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悠醒来的时候,桑迎秋还在床边抹眼泪。
“醒了?怎么样?饿吗?“桑迎秋一见她睁眼,便说个不停,沈云悠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头疼。“
桑迎秋立刻又紧张起来,问东问西,令沈云悠十分烦闷。她本就还没缓过来,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暴露出对桑迎秋的厌恶。
“姐姐真是好福气,母亲可是寸步不离,就连我生病时她也不曾这样尽心。“沈云娇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说了这么一句酸意十足的话。
“你闭嘴!“桑迎秋喝斥一声,又拉过沈云悠的手:“不要听她瞎说,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同娘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看你晕倒躺在床上,娘这心里,别提有多难受。“
桑迎秋这戏着实足。也难怪自己上一世会上当,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沈云悠便暗自唾弃自己,又在为愚蠢找借口。
“你姐姐还病着,你就不要同她争了。“沈舜知道沈云娇是小姑娘心性,便也没有责骂她,只是让她安静一些,不要吵到沈云悠。
“我说笑的!“沈云娇撇撇嘴表示委屈,她总是喜欢用天真来伪装自己。
沈舜没有回答,而是柔声同沈云悠道:“大夫说了你身子太弱,今后可要好生注意着,千万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不善言表,方才是真心急,以至于大夫都来了还愣在原地。
“父亲放心,以后不会再让您??让您和母亲担心了。“沈云悠心中矛盾,沈舜的态度令她感动,但又没办法忽视对桑迎秋的恶心。
桑迎秋说什么都要留下来照顾,不管沈云悠怎么劝都不听。
“好了,云悠今日也累了,你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沈舜终于开口,桑迎秋这才犹豫地同沈云悠道:“那母亲就先走了。你若有什么事儿,一定差人来叫我!“
过了一会儿,房中终于安静下来。
“小姐。你怎么会晕倒呢?“白桃捧了杯热茶过来,一边问着,沈云悠看着杯中不停浮沉的茶叶也有些失神:“是啊,怎么可能晕倒呢?“
就算是上一世,她一直被桑迎秋荼毒,也从来没有晕倒过。
这次的事。实在太诡异。
“会不会是最近太过操劳了?“灵意说着,皱眉将桑迎秋点在房中的安神香给熄灭了:“这味道有些呛人。“
沈云悠将目光锁定在了安神香上,那是桑迎秋昨日带来的,说起来,她昨日将这香点上,今天自己就晕倒了。确实有些巧。
深夜,沈云悠换上黑衣偷偷去了桑迎秋的院子,她在房间门上捅了一个洞。那安神香的味道立即从房中飘了出来,沈云悠捂住鼻子后退几步。
桑迎秋的房中也点着这香,她怎么没事儿?难道此事当真和她没关系?说起来。自己晕倒对桑迎秋还真没有什么好处。
沈云悠满腹疑问,她鬼鬼祟祟地往院子外面走,走出院门时忽然看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她赶紧跟了上去。
对方速度很快,沈云悠不得不加快脚步。
好容易近了一些,那黑影却忽然跃上房顶出了府,沈云悠也就跟不上了。
其实她已经认出了此人,毕竟二人曾经那般熟悉。只是她上一世对任何事都不太敏锐,自然不会发现池季远半夜出府这种事。
可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沈云悠坐在府门后,用双手撑着头,开始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池季远终于回来,他刚上房顶就发现沈云悠还在那儿坐着。
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他本打算偷偷回府,但又怕她一直等,犹豫了一下,还是捡了个小石子儿轻轻一扔。
石子儿自房顶滚落发出声响,沈云悠抬头一看,那道黑影进了院子,她赶紧追过去,走了两步却忽然自嘲地笑了。
真不知道她方才为何犯傻。明明就算二人撞上,她也没有立场去问他什么,虽仍有婚约,但她也清楚,这婚约大约很快就会被废除。就算池季远不提,她也会主动说出来,她不愿二人再如上一世那样互相折磨。
早些解脱,指不定还能做朋友。
既然如此,她又在府门处等着做什么?沈云悠拍拍脑袋,前世只要同他相关的事,她都很上心,大约已经成为习惯,真是个坏习惯,得改。
沈云悠满心都是安神香的事,很快将池季远抛在了脑后,第二日,她又找了个机会试探桑迎秋。
“母亲,这香着实呛人,能不能换一种?“沈云悠皱眉捂鼻,又轻咳几声:“我不习惯这个味道。“
“我也知道这味道不太好,可我试了很多种,它是众多安神香中最有效的,你就暂时忍一忍。“桑迎秋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我可不想看你又晕倒。“
“都听母亲的。“沈云悠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目养神。
桑迎秋为了让自己完全信任她,几乎有求必应,可为何要坚持将这安神香留下?自己分明已经表现出了不喜欢,按照她的性子,不是应当立即撤下么?
这香究竟有什么秘密?
晚上,沈云悠再一次偷偷潜进桑迎秋的院子,本想从她房中偷拿一点儿香来研究,却没想到动静大了些,还没将门打开就被发现了。
“什么人?“桑迎秋警觉出声,沈云悠心跳如雷。
她不停往后退着,耳里窸窸窣窣是桑迎秋起身的声音。
此时虽是深夜,但月色明亮,若桑迎秋招来了下人,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无论如何也跑不掉。沈云悠开始懊恼,就不应该这样莽撞,但她实在着急,查不出晕倒的症结所在,她就不能安心。
眼下唯一能遮挡的地方恐怕就是那几根柱子了,可她总不能直直地站在柱子后面吧,这不是摆明了自投罗网么?沈云悠环顾四周,觉得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桑迎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心中一片慌乱,上天给了重来的机会,这本是报仇的好机会,难道就这么断送了?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