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满王府的人后,平阳侯府关上了所有宅门,处理家丑。
“你们祖孙俩是真真一句都不肯多说了吗?那方家夫人马上就要上门了,她走后你们也一起去那官府吧”
“大嫂,你不能如此狠心啊,珠儿她昨天刚失了身子,怎能和我一起去受罪。”
四姑奶奶抱着毕丹珠一起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甚是委屈。不知道的以为受了何委屈。
“祖母,事已至此,我们也没什么可瞒的了,想要的都做到了,只要方大哥娶了我,官府自会有人去打理,祖母莫怕。”
“好,你毕家的儿孙甚是有骨气呢,那你说说,你们都做了什么。”
“哼,昨日我知四妹妹出门,借由她的口信,雇人去请了方大哥,说有事寻他,约他在道观相见。又着人拐走了四妹妹,想着她走失了,平阳侯府的人才会去寻,我和方大哥的事也能公之于众,若是不被你们知晓,我和祖母的部署岂不是白忙。”
老夫人听后火冒三丈,憋闷了几口,差点没缓过来。
“你这个丫头怎么如此狠辣,你要去找男人,搭上了我们整个平阳侯府。不论你和方夫人如何游说,我也要送你去官府。”
愣在一旁的四姑奶奶听闻要把毕丹珠送官,又激动的哭嚎起来。
“大嫂啊,都是我,是我的主意,丹珠只是知情而已,送我吧,我自己去那阴暗的牢房赎罪。再说四丫头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莫要牵连珠儿啊”
“老夫人,那方家夫人来了,现下在客房看望方公子。”
“嗯,拖这祖孙俩过去吧,她们自己的事,我们侯府的人莫要插手。把那哑巴看好,等她们谈妥就送去官府。”
老夫人心力憔悴,任由阎婆子去安排了。昨夜因着惦记,一夜无眠,今日头疼症又犯了。
“也就是说那方家夫人并没有发怒?还放过了四姑奶奶?”
“回老夫人,奴婢一直守在客房外,二人出门时面带笑颜,看样子并没有争执,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至于具体是什么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阎婆子,你是个精的,依你看此事会如何?”
“老夫人,您可是难为奴婢了,那两个也是个个人精,哪能按常规来判断。”
老夫人沉思,阎婆子此话甚是理儿,目前只能走着看了。
“禀老夫人,方家夫人携公子来了,说是给您请个安。”
“天寒地冻的,让他们母子进来吧。”
出了此事,这方家夫人还能如此沉稳,若不是个世家女子懂礼明事,就是个心机颇深的。恐她就是后者吧。老夫人心里发憷,和这种人打交道看来要处处小心着些。
“民妇,方氏给老夫人请安。”
“莫要多礼了,我们也算熟识,就莫要拘这些个虚礼了,快入座喝些热茶。”
“丞江见过刘老夫人,老夫人安康。”
“好,真是翩翩君子,又健壮了些。快随你母亲座,莫拘着。”
“谢老夫人。”
“老夫人,明人不说暗话,我也就不藏掖着了。出了此事已成定局,闹大了对我儿名声也无益处,想着息事宁人,我们方府准备纳了表姑娘为妾。”
方夫人说完此话,借故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抬眼望了老夫人一眼,见对方毫无讶异,猜想这表姑娘在侯府也无什么分量。放下茶碗继续道。
“我们方府虽不是什么显赫世勋,可丞江的婚事太子是要做主的,也就只能如此委屈了表姑娘。”
“方夫人,这贵府与毕家的婚事老身就不插手了,你们看着操持,但是这礼平阳侯府是会备上的。”
方夫人见这刘家老夫人不接她话茬,显然毫不关心那毕家祖孙俩。讪讪的止住了话语。
“听闻此次府上四小姐因此事受了牵连,不知现下可安好?过些日子民妇邀表小姐与四小姐去府上赏玩。”
“四丫头只是受了些惊吓,从小就体虚,受不得惊吓,恐要静养些时日,老身代她谢过方夫人了。这丫头认生的很,也没甚话,就不叨扰了。”
“既如此还是先养好身子要紧,我出来一日了,府上还有些杂事,就先与丞江回去了,与表姑娘的婚事……”
“方夫人与毕家的婚事与她祖母商议就可,老身是做不得主的。”
老夫人拒的干脆,方夫人有些尴尬,只好辞别,与方丞江回了方府。
“母亲可是真的要迎那毕家姑娘进门?此人手段龌龊,想必不会是什么良妇。”
“母亲哪里想娶如此不堪的人进咱们方家,可你如今颇得太子赏识,又要远去边塞打仗,恐此事对你仕途有影响,只能出此下策。母亲原是中意那侯府的四小姐的,如此一来想必要早些出手了。”
“母亲,那四小姐还未及笄呢,哪能就婚配啊?”
“傻儿子,可以先定下啊,及笄之后再成亲也不迟。母亲问你,可中意那四小姐?”
“儿就见过她三次,又是个未长开的丫头,哪里谈得上中意不中意啊。只是不讨厌而已,言行也甚是得体。”
“如此就可,以我儿目前的官职配那世家嫡女恐是艰难,但是庶女是绰绰有余的。只要太子肯施以援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哎,母亲自行安排吧,近日儿恐就要出征了,家里的事还劳母亲操心着。”
“我儿去争功名,母亲没得甚怨言,放心去吧,这些都交给母亲好了。”
如梦并不知晓,因着毕丹珠的事,方家母子比之前世加快了求亲的步伐。留给她的将是一个巨大的转折。
“老夫人,这亥时了,怎地还没睡?”
阎婆子今儿守夜,听见老夫人房里有动静,就举灯进来看看。
“哎,把灯掌上一盏吧,你陪我说说话。近日这窝心的事是一桩接着一桩,失眠症还犯了。”
“老夫人莫多想了,那毕家既已与方家谈妥,就不是我们能掌握的了。”
“话是如此,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稳妥。你说好不好的,方家夫人询问四丫头作甚?莫不是还惦记着?”
“侯府的丫头她自是看得上的,只是四小姐还未到及笄,此时说婚配尚早了些。”
“今日她与我谈及到四丫头我就觉得不妥。看来是被人惦记上了。”
“老夫人不想与方家联姻,就借口说四小姐年纪尚小,我们不答应,想她也没得办法,还能硬抢不成。”
“哎,希望如此吧,一个根基不深的小武官,外加一个心机深沉的婆婆,怎么看都是个火坑,翩翩那毕家祖孙打破头的争抢。”
“她们抢就让给她们好了,我们不要。老夫人莫多想了,炭火都熄了,仔细着凉,睡了吧。”
“好,熄了灯吧,睡了,睡了明日就又是一天喽。”
“今日怎地有空来我这,不用上朝吗?”
大老爷刘邑晌午穿着便服来到了老夫人上房。
“回母亲,今日休沐,许久未这么轻快了,没得公事,过来与母亲叙叙话。”
“母亲知道你平日甚忙,不用如此,自己也注意些身子。这平阳侯府全仗你操持着,老二又是个不省心的。”
“儿既承了这平阳侯的名,自然就该多担待些。都怪儿平日忙些外头,这府内杂事叫母亲伤了身。”
“不怪你,咱们在平阳侯的名号下乘阴凉,自然就少不了牺牲。”
“母亲,儿听闻昨日方夫人邀四丫头去府上?被母亲拒了?”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实话实说吧,我不想和那方府联姻。”
“母亲,如今那方丞江得太子青睐,想必升迁指日可待。我们侯府如今不似先帝在时那般辉煌,儿想着步下新棋,将来若新帝登基也好有个依托。”
“那方家只是太子的一颗棋,你又能说难保有一天太子不会弃之?”
“母亲,成与不成对我侯府都伤不到筋骨,若是腾达,四丫头也好有个归宿。”
“那若是不成呢?你可想过四丫头身处何处?”
“母亲,身为侯府子女,本就该担着侯府的命运。”
“哎,我老了,以后这侯府还是要交予你当家的。厚德载物,你好好想想吧,若你主意已定,我也无甚好说,只求你不要委屈了四丫头。”
大老爷自和母亲谈过之后,又在府内请了几次太子的幕僚吃酒。消息被如梦的门房无意当中知晓,又无意当中传进了如梦耳朵。
“哦,也就是说大伯近日经常在府内宴请?”
“是啊小姐,西院的春香说请的都是大人物呢,其中不乏太子的幕僚。”
如梦自那日被劫后,平儿一直没有下落,她的精神状态也不好,经常犯困,加上天冷,就没有出过院子。对于府上的事自是一概不知。此时小丫鬟新玉正在给她说听来的闲话。
如梦知晓,前世方家来提亲之前,大伯父就是如此,频繁的宴请太子党,暗里向太子示好。这在当今陛下龙体尚安的情况下,其实是大忌。
“新玉可知近日有什么人上门过?比如说方家母子。”
“呀,四小姐听说了吗,方家母子确实来过,还听闻要与表小姐结亲呢。只是表小姐是去做妾的。”
做妾,方夫人看来是瞧不上毕丹珠的,来了这么恶心的一招。看来那日毕丹珠与方丞江是有了首尾。
“啊”
“四小姐,对不起,奴婢不是有意的,走了神了。”
这个新玉,年纪小,毛手毛脚不说,又颇爱凑热闹。平儿不在,如梦又虚着,只能让她先近身伺候着。也不知平儿此时如何了。宋微时那里有没有消息。
“无事,给我拿身新的衣衫吧”
“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