?”
“你好,我是关楚绮的朋友,他们先离开了,让我还咨询一下,楚绮最近心神不宁,医生您觉得该怎么给她治疗?催眠她还是用药就可以?”
玉翔挑眉,“小姐,按理说我们是不方便提供病人的隐私,如果关小姐决定了,她会亲自来找我的。”
“医生,楚绮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烈,她知道催眠会暴露内心一些想法所有不太希望用这个方法。不知今天您给她催眠,楚绮说了些什么?”
玉翔放下手上的病例,认真地看着刘清浅,“小姐,您真的是关楚绮的朋友吗?你刚才走进来的时候手指一直蜷缩起来,说明你很紧张,你的眼神不断向外瞟,说明你在担心会有认识的人进来,最重要一点,你在间接问我关于关楚绮小姐的隐私,这不像是朋友会做的事吧?”
刘清浅脸色苍白,强撑着脸上的笑意,“楚绮最近一直都睡不好,她被很多是都困扰住了,我是真的很担心她。”
“你在说但系的时候尾指会翘起,这说明你在内心是排斥关楚绮的,小姐,你到底是谁?”玉翔认真地看着刘清浅。
刘清浅猛然起身,冲出办公室。
玉翔若有所思地看着刘清浅的背影,想了想就没再说话,什么样的病人他都遇到太多了,早就见怪不见了。
江离珺去买电影票了,关楚绮站在电影院的大厅,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什么都不会发生,不要锁在保护壳里,外面其实没有那么危险的。
“什么都不会发生,她不敢这么猖狂的,不会的!”闭上眼睛,嘴里一直小声嘀咕。
“妈妈,那个姐姐好奇怪啊!”远处有小孩子用糯糯的声音问身边的母亲。
关楚绮尴尬地睁开眼睛走到一旁等着江离珺。
江离珺买了票,还有爆米花和饮料走回来,把爆米花给关楚绮抱着,准备进场前才再次确认地问一句,“你确定你要看恐怖片……”
“当然了!”要直面自己的恐惧,那就从惊吓开始吧。
从电影开始关楚绮就闭上眼睛了,灰暗的灯光,突然冒出来的画面,还有电影院的环绕立体音响,关楚绮才发现自己还是高看自己了,“恐怖画面过去了没?过去了叫我一声!”
江离珺无奈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