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但是他就是一步一步地走着,他能感觉到,他已经渐渐地接近了最灼热的地带。
又过了许久,路遥几乎耗尽了全部的气力,终于,他看到了前面那一颗如同蛋一样的火球。
“哥...”路遥几乎快要爬在地上,但他的嘴里仍旧在呼唤着。
一声又一声,路遥几乎快要用尽了自己最后一点力气,那颗丹终于有了一点动静。
那颗蛋周围的火焰缓缓分开,显露出了林羽琛的身影,此刻的他浑身都在被烈火烧灼着,那原本灵纹所在的地方不停地喷薄着涅盘火,将周遭的空气炙烤得越来越热。
“小路子...”林羽琛艰难地开口,似乎连一个呼吸他都坚持不下去了。
“哥,我在。”路遥抹了一把脸说道。
“帮我一个忙。”林羽琛似乎是笑了笑说道。
“嗯,哥,你说...”路遥心中十分痛苦,但他知道这是林羽琛对他的最后的嘱咐了,他无论如何也要听下去。
刹那间,一柄剑从那颗火蛋中飞出,似乎是经受了涅盘火的灼烧,这柄剑比起从前不知锋锐了多少。
“红妆...”路遥自然是认得这柄剑的。
“帮我把剑还给她,然后再帮我说一句对不起...”林羽琛的声音响起,平静但是让人心碎。
路遥“干哭”着点头,林羽琛再次笑了笑,那抹笑容在一片火焰中显得那么明显。
这时,又是一柄剑从火蛋中飞出,但不是飞向了路遥,而是飞向了远处。
林羽琛再次开口说道,“若是它能到,北境之危自然解除,小路子,走吧...”
话音落下,那颗火蛋再次闭合上,林羽琛的气息再次被一片涅盘火吞噬,但在火蛋闭合上的瞬间,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路遥送到了远处。
这时这股力量最后的一次柔和,紧接着,火蛋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猛地喷涌出无穷无尽的力量,整个北境被笼罩在这片似乎永远不会熄灭的涅盘火焰中,漫天妖族,再也不能向前踏出一步。
路遥哭得声嘶力竭,他清楚林羽琛做了什么。
每个到了浴火境巅峰的人都有机会度一次劫,也就是传说中的圣劫,而圣劫开启的方式便如同凤凰涅盘一般,将自己包裹于涅盘火之内,然后脱胎换骨,方能成就圣境。
可林羽琛现在却是将这份可以度过圣劫的力量全部释放了出来,用作杀敌,这份力量超越了一般的浴火境,已经足以比肩圣境强者的一线力量,有如此力量在,妖族数百万大军也不可能闯过那道防线。
但这样的爆发同样也是以林羽琛的命作为交换的,这股力量能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林羽琛自己也不知道,但能够阻拦哪怕一刻也让林羽琛满意了。
路遥浑浑噩噩地离开了这里,回到北境,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红妆交到了秦沐辰的手上,然后他便来到了北境最前面的战场。
以路遥如今的实力,浴火中境,加上八重境的剑气,在北境战场,如今又没有了妖族圣境,他便是这里的最强者。
在路遥的手下,没有任何一个妖修能够撑的下五剑,就连妖族名声很大的三生子,在路遥的剑下,不过十二剑,便送出了三颗头颅。
路遥似乎是疯了,他一剑一剑地出着,不停地杀戮着妖修,在北境战场他便宛如一尊战神,战无不胜。
路遥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妖修死在他的剑下,他只觉得心中无比地畅快,若是不能将你们这些妖修杀尽,如何告慰我人族无数大好儿郎的在天之名。
...
离国南境海岸,一柄满是斑驳的剑掠过大海,来到了一个无人知道,也鲜有人踏足过的小岛。
那个如今已经长成少年的年轻人抬手一招,那柄剑便落入了他的手中。
以他如今的实力,御剑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单就御剑指杀这门术法,他已然得其神髓。
“青竹?”年轻人有些惊讶,似乎很久没有见过这柄剑了,但是很快他也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忙带着这柄剑找到了他的师傅。
那个当初便已经是圣境的老人如今看来似乎也没有什么老态,只是那双眸子里仍旧能读出岁月的沧桑。
老人抚摸着那柄剑,叹道,“轩晨,师傅我要离岛了。”
轩晨眼中的惊讶无以复加,隐宗一脉一生只可离岛一次去外面寻找传人,如今他师傅已经出去过了,这次若是再出去可就是坏了规矩了。
似乎是知道轩晨在想什么,老人笑着解释道,“离国有难,我隐宗虽避世,但仍旧是离国人,为国,没什么是不能抛弃的,当初妖族入侵,我隐宗先祖便有离岛之心,但后来平定,也就罢了,这次不同,我若不去,离国危矣。”
轩晨闻言,当即跪地磕头,坚定地说道,“徒儿恭送。”
北宸笑了笑,没在多言,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轩晨眼前。
...
北境战场依旧惨烈,而在妖族的边界之地,那场大火还未停止,一众妖族都不能踏出那里一步。
无数的妖族心中急切,但凡是以身试险的人都真的死去了,于是乎便再也没有一个妖修敢贸然行动。
这一日,北境战场上空忽然来了一个老人,老人平平无奇,手里拿着一柄斑驳的长剑。
在老人出现的瞬间,整个北境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呆愣地看着老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老人的不同寻常。
“受故人之托来此,便不与诸位客气了。”老人轻声道。
他的手掌轻轻一松,那柄斑驳的长剑立即消失在他的手中,这柄本只能再用一次的剑在他手中却像是完好无损的一般,顷刻间,北境妖族尽数殒命。
老人再次离开,来到漫天大火覆盖之地,眼神里竟有悲伤流露,半个时辰后,妖族大军退去,漫天火海消散,老人轻轻将那柄斑驳的长剑放在了已经是一颗焦黑的蛋旁,然后默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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