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
玉斩天戴着一顶草帽,悠哉悠哉地坐在湖边钓鱼。此时玉斩天的心情别提有多好了!他的孙儿,玉琉光所做的一切已经有消息传回来了。他很欣慰。因为玉琉光的出现,紫玉一脉的崛起已经是势不可挡了。
“宗主。”玉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玉斩天的身边。玉斩天闻声回头,见来者是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指着湖边一块大石说道:“是阿澈啊!坐下说。”玉澈也不推辞,依言坐下之后,才对玉斩天说:“宗主,公子刚刚派人传消息来了。”“什么消息?”玉斩天一听是玉琉光传来的消息,立刻回头问道。
“公子现已从安陵城出发,赶往凌霄。最快不出五日便可到了。”
“好啊!”玉斩天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对了阿澈,刚刚凌霄塔那边传消息来了,通知六脉齐聚凌霄。这事儿,你怎么看?”玉澈沉吟片刻:“只怕……这是要对公子前去白玉一脉之事,给各脉一个交代吧。”玉斩天微微叹了一口气:“我总是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玉澈笑了笑:“无妨,宗主请放心。若是他们真想对公子不利,五年前便做了,断断不会等到今日,公子羽翼渐丰之时。现在的公子,远非当日可比。他们,没有机会了。”玉斩天点了点头,眼中的担忧之色少了几分。他这就是典型的当局者迷。事关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他这个做爷爷的,又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
“宗主,公子到了!”玉澈快步走进凌霄金殿,一向沉稳的他,此刻脸上竟也是压抑不住的喜色。玉澈话音刚落,玉斩天就看到一个紫袍青年,携着两男一女进入了大殿。
玉斩天看着向他走来的青年,眼中甚是激动。不消说,来这正是紫玉小公子,玉琉光。那两男一女,正是玉隐、玉冷和颜沐璎无疑。
时隔多年,再次步入这个大殿,就连玉琉光都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当年,就是在这里,紫玉一脉饱受屈辱,将唯一的血脉留在了这里。这一留,便是整整九年!九年的屈辱,在这一刻,全都化作虚无!现在,这凌霄金殿,是属于紫玉一脉的!
“孙儿琉光,拜见爷爷!”玉琉光双膝跪地,向玉斩天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在他身后的颜沐璎三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玉斩天激动不已,赶忙从宗主宝座上疾步而下,将几人一一扶起:“好!好!快起来!快起来!让爷爷好好看看我紫玉一脉的好孩子们!”玉斩天细细地打量着这几个孩子。自从紫玉一脉执掌凌霄宗之后,他这个紫玉家主就甚少回家了,也只有每年的神祭之日才会回到紫玉门庭,祭拜先祖。之后又是匆匆而回。这三年来,对于这几个孩子,也是见面甚少。
“嗯?”忽然,他看到了站在玉琉光身后的玉冷,“好一个少年郎!光儿,这便是你在信中提到的玉冷吧?”玉琉光看着玉冷,点了点头:“是,玉冷,我的兄弟。”玉冷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玉冷,参见宗主。”
玉斩天是何等人物,听到玉琉光说出兄弟二字之时,便知道这玉冷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于是,他温和地笑着,将玉冷扶起来:“好!好啊!既然是光儿的兄弟,那你也不必拘束,日后就将这紫玉门庭当做自己的家便是。我也听光儿提过,幼年的那些事情就让他都过去吧!你既然改了玉姓,以后我就是你的亲爷爷。”
玉斩天这番话一出,玉冷心中暖意升起,险些掉下泪来。的确,他幼年时迭经变故,近日曾家灭门,他自己又是脱离曾家改姓玉姓。可是他毕竟不比玉隐进入紫玉一脉的时间长。更何况玉隐还是紫玉门庭的义子。相比之下,他自然会觉得难以融入这个群体。可是,玉斩天这一番话,彻底将他心里最后一点隔膜打破。他恨不得在心里大喊一声:我有家了!
玉澈站在玉斩天身后,看着玉冷,眼中异彩涟涟。进入紫玉一脉这么久,他当然知道成为公子的兄弟意味着什么!虽然玉琉光将他留在了凌霄宗,在这个天行大陆第一宗门内手握大权,可是,他毕竟不是玉琉光的兄弟!这简单的“兄弟”二字,除了是主仆身份的区别之外,更意味着不可限量的前途。
玉琉光当然注意到了玉澈眼中的异样,他知道,玉澈虽然天赋不比玉隐和玉冷,甚至连苏玄都比不上。可是,他胸中那份谋略……玉琉光相信,再让他磨练几年,让他独自对抗玉无涯都没有任何问题。
“澈,在这凌霄宗呆的还习惯吧?”玉澈一怔,回过神来,发现玉琉光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当即点了点头:“回公子,一切都好。”玉琉光上前两步,拍了拍玉澈的肩膀:“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这偌大的凌霄宗,还需要你们来支撑啊!”
玉澈看着玉琉光,眼底尽是感动:“是!公子!”以玉澈之才,不会不明白,玉琉光此话一出,就相当于彻底将凌霄宗的大权交给了自己。玉澈很清楚自己的路是什么样的。他实力不行,于修炼方面的天赋也是一般。但或许是继承了皇室血脉的缘故,他对于权力很是痴迷,而且野心不小。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的性格太过于极端,并不是为君之才。所以,适合他的位置就只有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方。
玉澈是个聪明人,早在风雷帮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若是让他由幕后走到台前来,他会不习惯,很不习惯。因此,他选择了玉琉光,选择了留在他身边,留在这个大陆上唯一一个能让他心甘情愿辅佐的青年身边。
用过晚饭之后,一行人顺着凌霄宗内的石子路返回住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玉澈领着一行人经过了凌霄塔前。玉琉光看着那高耸入云的凌霄塔,停下了脚步。玉澈也抬起头看着这六大供奉居住的地方,轻轻地说:“以前,觉着这凌霄天就是一个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所在。现在……也没觉得它有想象中那么高了。公子觉得呢?”
闻弦歌而知雅意,玉琉光轻声一笑:“人能上去的地方,就都不算高!”深深地看了塔顶一眼,玉琉光的眼中,狂傲之意渐浓,似是在告诉塔顶之人,他玉琉光,回来了!
凌霄塔顶。
胖老者吞了一口口水:“这……这小子的眼神!太可怕了!那股狂傲,就连我都不敢正面与之对视!”儒士模样的老者深深地凝实着窗外,摇了摇头:“看来,就是他了。看来我们之前都低估他了,这小子已经达到了那一步。二十一岁的神品……二十一岁……”
夜已深,玉琉光却独自一人来到塔前,站定脚步,抬头看着塔顶。
“既然来了,就上来吧。”塔内,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这声音虽然是从塔顶传来,可是听在玉琉光耳中,就像是那人在他身边说话一样。玉琉光收回目光,眼底泛起一丝忌惮。没有任何犹豫,他迈步向凌霄塔内走去。
玉琉光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只是如同平时走路一般,踏着台阶,一阶一阶地走上去。六大供奉坐在塔顶,感应到玉琉光的动作,纷纷暗自点了点头:不骄不躁,心静如水。此子,果然不同凡响。
玉琉光的动作并不快,可是却没有任何停顿。就连一个简单的上台阶的动作,都被他做得有如行云流水一般。六大供奉也没有催他,只是坐在塔顶,闭目修行,等着他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玉琉光终于登上了最后一节台阶,来到了塔顶。抬眼看去,六个老者围坐在一张圆桌旁,中间空了一个位置,想必是留给自己的。深深施了一礼,玉琉光说道:“紫玉,玉琉光,见过六位供奉大人。”儒士模样的老者冲他点了点头:“不必拘礼。以你的能耐,这些,不需要。来,过来坐吧。我们这些老家伙等你许久了。”
听到这话,玉琉光也不推辞,径直走到了空位处坐下。的确,他现在已经是神品高手,若是抛开辈分,单论修为,他自然是有资格和这些供奉大人们坐在一处的。他之前见礼,也不过是因为从辈分上来讲,在座的几人,都是他玉氏一族的老祖宗。他还算是紫玉一脉的后辈,给长辈们见礼,并无不妥。
坐定之后,玉琉光看着刚才说话的那名儒士模样的老者:“敢问这位供奉大人,琉光何德何能,竟能让各位大人在此等候多时?”儒士老者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先不急,一会儿你自然会知道。先来认识一下各位供奉大人吧。老夫乃凌霄宗大供奉,玉云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