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样吗？”凌凡问道，虽然顶着小黑的脸，但眼中的焦急却分外明显。
小黑艰难地摇了摇头，顺带瞪了我一眼，又蹭了蹭凌凡的手掌。
“小黑，你从来不会骗我，如果她说的是假的，就摇摇头，不要说假话，用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保证！”凌凡使出杀手锏。
他们互相了解，知道彼此的软肋在哪。
我明显地看到，小黑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但还是不摇头。
“小黑……”凌凡轻唤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傻，为我做的还不够多吗？如果你真的死了，让我怎么办？”
不够，就算我死了，也要你好好活着！
小黑垂眸，掩盖了眸中光芒。
“人类，别杵着了，如果要离开，就跟我走！”凌凡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姿态。
“嗯。”我连忙应承。
接着，小黑抱起凌凡，往西边走去，我连忙跟上。
越往西走，宠物房越少，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天空，不过，四处都是灰蒙蒙的，像有一层薄雾，但视野不受阻隔。
“把这个涂在身上！”
我们停在一座类似深井的东西面前，凌凡指着一旁的水塘冷着脸吩咐道。
“这什么啊？”
我愣愣地看着面前这滩……不知什么颜色的液体。
液体泛着黑色，但并不浓重，像很多颜料搅在一起，最上层居然诡异的泛着红光。
“从所向井下去后就是三恶道的第二层――饿鬼道，抹上**，盖住你的……”
说着，凌凡的声音突然断了，那么不自然，就像硬生生刹住车一样。
我不由得把目光从“所向井”移到了他脸上。
虽然我不会看狗脸的表情，但我清楚地看到小黑和凌凡交换了一个眼神。
“接着说啊！”我挑了一点黑色液体，刺骨的凉，“这是**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干什么用的？”
“没什么，鬼魂用来增强阴气的，人类用不着。”
在凌凡惊讶的目光中，小黑第一次开口，声音澄脆。
说完，不等我反应，便抬脚下了“所向井”。
我只能跟上，在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捞了一把**浸湿衣服。
我以为进入“所向井”就算不是九死一生也会惊心动魄吧，没想到，那就是一个普通的井，甚至，还有一条乳白色的梯子，分外漂亮，散发着诱人的白光。
还未出井，迫人的阴气扑面而来，空气中似乎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井那头，就连天空都是血红色的，脚下的路异常干枯，就像树皮，沟壑纵横。
在出井的前一刻，小黑停住了，用那张腐烂的脸对着我，道：“你先走。”
“出去会遇到什么？”我往后退了一步，戒备地问道。
“既然是饿鬼道，当然是饿鬼了，它们每天都处在饥饿中，等着吃从畜牲道下去的牲畜，你是人，自然没有这个顾虑。”小黑道。
“不然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去地狱道吗？‘所向井’可谓是众鬼所向，三恶道亦是环环相扣，互相克制，就是为了防止被贬到其他两道的鬼魂通过‘所向井’去地狱道投胎成人，这样一来，轮回、善恶全乱了。”凌凡接口道。
“以前又没有人来，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吃人？”我突然反应过来，小黑愿意带我去地狱道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帮他们引开饿鬼。
“我不知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那就上去吧！被畜牲用来做实验。”小黑盯着我，面无表情道。
虽然生气，但我也无可奈何，只能咬牙走出去，希望恶鬼真如他们所说，对我的肉没兴趣。
“出去便往南走，下一个‘所向井’在那边。”
小黑的声音响起，我对他找了招手。
待看不见我的背影，凌凡小声问小黑，“饿鬼真的对人肉不感兴趣？”
小黑勾起残破的嘴角，道：“怎么可能，人肉对他们来说才是最补的，我们，不过是一团阴气，吃下去也没有太大感觉。”
凌凡恍然，道：“难怪你不让她抹上**，盖住她的阳气。”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如果她和我们一样了，谁能帮我们引开饿鬼呢？”
“那第三层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主人，一步踏错就会魂飞魄散，要不要回去，由你决定。”小黑看着凌凡，认真道。
“我这样人不人、狗不狗的活着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拼一把，救救你！”凌凡咧开嘴巴，狗脸笑容显得很憨厚。
两者对视，森然的话语硬生生听出了温馨的味道。
相比之下，我那边就悲催得多了。
刚一出井，便被饿鬼包围了。
不得不说，饿鬼是真的丑啊！
全身上下，皮肤褐黄，并且干枯如树皮，甚至还能看到骨头的形状，衬得白花花的眼珠摇摇欲坠，偏偏骨头白得变态，就像一坨掉在脏土里的白面。
一看到我，守在井边的饿鬼先是一愣，接着眼中爆出异样的光彩，就像饿了十多天的人突然见到满汉全席，又像吃了春药的人见到绝世美人，那目光，很是炙热。
“哈哈哈，我运气这么好啊！上一次见到人，还是一百年之前吧！这一次，这个人是我的了！”排在第一个的饿鬼脸上爆发出强烈的光彩，显得很是兴奋。
看来，饿鬼为了不互相争食，都是一个个排队吃闯入饿鬼道的生物，不过，他忽略了人肉对饿鬼的诱惑了。
其他饿鬼闻言对视一眼，虽不说话，但眼中分明流露出了不满与贪婪。
该死的，小黑骗了我，他分明是想让我引起饿鬼的争执，好让他和凌凡趁乱逃跑。
虽然我很想称赞他的聪明，但现在，我只想骂街！
“我们还从来没吃过人肉，分我们一点嘛！”排在第二的饿鬼撒娇似的对他说。
“哼，想得美，好不容易排到我，还是个人类，吃了她，我很久都不会饿了吧！”他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其他饿鬼的心思，他是不饿了，可那么多还在饿着，完全不顾虑他们的死活，这种同类，不要也罢！
他们眼中流露出阴狠，完全没想过若是排在第一的是他们，他们是否愿意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