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妃的话让大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令妃娘娘如何知晓凶手?”储鸿休沉声问道,如今令妃的手要是已经伸到了如此地步,那就是他完全所不能容忍的了。
“储大人,如今本宫也算得上是后宫之主,得知了皇上身死本宫总有权力让人去探查的吧...”令妃淡淡地回道。
随意地看了储鸿休一眼,令妃继续说道,“诸位大人,昨夜事发突然,丧钟也很突然,想必各位都是从睡梦中被叫起来就匆忙赶到了宫里。
那么诸位大人应该不知道暮雨巷纵火案吧?”
听到暮雨巷纵火案,大殿里的人纷纷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正如令妃所说,林羽琛在暮雨巷里点起的一把大火虽然惊扰到了附近的住户,但是深更半夜,这些大臣是肯定不会得知这件事的,丧钟又来的太过突然,这些大臣匆忙地让人备好车驾,自然是怎么快怎么赶到皇宫,所以那场大火的事也就无人知晓了。
看着窃窃私语的一众人等,令妃清了清嗓,说道,“昨夜皇上外出探望尚书令南黎老大人,回宫时就要经过烟花巷,经过本宫探查,皇上就是在那里遇刺的,凶手一把大火要毁尸灭迹,幸而有一个影幽卫还存了一口气,把陛下的尸体带了回了,只可惜,还是晚了...”
此话一出,大殿里的大臣们登时怒不可遏,“在我大梁国都,竟有贼子胆敢行如此猖狂之事,这是对我大梁的挑衅!”
类似之言不绝于耳,令妃越听心里越是开心,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娘娘,”储鸿休开口道,“既然娘娘已经查出了陛下是在烟花巷遇刺的,不知可否有查到更多?”
“这个...”令妃踟蹰了一下,“的确是有,储大人细想,试问我大梁子民可有如此胆大之人?”
闻言,储鸿休的眼睛顿时迸发出一抹厉色,细数梁国上下,令妃这话中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了,不是大梁人那么还剩下谁?
司徒轩和司徒锒则是心下一跳,令妃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就让他们联想到了很多事情,比如说林羽琛为什么要在丧钟响起后就自己离开并藏匿了起来,显然也是预料到了这一点。
“娘娘的意思是,凶手不是我大梁人?”储鸿休还是希望令妃能够说得更清楚明了一点。
令妃明白储鸿休的意思,便回道,“储大人,你应当知道前一段时间影幽卫的肖云定死了吧?”
提到肖云定,在场的人几乎是非常熟悉,肖家目前已经无人在朝中任职,之前他们和皇室关系密切,多半也是因为肖云定的缘故,肖云定身死肖家没落,这是很正常的事。
肖云定在朝中和这些大臣的关系还算不错,很多人都欣赏这个后辈,认为他以后是有机会成为下一代供奉的几个人之一,肖云定身死也让很多人叹惋了一阵。
令妃的话莫名其妙提及到了肖云定,众人自然不会把这句话认为是随随便便就说的,在场的人都聪明的要紧,怎么会听不出令妃指的是什么?
储鸿休的脸色无比地阴沉,几乎是咬着牙说道,“是林羽琛?那个离国的剑宗弟子?”
令妃轻轻地点了点头,“本宫派出去的那人询问了暮雨巷旁的百姓,在火起后不久,有人看到了一个人影出现在火场周围,根据形容的样貌,本宫想了好久,才响起来这是林羽琛的样子。”
“竖子怎敢!”储鸿休怒喝出声,这一辈子他都没有过如此暴怒的时候。
大殿里的一众大臣也是怒不可遏,在他们看来,林羽琛的行为是在羞辱整个梁国,把他们都视若无物。
“王爷,臣请封闭玉梁城,全城搜捕贼子!”储鸿休当即对司徒轩说道。
“臣等附议!”其他人纷纷开口道。
司徒轩脸色很难看,如今的情势已经是和逼宫没有区别了,林羽琛的身份终究是太敏感了,而且有赶上了这么一件事,司徒轩其实是有心想保下林羽琛的,可现在他根本做不到。
关键时刻,令妃再次开口道,“诸位大人,本宫认为此事不宜太过张扬。”
令妃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储鸿休等人的反感,“娘娘这是何意?难不成我们就让这么个贼子站在我们头顶耀武扬威?”
司徒轩听出了令妃的意思,令妃的想法和他居然不谋而合,便说道,“储大人此言差矣,本王也认为令妃娘娘说的有理。”
储鸿休更加恼怒,“王爷可是摄政王,怎么也要助长他人威风?”
“非也,”司徒轩耐心道,“储大人,如今陛下突然驾崩,国家无主,而且又无遗诏,可谓是群龙无首,须知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是再大张旗鼓地在全城搜捕一个外人,让百姓知道了,局面要混乱成什么样子,储大人你有想过吗?”
司徒轩的话直指储鸿休的心底,储鸿休这个人最希望的就是国泰民安,要是百姓乱了起来,储鸿休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本宫也是这个意思,储大人,封城事关重大,而且国丧期内,本就不适宜大张旗鼓,本宫认为,还是按照刚才说的可好?”令妃开口道。
储鸿休沉默了良久,说道,“此等大事王爷和娘娘虽然已经有了决断,但是还请容老臣和其他几位大臣商议一番。”
见储鸿休有所松口,令妃和司徒轩神色悄然一松,几乎同时回道,“自然。”
储鸿休神色阴沉地找到了六部尚书,七个人走到了一旁,开始讨论着要怎么做,七人激烈争论了一番,足足过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七人才终于商议结束。
“王爷,娘娘,臣等同意二位的做法,只是还请务必认真对待此事。”储鸿休无比严肃地说道。
“好。”司徒轩认真地回道。
解决完了这些事情,便是皇帝丧仪的流程核对,礼部尚书靳通甫对此再了解不过,一应流程一年前就已经办过,这次只是再来一次。
虽说再来一次说起来简单,但是这些大臣的心里是无比沉重的,两年不到的时间里,两任皇帝先后辞世,对他们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而且更让这些大臣感到慌张的是,令妃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从今天的事情就可以看出,国丧期后,令妃是必然要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的。
和这些人心情有巨大反差的就要数司徒宸了,不仅仅是表面上,就是心里他也没有任何伤心之处,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司徒宇没死,所以根本也不用刻意伪装自己不伤心的样子。
国丧的消息从玉梁起,很快就传遍了梁国的各个角落,甚至离国一方也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
离国御首司内,秦沐辰正看着这封关于司徒宇身死的书信,良久后他缓缓地将书信放下,面容平静,只是眼底有些淡淡地担忧。
“怎么了?”黑暗中走出一个人影。
秦沐辰揉了揉眉心,“梁国小皇帝驾崩了,你也知道前一段时间我们在玉梁里的暗探回来了,他们带回来的消息称林羽琛此刻就在玉梁,恐怕如今的处境堪忧啊...”
“林羽琛那家伙不会有事的,殿下放心。”那人安抚道。
“唉...”秦沐辰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有心帮忙,但是却使不上力啊。
“殿下,”那人再度开口,将一本折子递到了秦沐辰面前,“这是最新的情报,大鱼快要出现了...”
秦沐辰一扫阴霾,拿起奏本便读了起来,越读脸色就愈难看。
“通知下去,给我严密监视,并且继续对外宣称我重病不起...”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