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来到柜台前找钱诚把任务交了,收了奖金后一起吃了晚饭,张山他们还是住在旅馆里,周炎亮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来找他们,周炎亮让他们没事到家里来玩,几人挥手告别。
回家的路上,周炎亮问沙维娜带回去这么多金币该怎么跟父母解释,沙维娜让周炎亮自己想办法,她才懒得操心。周炎亮又说以前没有钱,现在有这么多钱又用不完不如帮帮北门外穷人,沙维娜说随他便。
周炎亮记着郑羽田说过的话,觉得直接给钱不好,就在东区找了几家商行,将那张二十枚金币的金票花了,请了一些建筑工人,订购了一大批的油布毡篷和棉被褥,满满装了十几辆马车,让运出北门分发到穷人手里,他明天会去检查。
回到家周炎亮将那张五十枚金币的金票交给父母,说是他和沙维娜一起做了一个任务得的奖金。周父周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问沙维娜,沙维娜说是真的,他们帮郑羽田解救了城主的儿子,这些都是奖金。周母把金票塞给沙维娜说女孩家还要出去冒险太危险了,有这些钱足够好好过日子了。沙维娜不要把金票又塞回给周母,说父母辛苦了半辈子应该享享福。看两人推来推去的,周父做了决定,说就先留在他那里,等雷奥妮来了就给他们买个大房子成亲。
晚上大伙儿跟雷奥妮通了话把这事说给她听,雷奥妮也很高兴,说很期盼那一天。
夜里,沙维娜乘郑素烟睡着了溜下楼躺在周炎亮怀里,他拥着她问父亲的决定她喜欢吗,她说喜欢呀。他说蕾妮没有父母但她不一样,他决定要陪她回一趟家征得她父母同意后再成亲。她哭了,说万一她父母不同意怎么办。他说没关系,不管她父母有什么要求,为了她他一定能做到。她哭着说他不懂,有很多事不是他想就一定能做到的。他说,万一真的是那样,他一定会带她走。她说无论如何绝不能抛下她,她要永远和他在一起。
今夜她终于如愿以偿在他怀抱里安心睡去。
第二天早晨天阴沉沉的刮着北风看来就要下雪了,两人来到北门外,那一片小树林中一片热闹景象,周炎亮请的商行里的建筑工人正在搭建简易棚户,争取在大雪来临之前建好。
两人走近查看,油布毡篷挂在树枝上,下沿用木楔子钉在地面上,连在一起搭建了好几排棚户,如果大家挤一挤应该都能住进去。十几马车的被褥也应该够用了,至少足够每人分到一条,毕竟这些可是足足二十枚金币的物资,应该很充裕。但是,有一部分人一人就霸占了好几条被褥,这些人都是些身强体壮的男子,而一些老人和孩子却没有分到一条被褥。
周炎亮勃然大怒正欲冲上前去,被沙维娜一把拉住。
“干嘛拉着我。”
“你要干什么。”
“我的本意是把这些东西给最需要的人,可你看看,那些老人和孩子没有得到却被那些身强体壮的男子霸占了。”
“我看见了,可你认为你能公平分配吗。”
“怎么不能。”
“好吧,就算你现在能,可你走了之后呢。”
沙维娜用手一指,不远处一个男子拿着条被子来到一个抱着小孩的年轻母亲身边对那女子说,如果想要晚上不受冻就到他的被窝中来,如果那样的话这条被子可以给她的孩子盖。另一边,一个男子正和一个老翁争抢一条被子,老翁不松手,男子飞起一脚将老翁踹倒,在夺过被子后继续用脚猛踢老翁的身子。周炎亮的视力极佳,在他视力能及的范围内,这些场景不断上演。
“在无法确保公平的前提下,你根本无法帮助你想帮助的人。人的贪念无穷无尽,而诱惑却无处不在,哪怕只是几条被子,但在这种天气下,足以成为诱惑人犯罪甚至是杀人的工具。这种场景我在帝都见得多了,只是你还没见过。我昨天没有反对你做这件事,是因为我能明白你的心思,你是好人,所以你才更有必要亲眼看看你的善举会有怎样的结果。其实你看到的不是最糟的,下次当你发现有人把救济物资全部抢走再卖掉去换金币的时候千万不要惊讶,你的善举很可能成为某些人一夜暴富的机会。”
“一件好好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人心变了。”
晚上,有些消沉的周炎亮来到朱一家,将今天的事情说给他听。听完之后朱一说,一个人的力量可能的确改变不了什么,但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去做,更不能因为其他人不做自己也就不做,如果真的有一天连一个这样做的人都没有的话,人类就真的没有希望和未来了。他很高兴至少周炎亮这样去做了。而沙维娜的话也很有道理,说明想把一件事做好是不容易的,不但需要个人努力,还需要大环境配合,而人心的改变就更需要大的环境。但无论环境如何改变,终究要看人心是否想要改变。一滴清水滴入一盆墨汁中会立刻变成墨汁,一滴墨汁滴入一盆清水中可能会把清水污染但它终究无法污染广阔的海洋,而掉落在墨汁中的如果是金子,无论墨汁有多黑,金子依旧是金子。
朱一告诉周炎亮不要意气消沉,世界并不只有黑暗同样有光明,只要你保持一颗光明的心,你就会发现你的父母、爱人、朋友以及很多很多值得珍惜的东西,那些都是值得你为之守护的,你会发现活着并且感受这些美好的东西是件幸福的事情,你甚至能从黑暗中看到光明看到希望。
朱一的话让周炎亮精神一振,是呀,这一年多来除了父母和郑羽田兄妹,自己认识了沙维娜、雷奥妮、张山、蒋捷、马壮、萨罗德、瓦莱丽等等许多人,从他们身上能够感受到人性的光辉,这些都是值得珍惜的,不要只看到不好的而更应该去看那些美好的事物,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幸福,才能看到希望。
回到家,沙维娜也感到了他的变化,问他怎么回事,他说去见朱大叔了,朱大叔开导了他,他现在好多了。沙维娜问他朱大叔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是个智者。她问朱大叔有什么喜好没,他说没什么特别喜好就是喜欢看书写书。她又问朱大叔喜不喜欢喝酒,他说还可以。
沙维娜跑到厨房找周父要了两大壶米酒,拉着周炎亮去找朱一喝酒。他问她为什么要喝酒,她说什么人对他好就是对她好,什么人能让他开心就是让她开心,而这样的人就是她愿意认识结交的人,就是他的朋友,她认为对待这样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喝酒,而且要喝好。
沙维娜的思维方式有时很简单,但是却很有道理。结果三个人在朱一家连喝带聊直至深夜,连朱一这个脾气古怪从不见客更不近女色的人,也跟沙维娜聊得很开心,时常捏着下颌的胡须面带笑容连连点头。最后,朱一将二人送出门口的时候,还特意嘱咐周炎亮要好好对待沙维娜。沙维娜则说,下次多拿些酒来跟他喝。
晚上,周炎亮轻抚枕着自己大腿安然入睡的沙维娜的秀发,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顿觉眼前一片光明,虽然身处黑暗中,但是沙维娜的每根睫毛和秀发都清晰可见,好像自己的夜视能力又有所提高。看着她安详的面容,内心一片温暖幸福。
夜里气温骤降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到第二天已经一片银装素裹,地面的积雪有两尺厚,北风凛冽冰冷刺骨。沙维娜冒着风雪陪周炎亮再次来到北门外,昨天搭建好的棚户有些地方已经被大雪压塌,棚户上的油毡拉得严严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是,却能看见棚户外面有十几具已经冻僵的尸骨,大多都是老人,穿着单薄的衣服环抱双膝坐在大树的背风处,有些人则是两三个人抱在一起相互取暖,这些人至死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可惜,没能挺过这个严酷的寒冬。
周炎亮怔怔的看着,心里一片悲凉。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他转过头看着沙维娜。
“和平时期也有寒冬,不仅是在天地间,而且是在人心里。”周炎亮微微叹了口气。
“一场雪考验了人心,但这只是场小小的考验,如果还有更大的磨难,不知道人类该怎样面对。前天晚上,当你提议想要捐助时我还有点不以为然。但今天看来,你是对的,否则会死更多人。我有些明白朱大叔的话了,无论别人会不会做,无论别人怎么看待你,无论别人是否会感恩,做自己认为应该做的。还好,至少你做了。”
沙维娜拉了拉周炎亮的手,说道:“走吧,该看的你都已经看了。‘团结’这个词已经被很多人遗忘了,不到身处绝境不会知道什么叫‘同舟共济’。也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也不会有同舟共济,有的只是为了一滴水一粒粮食而产生的杀戮。也许,人类真的需要一场大的磨难才能觉悟吧。”
两个人并肩往回走,走出了十多米,周炎亮忍不住又回头看看。棚户上的积雪已经很厚了,如果再不扫很可能会将全部棚户压塌,可是,连一个出来扫雪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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