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涵浩此刻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夏桑,现在只有期盼夏桑能够说出那个新的地址!
袁峻马上冲到了夏桑身边,然后打电话通知120,希望夏桑还能有救。这个时候,凌澜和柳凡也赶了过来,几个人一起凑到夏桑身边。
夏桑此刻还没有死,仍旧在‘抽’搐,她一只手紧抓喉咙,好像是想要说话,可是张口之后,只有源源不断的白沫吐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等一下,她好像要指什么东西!”凌澜示意袁峻让开一点,袁峻刚刚起身躲开,大家便看到了夏桑真正想要指的那个东西,那正是夏桑办公桌上一个男人的照片。凌澜一看照片便已经得知了这人的身份,看样子,这人就是柳凡口中那个个子不高,有点发福,但是却十分老实可靠的男编导。
还没等凌澜再多想什么,夏桑已经停止了‘抽’搐,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清楚,她已经断气。
凌澜站起身走到那照片面前,哀伤地说道:“可怜的夏桑姐,她好不容易对宇文天死了心,又爱上了别的男人,而且又是看起来这么老实可靠的男人,没想到,她还是因为宇文天丧了命。”
中午的时候,景江分局里的气氛凝重。跟监任务宣告结束的大张和小陈,袁峻和柳凡全都已经归队,虽然个个都是疲惫不堪,但是却谁也没有心思回家休息。眼下案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眼看最后的结果只差一个主谋和一个地点了,他们在这个时候都选择留守在这里,随时准备出动。
郑渤敲开了顾涵浩办公室的‘门’,进来汇报,“顾队,刚刚我按照你说的马上派人去了雷孝升的餐厅。餐厅里并没有客人,只有申羽慈和几个服务生。本来我们是想搜寻那个手机的,但是申羽慈说没有搜查令……”
“我知道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我想那个手机也再也不会开机了,餐厅内部的人应该会毁了那部手机的,申请搜查令也不会找到什么。”顾涵浩的心情低落,他在气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步想到钱晓琥的计划呢?就因为自己的先入为主,听凌澜说过夏桑钟情于宇文天,也是因为自己的固定思维模式。就认为甘愿为了宇文天甘愿奉献一切的痴情人就一定是个‘女’人而不是男人。钱晓琥的‘性’别,倒成了他的掩护,使他处于了他们的盲点区域。眼下这两人几乎是在自己眼皮下纷纷死去的这个结果对顾涵浩来说。不但耻辱,而且可笑。
“那么,顾队,你怀疑那部手机的主人就是餐厅里的人?”郑渤好奇地问。
“现在还不好说。”顾涵浩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也说不好那部手机出现在雷孝升餐厅里的原因。有可能手机是属于餐厅里的某个人的,也有可能,是餐厅的某个会员放在餐厅里想要嫁祸栽赃的
还没等郑渤再问什么,凌澜进了办公室,“涵浩,我刚刚跟那位男编导谈过了。他承认了他就是夏桑的恋人,只不过他们俩还没有公开恋人关系。”
顾涵浩仍旧提不起什么兴趣,只是淡淡地问。“他知不知道夏桑在做些什么?”
凌澜自顾自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但是他却表示夏桑曾经跟他提过,说是正在为他们两人的未来努力。因为电视台内部有个规定,同一个部‘门’的同事不可以有恋爱关系。所以一旦他们的关系公开,两人之间就必须有一个人离开电视台。所以夏桑说要为他们的将来准备一笔钱。有了这笔钱,他们公开关系之后,就算有一个人失业了,仍旧可以衣食无忧一辈子。”
顾涵浩总算提起了一点兴趣,坐直了身子听凌澜继续讲下去。
“这位男编导说,他能看得出夏桑在做违法的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清楚。但是夏桑曾经跟他一再赌咒发誓,这次是她最后一次做违法的事,一旦钱到手,她一定马上脱离那个组织,洗心革面好好跟他过日子。夏桑跟他说,她这样做也是别无选择,是为了他们的将来积攒!”
“为将来积攒?”顾涵浩干脆站起身走到凌澜身边坐下,“这话好像很耳熟嘛。”
“没错,申羽慈也曾经这样说过,她说老雷曾经跟她这样说过,”凌澜想起了当初顾涵浩的推理,“当初你的解释是,老雷是在为两个人的未来积福,积德行善。”
顾涵浩被“积德行善”这个词打通了经脉一般,顿时豁然开朗,“我想,说不定夏桑也跟老雷一样,没错,说不定夏桑也有向善之心,而且,她临死前也给我们留下了一个讯息。”
凌澜着实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说,夏桑临死前努力伸手去指那个男编导,这就是她留给我们的讯息?”
“没错,”顾涵浩终于重新打起‘精’神,“我要跟这位男编导好好谈谈,说不定夏桑给他积攒下来的跟雷孝升想要积攒的是同一样东西!”
问询室里面,夏桑的男友,那位看起来十分老实可靠的男编导童大强还在默默流泪,他的哭泣虽然是无声的,但是却用尽了整整一盒的面巾纸。
顾涵浩和凌澜推‘门’进来,默默坐到童大强对面。
“请你节哀顺变。”顾涵浩虽然知道这话很无力,但是他还是发自内心地说了出来。
童大强却没有道谢,只是挥挥手,“你们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我真的不知道夏桑到底在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她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们问我也是白搭。”
顾涵浩表示理解,“我明白,我可以想象到夏桑的心情。我想,你一定劝过她无数次不要再做违法的事,可是她也一再地表示这是最后一次。”
童大强终于发出了‘抽’泣的声音,他紧紧咬住嘴‘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嚎啕出来。
“你也一定无数次好奇地问夏桑,她到底在做什么事,可是夏桑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对不对?”顾涵浩仍在自顾自地揣测,“其实夏桑能够钟情于你这样的男人也就表示她欣赏你的正直憨厚。她在做违法的事情的事情也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她承受着内心的自我谴责,一方面,她又的确想为你们的未来积攒一笔财富。但是夏桑绝对不能够把她所做的违法的事情告诉给你,因为她知道,一旦你知道了实情,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种结果,你因为对她的爱。包庇她,帮她隐瞒这个实情,这样的话。她会觉得自己玷污了你,玷污了一个原本正直的人;另一种结果,无非就是你的正直占了上风,你会去报警,揭发她。这两种结果都是她不能够接受的!”
童大强抬起‘迷’‘蒙’的眼。不可置信地反问,“夏桑,她做的事有那么严重?难道,难道不是亏空公款吗?她之前,之前给我留了一把银行储存箱的钥匙,跟我说如果她那边东窗事发的话。储存箱里面的东西,就是我的了。那里面,那里面应该就是她亏空的公款吧?我还打算从你们这里离开以后。就去把那笔钱取出来,然后把她亏空的部分补齐,因为我不想给她留下污名!”
凌澜重重地叹气,她真的不忍心在童大强面前揭穿夏桑,可是她不得不说出实情。否则的话,恐怕童大强还要为夏桑掩饰下去。“夏桑姐,她做的违法的事情才不是什么亏空公款之类的,她其实,是在贩卖人口。当然,她也只是贩卖人口犯罪团伙中的一份子而已,她所承担的任务也只是初步的‘诱’骗而已。”
“什么?”童大强拍案而起,他张大嘴巴像是要窒息一样地‘抽’搐着。
顾涵浩起身拍拍童大强的肩膀,“我想,也有一种可能,夏桑留给你的这笔财富并不是钱财,或者说,并不只是钱财,她给你一个人留下的,跟她为你们两个积攒的,是两种不同的东西。”
“什么意思?”童大强总算能发出声音。
在童大强发问的一刹那,凌澜已经‘洞’悉了顾涵浩的想法。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来揣测夏桑的举动,就更加觉得这种可能‘性’十分大。如果是两个人厮守一生的话,那么夏桑宁愿一个人背负着罪孽,用与爱人的厮守来抵抗心中那份罪孽感,毕竟‘女’人为了爱情,倾其所有都是有可能的,对于夏桑来说,出卖良心也算是值得的;可是如果是东窗事发,她落网了或者被灭口的话,两人已经不可能厮守一生的话,那么夏桑留给童大强的那份财产,恐怕就是跟雷孝升想要积攒的是同一样东西。
一个小时后,顾涵浩和凌澜,以及童大强站在了银行储存箱的面前,由童大强十分郑重地打开了储存箱,箱子里面只有两个信封。童大强颤颤巍巍地打开了第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海外银行的存折,里面数额令人咂舌。童大强面对这么一笔数字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他很快就放下了存折,打开了另一个信封。
信封里是两张纸,第一页上面是夏桑的亲笔字:亲爱的大强,既然你打开了这封信,那也就代表我出了事,很可能已经被他们给灭口,很遗憾,我一直所期盼的与你厮守的美好未来彻底成了泡影。我本来一心在为我们的未来积攒足够的财富,没想到还是失败了。我承认我是个自‘私’的‘女’人,为了我们俩的未来,不惜去牺牲其他无辜人的未来或者生命。但是随着跟你在一起的时日越来越多,我已经渐渐被你感染,我想,你需要的不是什么金钱财富,你要的只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女’人,很抱歉,我满身罪恶,已经配不上你。事到如今,如果说我还能留给你什么的话,只有储存箱里面的这两样东西,大笔的钱财,还有就是能够救命的地图。第一种,是我为你积攒下来的大笔金钱,它可以让你后半辈子过得舒服体面;第二种,我想,应该是你更加看重的另一笔财富,你更加愿意选择这第二种的积德行善吧,你会愿意选择替我赎罪的,我相信你。大强,谢谢你让我明白了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滋味,谢谢你给了我一种全新的生活,让我见识到了怎样才是一个真正正直高大的好男人。只要你肯原谅我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我余愿足矣、死而无憾。爱你的夏桑。”
童大强靠着银行的储存箱,身体慢慢滑落,最后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把信纸‘交’到顾涵浩手里,一只手掩面。这次,他终于没控制住自己的悲痛,嚎啕大哭起来。
顾涵浩接过信纸,翻到第二页,映入眼帘的是几个名字,名字的下面是一张地图,地图有三个地点被用数字标注起来,数字“1”的那个地点正是他们之前找到的那栋危楼。好一个狡兔三窟,不用说,他们现在必须十万火急地往数字“2”的地点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