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这么急便召臣弟来时所为何事呢。”陈慕筠眉头紧锁,面对一大堆的折子。
“你看看。”“啪”说着便朝陈慕秦扔来一份折子。陈慕秦粗略一翻,便明白皇上眉头紧锁之事。“人人都道朕这宫里无人掌事,要为朕选皇后,又一面夸赞罗相主持南部兴修水利之事有功,不就是要推朕的亲外甥女上位当皇后么。上奏说什么后宫空虚无主上天才惩罚子民导致春旱,真是一派胡言,难不成再过不久就要让朕为江山社稷考虑准备后事了么。”陈慕筠正是上位不久,也拿这些前朝老臣没有办法,只能听之任之,实在是憋气的很。
“皇兄息怒,只怕这些都是罗相安排的,臣弟在前朝私下,也没少听说有些人勾结党羽,结成一派。这一次归燕是否进宫,皇上可要三思了。”
“三弟还不知道朕的脾气么,这后宫还是清静点的好。还有一事,需要你为朕安排下去。”
“皇兄是担心南国美人回国一事吧。”
“正是此事,你且派人去南国通传一下,让他们派人接应,原因便称美人思乡成疾,朕特准她回国疗养。你也着手准备着,护送她的任务便交给你了吧,也只有你才能让朕放心。”
“臣弟明白,那臣弟就先告退了。”陈慕筠这么安排只为保姬墨平安,也算是对她一份情谊。两个人都在私下找到他陈慕秦,倒是让他当了两边的好人。
出了紫阳殿,陈慕秦便径直走向徘徊在宫门外的姬墨。
“美人就放心的回自己宫里去吧,皇上已恩准我带人护送你回南国,这些日子我会安排一下,只等过些时候迎了罗相回城咱们便出发。”
“那就好,有劳三殿下了。”
送走了陈慕秦,姬墨想着自己应该去见一见陈慕筠,还未好好谢过他的照拂之情。相处数月还是很愉快的,若不是身世之谜,困扰深重,她留在这里也挺好的,看着陈慕筠那张脸,过活下半生,好像是自己赚了才对。姬墨感叹她这样的想法不知说出来是否会把别人吓死。
“劳烦进去通传一声,南国美人求见。”姬墨授意秋云去告诉殿口的小卫。
“是,奴才这就给美人通传进去。”宫里如今只有姬墨一个受人伺候的娘子,她的话,自然是没人敢怠慢了,小卫便立刻进去回话。
没过多久,皇上身边的老内官出来回话。“皇上让老奴来告诉娘子,这会儿约了尚书大人商讨国事,怕是没空见娘子,要是娘子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皇上说他今晚会过去您那儿的。”
“那我便回宫内候着皇上吧,有劳了。”姬墨想这陈慕秦才从殿内出来,前后也就几句话的功夫,尚书大人怎么就这么巧的钻了空子去见皇上。还是,皇上不想见我。姬墨拉着秋云出了紫阳殿,自觉不对,便吩咐秋云去打探一下,自己走回了太平殿。
过了一会秋云便会宫来报。“娘子,奴婢问了今天在紫阳殿当差的宫人,说是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摔了几个茶杯。应该是朝政上的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就不清楚了。奴婢觉得许是皇上心烦,便不见娘子了,以免迁怒娘子。”
“我知道了。秋云,你去吩咐下去,晚上备下好酒和皇上爱吃的菜,我等他来一起用膳。你先下去吧”“是,娘子。”
陈慕筠真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才不见自己的么。姬墨心里堵的难受,眼下自己就要离开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带这感情离开。今晚就当为自己践行了,离开了这里又是新的生活,也算是和他告别了。
“采莲,秋云,为我梳妆打扮一下吧。”姬墨想到自己从未仔细看过这张脸。做到梳妆台前,看着这小巴掌的脸上,细眉宽额,眼睛里似乎藏了秋水也倒让人怜惜,算不上出众的五官倒也清秀可人,唯一不足大概就是肌肤不够白皙,人们以肤白胜雪为美,也不怪她这个南国美人受人耻笑。“其实娘子很美的,不过是在姬相府里受大小姐打压才传出娘子丑陋的风言风语。”采莲边为其梳妆边说,倒是勾起了姬墨的好奇心。“当初在府里我很不招姬相的喜爱是么,我娘呢,她还在么。”
“娘子果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好,忘了从前的委屈吧。二夫人在生下娘子后便撒手走了。”
“这在姬府上从前的事,有空你就讲给我听吧。采莲,这会儿先为我梳妆吧。”
“参见皇上。”宫门口传来一阵嘈杂,陈慕筠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殿内。姬墨在秋云的搀扶下走来迎接陈慕筠。
“皇上金安。”“你们都退下去了吧。”说罢秋云便退出去留下二人在殿内。
陈慕筠这才仔细看见姬墨认真打扮后娇俏的模样,竟有一丝陌生的感觉。
“坐下吧,你请朕来是要给你践行么,让朕与你吃上最后一餐么。”
“皇上,姬墨还未好好谢过你,这一次是想和你好好道别,也感谢皇上对我的照拂。”姬墨拿起酒壶斟满两杯酒,对陈慕筠举杯,一饮而尽。
“这次南方的旱灾你功不可没,我北国子民也感谢你。”陈慕筠似乎有心事,他说罢,便一饮而尽。“酒是好东西,落进肚子里能冲淡忧愁,暂时忘记烦恼。”
“罗相在这次灾情的解决上,也算立了大功,这不还未归来,便就集结众臣为他邀功。加官进爵,金银珠宝对他来说早就不能满足,他想让归燕来做朕的皇后,便让众人上奏启发朕。只怕明日他要觊觎朕之位,众人便推他上位了。”
“皇上,臣终究是臣,是不可冒犯君威的。不过眼下既然有人要推罗归燕进宫,那便让她进宫,这不正好是对罗相的赏赐么。”
“朕的皇后可不是随便就能当的。”
“皇上,进宫,并非是要当皇后呀。就像我一样呆在这深宫里。”
陈慕筠听姬墨说了几句突然有了几丝醒悟,可她最后一句话才是让陈慕筠彻底清醒了。
“朕还有事,你早点休息吧。”陈慕筠起身离开,姬墨却并未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夜里的风渐渐变得温和,似乎这宫墙也有了温度,姬墨从未好好看过着太平殿,也不知它承载了多少宫中女子的故事,踏进来便是多数人的半辈子。宫中的女子,无非是守着宫门盼着金殿里的那个人。她坐在宫门前,想象着有关这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