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艾幼幼护住衣裳,表情就像被人丢尺寒冰天祈求唯一的温暖,“不要,我冷。”
好冷,为什么这么冷!
小环将艾幼幼的手握手心里,轻搓着给她取暖,“娘娘,今儿个圣上差人送来暖手炉,为何您就是不肯用呢?”
“我不肯用吗?”她似乎是真的忘记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总觉得每年的暖手炉,就应该是凤靳羽送来的。
入秋了,这宫殿太大,就比别处都冷。
白日里,北辰染不仅差人送来了暖手炉,十分精致,还派专人殿内用兰椒涂了墙壁,那种味道很香。
墙壁还罩了一层厚厚的布料取暖,棉锦上绣着大朵的牡丹花,绣工精湛。
这殿内的柱子也香桂木所作,如今又搬来了入冬要用的保暖屏风,连帏帐都换成纯白的鸿羽,还加上厚厚的毛织波斯地毯。
看来他并不忙,还可以做这些闲事,可是为什么一直不来呢?
婚礼以后他就没有再来,按理说凤靳羽出逃,他或许会怀疑到她头上,来试探几句,可为什么一直都没出现?
他可以待她如此细心,想得周全,却不肯再见她了呢?
“小环,你去歇息。我现不想睡。”睡也睡不着。
“娘娘……”小环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说了,“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圣上对娘娘甚是有心,娘娘受到圣上的宠幸,一定是迟早的事。只是,小环探过了,圣上三天的时候,去了皇后的寝宫,今夜应该也不会来了。娘娘早点休息。”
皇后?他去赫连云若那里过夜了。艾幼幼愣了愣,有些失望地点点头。
为什么要失望呢?为什么她并没有一点欣喜和庆幸的感觉?甚至还有点失望,不,那是生气,气死了。
北辰染,你以为你每天晚上猫躺椅里很帅啊,看不见你我高兴得要死。
我巴不得你永远不要来,碍着我找解药!
你是不是以为就算放手让我去找,我也找不到解药,所以你才将我一个人丢这里。
一定是,你居然小瞧我,侮辱我的智慧和武功!
艾幼幼磨了磨牙,从笼子里取出葵葵,捧手心:“我带葵葵出去走走。”人家问起就说是带葵葵遛弯。
小环想到艾幼幼可能又要去找解药,提醒道:“丞相大人近日搬进宫里了。”
“他还没被雷劈死吗?为了监视我居然搬进宫了,真给我面子啊。”艾幼幼哼了一声,带着葵葵,披上厚厚的大氅。
“丞相大人是‘死’去‘活’来了。”小环嘿嘿一笑,“‘死’是被万箭穿心天打雷劈,‘活’是一刻不见您就茶不思饭不想。丞相大人真是为娘娘死去活来,要死要活啊!”
“死丫头敢偷听!信不信我让圣上……”艾幼幼舌尖一僵,圣上,她说的话他还愿意听吗?
“娘娘,小环有个情报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艾幼幼眼睛一亮。
“云若皇后身边的婢女是小环的同乡,白日里谈天的时候,我听她说看到云若皇后夜里总偷偷去西边的枫树林。”
艾幼幼微微一惊,她就觉得那片枫林古怪,云若是北辰染心腹,必然知道诸多秘密。若真是解药藏匿之处,云若定会小心行事,又岂会让宫女现,她随即问道:“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就今天。”
“很明显是引我上钩的。”日子算得真巧,恰好是北辰染冷落她的时期,怕是料定她会前往,艾幼幼笑了笑,“那我就去会会她。”
“娘娘今夜还是别去了。恐怕皇后会借这个机会整垮娘娘。”小环自知云若对艾幼幼恨之入骨。
“她既然打定主意置我于死地,必是足准备,我何时去都会落入圈套不是吗?那岂不是一辈子都拿不到解药。圈套圈套,不跳进去怎么解开?见招拆招。”艾幼幼笑意温柔,眼神却冰冷犀利,如同一把未出鞘的宝剑,一旦出鞘便是锋芒迫人。
为了凤靳羽,圈套算什么,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会跳进去一探究竟,绝不放过任何机会。
艾幼幼连穿夜行衣都没穿,就那么大大方方一路向西行去,当然,她很聪明地带着葵葵。
皓月当空,红叶飘摇,枫树林静谧如常,可一进去就像上次一样,行不了几步立刻迷路,兜兜转转辨不清方向。
唰唰唰——
枫叶徒然落下,就像大雨滂沱划破空气,出轰鸣的巨响。
怎么会无数落叶同一速下坠?不好!
繁茂的枝桠密密实实遮挡天空,居然连月光都射不进来。
艾幼幼体内真气一沉,想用轻功飞到树冠上,这样起码还能脱身,可足尖一点,身子竟重重摔了下去。
遭了,八卦阵!
脚尖的落叶越来越多,明明是落叶,却像潮水一样弥漫上涨,淹没了脚面,艾幼幼惊愕抬眸,瞳孔都缩了一圈。
明明落下如此多的枫叶,怎么枝头的快竟纹丝不动,还越长越多。
林内乍起一阵阴风,伴随一个女人的狂笑,吹得艾幼幼顿时毛骨悚然。
她原地转了个圈,目光所及只是血一样的鲜红,却寻不到任何人影,这种连自己影子都不看不到恐惧足以令人瞬间窒息。
“哈哈,凤亦雪,你也有今天,叶魂八卦阵的滋味不错?”女人的声音伴随风声,显得格外嚣张凄厉。
叶魂八卦阵!
艾幼幼惊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这是一种极其阴狠的阵势,利用八十一个婴儿的血和尸体做引,所以枫叶才会像血一样鲜红触目。
因为吸取无辜婴儿的魂魄,八卦阵内轻功和辨别方向的感官都会失灵,所以才会迷失方向。
“赫连云若,你个卑鄙小人,只要有一点良知和人性都不会用此毒阵,你为了取我性命,竟然狠心到连婴儿都杀!”艾幼幼冲着空茫的人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