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赏三军的宴会上,赵枢身着一身银铠缓步走上金銮殿时,所有文武百官都惊呆了。
管家当时虽没有机会亲眼去看,但他听不少人提起过,那一日,所有人看着赵枢的目光都变得与众不同,尤其是覃党一派,简直活像见了鬼似的。
“这怎么可能?大皇子……大皇子不是一直都在皇陵替先皇后守陵吗?”
是啦,当初赵枢为了顺利逃开覃寿等人的监视,并不是直接从家里偷偷溜走的,而是向当今请示过的。
用的名头,便是思念亡母,自请入皇陵陪伴先皇后英灵几年。
当今那会儿正愁他年岁渐大了,不知该如何安排是好。
给他纳妃吧,不知道安排哪家的姑娘合适,毕竟他那时候就已经认定了赵雍为继承人,赵枢这个嫡长子地位着实尴尬。
找个家世显赫的姑娘吧,怕养大了他的心思,以后与赵雍不合。
找个家世不显的吧,毕竟是自己亲儿子,他不忍。况且,先皇后的死本就是他心口一块病,他更不可能让赵枢的婚事被牵扯到这上面,来戳他自个儿心窝子。
所以,赵枢当时自请入皇陵,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及时雨。
他想也没想,大笔一挥就准了。
可他没想到,赵枢胆子竟这般大,说是去皇陵守孝,背地里竟然跑到镇南军中……
“胡闹!赵枢,你不是在皇陵守着你母后的吗?你几时跑到镇南军中去了?”
所以当赵枢走上殿时,帝王除了震惊之外,还有难堪。
“自然是守孝期满以后,父皇有覃贵妃陪伴,怕是早就将母后忘了吧?我这个母后所出的儿子说了什么话,想来父皇也是不甚在意的。”
若说离京之前的赵枢是隐忍克制的,那从镇安军中归来的赵枢就是张扬自信的。
自先皇后去世之后那些压抑的怨念,再也按捺不住,让他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当今对峙起来。
对峙的后果,自然是把当今气得拍案而起。
“胡说八道!你母后的死都怪她自己心胸狭隘容不得人,还能怪别人了?赵枢,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扰乱朝堂,休怪朕不念父子之情了!”
赵枢闻言,没再与他据理力争,只望着帝王的眼,阴恻恻的勾了勾嘴角,而后再开口,面上已是满脸笑容。
“父皇生什么气?儿臣说的也是事实啊,五年前,儿臣与你请旨时便说了,自请去皇陵替我母后守孝一年,一年期满,我自然不可能再待在皇陵,至于为何去镇南军,儿臣若说是我母后遗愿,父皇以为如何?”
当今闻言,当即一愣。
“一年?”
赵枢当初的请旨折子上面,竟还加了期限的吗?
看着他迷糊的样子,赵枢心里冷冷一笑,面上却不显。
“是,一年,父皇不信,可让人去找找当初那份折子,上面写得明明白白。”
看赵枢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当今忽然心里一慌,他当初根本就没细看那份折子,只草草看到他愿意自请去皇陵守孝便大笔一挥批了下去。
但这会儿他可不能说他没看到,不然的话,他就成了文武百官的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