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平并未为难瑜妃,他只是仔细地检查了长宁宫各处,便带着人走了。
“上天护佑!”袁嬷嬷看着方才放粥的那个位置,心有余悸,她拉过瑜妃的手说道:“幸而您今日没有喝粥。”那粥每日都送过来,长宁宫的人哪会有戒备之心。
“若粥有问题,会是谁下的毒呢?”瑜妃喃喃道,难不成锦妃不辞辛苦地往这里送了那么久,只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可她为人谨慎,应当不会做这样冒险的事。
不一会儿,宴平那边便有了消息。
“娘娘,果真是粥,粥里有毒。”筠竹打听好消息急匆匆地赶了回来:“听说皇上很生气,正往咱们这边赶呢。”
“不生气倒是奇怪了。”瑜妃答道,后宫中的争斗闹到了他面前,若不查清楚,皇家的脸面便没处搁了,正因如此,他一定会将背后毒手找出来。
皇上到的时候面上结了一层霜,进门之后却还是压抑住了怒气,轻声问瑜妃:“你怎么样?”
“回皇上,臣妾并没有碰那碗粥,您不必担心。”瑜妃少有地正视皇上,大约是错觉,她竟觉得他松了一口气。
他微微点头,而后开口:“今后不论是哪宫送来的东西,凡是要入口的,你都要好好儿检查一下。”说完也不管瑜妃作何反应,转头同袁嬷嬷道:“嬷嬷,她做事总是不细心,您得看着一些。”
他来的路上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恐惧感笼罩在心头,这会儿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叮嘱。他将自己能想到的都说了一遍,最后口干舌燥,他随手拿过手边的水喝了一口,冷静下来。
见瑜妃有些心不在焉,他便只得吩咐她宫中的人一切小心,这才离开。
有毒的粥是锦妃差又菡送来的,这二人脱不了干系。皇上从瑜妃那里出去之后,立刻派人去审又菡。
又菡禁不住折磨,用刑之后,她很快认罪,还将锦妃供了出来,皇上当即召见锦妃。
“你可知朕今日所为何事?”他抬眼看锦妃,眼中有些许杀意。虽说他从前对锦妃也不大关心,可到底还算是温和,锦妃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便诚惶诚恐地答道:“臣妾不知。”
“不知?”皇上冷笑一声,随即问道:“今日瑜妃宫中死了人你可知道?”
此事已经传开了,锦妃当然也有所耳闻,她小心翼翼地回答:“听说是一个小宫女,好好儿的,怎么就……”
“你说怎么了?”皇上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巨大的声响。纵然锦妃遇事还算冷静,还是吓得颤抖了一下。她不敢开口,皇上又道:“那宫女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么?”
他猛地起身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捏住锦妃的脖子:“朕告诉你,她是喝了你给瑜妃送过去的粥死的。”
锦妃根本喘不过气,又因为想说话,憋红了脸。皇上一松手,她便猛烈地咳嗽起来。
“皇上,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怎么……怎么可能害瑜妃妹妹?”缓过来一些后,锦妃本能地为自己辩解。
皇上本想平息一下自己的怒气,可在端起茶杯的一瞬,他又想起瑜妃险些死在了她手里,便没有忍住,将茶水泼在了锦妃身上。
“朕一直以为你本分,也打算给你升位份,可你呢?今日你有胆子在瑜妃的粥里下毒,以后是不是就要轮到朕了?”也怪他大意,以为无论如何锦妃都不会这如此冒险,毕竟此事一出,她也逃不脱干系。
“皇上,臣妾没有。”锦妃被这么折腾一番,恐惧和屈辱感交织在一起从心中升起来,眼泪也随之流淌,她摇着头否认:“臣妾同瑜妃妹妹交好,怎么会去害她?再说,这件事一旦败露,臣妾在宫中还有立足之地么?害瑜妃妹妹,对臣妾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啊,皇上!”
她哭得凄惨,皇上却不动容,只是厌烦地挥了挥衣袖,吩咐道:“将人带上来!”
因为用刑瞎了一只眼睛的又菡被押上来,看到她的一瞬间,锦妃立刻要上前去,奈何皇上的人将她按住。
她只得尽力去看又菡,语气急切却又带着关心:“你怎么成了这样?究竟是谁指使你的?你将真相说出来,我定然替你求情。”
又菡怨恨地看她一眼,下一刻就被按着跪在了地上。
“你说说,让你在瑜妃粥中下毒的是谁?”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又菡恨恨地看向锦妃,最终伸出手指了指她。
锦妃不可置信地半张着嘴,双眼也睁得很大,整个人开始颤抖。她从未那样失态,出声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哭腔:“又菡,我待你不好么?你为何要陷害我?”
又菡轻抚自己的眼睛,忽然咬着嘴唇大哭起来:“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你明明说过,我只需要在瑜妃的粥中下药,之后的事你来解决。可笑我竟信了你的鬼话,瞎了才发觉被骗。你这样对我,真以为我会替你担下所有罪责么?痴心妄想!”
她说着忽然大笑起来,整个人有哭有笑,有些疯癫。宴平几步走到她面前,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嘴里骂道:“晦气的东西。”
“皇上,我绝不可能害瑜妃妹妹,若您不肯信,不如亲口问问她。若我对她不好,这后宫之后,她为何独独同我走得近?这丫头诬陷我不要紧,可若她还有更大的阴谋要害瑜妃妹妹、甚至害您,可如何是好?”锦妃的声音已经哑了,她近乎嘶吼地说道:“臣妾恳请您彻查此事,皇上!”
皇上的目光扫过那二人,最终开口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在,你休要狡辩。若不是你下了旨意,她一个小小的宫女,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毒害一宫娘娘?”
他转身背对着锦妃下令:“蓄意谋害宫中嫔妃乃是大罪,将这二人押入大牢,择日处置。”锦妃做出这种事,不可能逃过责罚。之所以没有立即处置,是因为皇上也觉得她的话并非一点道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