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二人携手进了后宫,将那些老臣的杞人忧天丢在身后。一路上陈慕筠紧紧握着姬墨的手,心中暗暗发誓,既是已经将这女子以正妻之名留在了自己身边,那么这一世自己有的荣华富贵江山天下,身边的这个女人统统都要有!
姬墨觉得自己被陈慕筠握着的手紧了紧,于是笑笑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了陈慕筠的手上,莞尔一笑。陈慕筠没有说什么,嘴角却也爬上了一抹笑容。皇帝的仪仗缓缓落下,正是皇后的正宫之处——慕宸宫。
这原本是罗归燕为皇后之时所居住的宫殿,但是陈慕筠早就派人重新修葺,扩大了宫室还增加了不少细节。譬如庭院中的梧桐树正是应了凤栖梧桐之意,向一众宫人警示,如今的皇后姬墨是当今皇帝心尖尖上的女人;院落之中摆了诸多水缸,但却不是常见的石泥之料所铸,全是汉白玉而且还有浮雕,以应花好月圆之意;除此之外还有各样寓意的的桂树、牡丹等植物,一年四季这宫中皆可见青翠媚红……
最重要的当属陈慕筠亲手提名的慕宸宫。
皇帝名为陈慕筠,而且号宸帝,这一个“慕”一个“宸”,全是皇帝独有的,如今统统拿来给皇后做宫殿的名字,皇后的受宠程度,可见一斑。
此时的慕宸宫中早就站了两列嫔妃,等着给帝后请安贺喜。为首的自然是这后宫中原本为分最高的静妃淑婉儿,今日的淑婉儿穿了一袭水蓝色的衣裳,站在最前边脸上虽说是喜悦,但是眼中的嫉妒却足以惊人吞没。见帝后携手下了轿撵,淑婉儿脸上的笑意更深,连忙带着一众嫔妃盈盈下拜。一时之间慕宸宫里一片莺歌燕语,好不热闹。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个个美人盈盈下拜,环佩叮当,香气四溢跪了一地。姬墨实在是觉得这些姑娘就这样困在了这后宫之中有些可惜,日后自己慢慢打探若是这些人中有什么入宫前就有情人的,便会慢慢将她们送出去。陈慕筠并不叫起,只是看着姬墨,示意姬墨开口唤她们起来。姬墨当然知道这是陈慕筠在给自己立威,很是感激。柔媚的看了一眼陈慕筠,然后转向众嫔妃叫了起。
嫔妃们大多来自官宦之家,最次也是书香门第,所以起身后都很是规矩的站立到两侧,帝后携手入了座,按照嫔妃们的位份赐了座,然后就是一些闲话。虽说是丈夫、主母还有妾室之间的关系,但是这毕竟是天子之家,因此不过几句寒暄,嫔妃们就一个个的闭了嘴。
妃嫔之中不乏将门虎女,对姬墨这个皇后自然是佩服得不得了,但是碍于皇帝也在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开口。大婚之日虽说是不用上朝,但是那些大臣们是不会停止写折子的,所以在大家都安静下来之后姬墨就轻轻对着陈慕筠耳语了几句。
陈慕筠越发觉得姬墨懂事,又说了几句给姬墨束威的话,就带着自己身边的内侍走了。陈慕筠一走,姬墨实在是觉得乏了也就打发各位妃嫔离去。所有的妃嫔见皇帝已经不在了,再留下确实也没什么意思,也就都纷纷起身告辞。
见众嫔妃各自离去,思怡连忙带着慕宸宫里的宫女们给姬墨备了热水,思怡知道姬墨很是劳累,一边吩咐准备热水,一边叫人给姬墨做一些绵软的点心。没一会儿姬墨就躺在冒着袅袅白烟的浴池之中了,思怡在一边轻轻按摩着姬墨的手臂。
姬墨完全放松,低头盯着自己的肚子。可能是因为她本身就不是太过纤瘦,腹中的胎儿已经四月有余,才不过微微有些隆起。姬墨盯着自己的肚子,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待自己,这样才有利于自己的孩儿。姬墨将眼睛闭上想象自己的孩儿出世后的眉眼,嘴角轻轻上翘。
“思怡姑姑。”浴殿之外有小宫女轻声唤思怡,思怡将浴池中的绢布拿起盖在姬墨的手臂之上,快步走出了浴殿。
“好不懂事的丫头,皇后娘娘正是疲累,什么大事要来扰娘娘的安宁。”思怡自从沙国跟了姬墨之后,对姬墨是忠心耿耿,再加之姬墨待她也是极好,思怡自然是护主的。那小宫女确实也是年纪不大,听了思怡这么火气大的语气,言语间已经有些哽咽。
“思怡姑姑,是听雨阁的林贵人还有常璐阁的徐贵人前来给皇后娘娘请安,这才进来禀报,姑姑恕罪。”小宫女说着跪了下来,却是忍着不敢哭出声。思怡一看心中也是不忍,刚想伸手去搀扶这小宫女,姬墨却在店内说话了。
“思怡,请她们进来吧,外边跪的是什么人,进来服侍本宫更衣。”
姬墨已经发了话,思怡自然是不会怠慢,一把将小宫女拉了起来。
“我跟你讲,皇后娘娘你可一定要仔细着点儿,我去请两位贵人。”思怡一边说着,小宫女一边唯唯诺诺的答应着,思怡转身去迎接两位贵人,小宫女连忙走近殿内去给姬墨更衣。小宫女很是规矩,除了请安之外什么话都不多说,直到姬墨换好了衣裳,才准备给姬墨引路出去。
“慢着,你叫什么名字?”姬墨换好了衣裳却不急着出去,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梳着自己的长发,然后眼光上下打量着小宫女。
“奴婢本名语婉,但是为了避静妃娘娘的名讳,就叫了小一。”
小一?这名字怎么这么随意。姬墨心中想着,但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你既然在本宫宫里做事的,便给你换个名字吧,以后你就叫思语,便用你原本的那个‘语’字。名字这东西是父母给的,既要避讳,便还你一字吧。”姬墨说着将梳子轻轻放下,站起身来,便要出去。
“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大恩,奴婢给娘娘引路。”思语说着便上前恭恭敬敬请了姬墨的手,然后引着姬墨除了浴殿。此时林徐二位贵人已经坐在正殿之中等候着姬墨了,这林徐二位贵人姬墨是有所耳闻的。
林贵人闺名叫做林青黛,家里祖上都是氏族大夫。祖父是江南有名的大儒,当今天下儒生见了她的祖父都要尊称一声师傅,父亲更是江南有名的清廉官员,政绩斐然;不过她还有个传奇的外祖父,并不知道师从何人,但是艺术之精湛可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
徐贵人的闺名叫作徐琳,将门虎女,不管是父族还是母族都是战功赫赫的将门世家,自小也是习得一身武艺。这两个人加入皇宫都是同一个原因——后宫不充实,朝中小人先后将自家的女儿送进宫中,这两个人则是因为母家被人弹劾说什么有女不报,才不得不入宫为妃……
两位贵人见姬墨从浴殿出来了,连忙下拜。姬墨对这两人颇有好感因此没有刻意刁难。姬墨知道这个后宫之前都是淑婉儿打理,很多人都惧怕她。今天封后大典之后陈慕筠特地来给自己立威也是因此,所以姬墨对待妃嫔宫人都是很有威仪的。
给两个人赐了座,姬墨就靠在了贵妃榻上,实在是累了,不倚着靠着怕是不能跟着两位贵人说话的。徐贵人出身将门,所以见过礼之后便很是善谈,聊天的内容都是姬墨在沙国时遇见的战事。姬墨知道这二人确实只是单纯的问候,跟以前经常找茬的罗归燕大有不同。
林青黛是江南的女子,自有一副温婉姿态,嘴角含着笑听着两个人聊天。徐林的年纪并不大,也就是刚过了及笄之年,姬墨又不是什么恶人,因此两人倒也聊得来。徐琳聊的一时兴起,边站起来边比划着跟姬墨说的一套拳法,一身优雅的宫装在她的舞动下显得很是飘逸灵动。姬墨笑着让她坐下,姬墨看看一边安静的林青黛,不禁感叹这书香门第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光是坐在那里就自成一副岁月静好的光景。
“皇后娘娘莫要理会这丫头。”林青黛掩唇轻笑,“这妮子就是喜欢舞弄拳脚,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还总是要跟护卫们过招,吓得那些护卫见了她都要绕道而行呢。”徐琳听见林青黛揭自己的底,边跑过去想要遮她的嘴巴,两人玩笑起来,姬墨在一边抿着唇浅笑嫣然。
“你仔细别伤了林贵人。”姬墨着实觉得这两个贵人可爱,口头上制止了两个人继续大幅度的玩闹。“你们两个倒是不同,日后若是愿意就来给姐姐做个伴,歇歇一起吃些点心吧。”姬墨说的不是皇后应该自称的本宫,而是姐姐,可见她是真心喜欢这两个贵人。两人听了连忙站起身行了礼,姬墨又笑着叫两人坐下。三人聊天又过了一阵,姬墨觉得口渴唤了思怡给自己煮些茶来,思怡自是早就将茶水备好了,听见姬墨说要喝就立刻端了上来。姬墨端起茶杯才要喝,许久不发声的林青黛却开了口。
“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就不要喝性子偏凉的茶水了,若是喜吃甜,换些酪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