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宴席,依照规矩子夜才散。
守了岁,到了时辰,全城燃放烟花。
众人走出春景殿,纷纷立在屋檐下看。
雨已经停了。
薛湄和薛池站的位置稍微靠后,这个时候,他们俩不约而同想起了郡主府的除夕。
还留在京城的小五,已经成亲了。
不知道他怎么过年的?
他应该不会回永宁侯府,不知他是去二叔家,还是把他生母周姨娘接了出来,自己独过。
薛湄又想到,以前过年的时候,梁国皇室也是这样的规矩,萧靖承和萧明钰都要进宫守岁。
他们俩会找借口,偷偷跑出来。
想到这里,薛湄看了眼萧靖承。
萧靖承一直在看她。
两人目光相撞,漫天烟火在眼底燃烧,视线里的彼此,眸子都无比璀璨。
薛湄看着他笑了起来。
萧靖承没有笑,但他整个人洋溢着轻松与喜悦。
子夜之后,皇帝先说困乏,去睡觉了,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
要出宫的人很多。
薛湄跟着薛池,赶在了前面。
不成想,在宫门口的时候,靖王夫妻俩带着孩子正在等他们,并且邀请薛湄和薛池上他们王府那辆极其奢华、宽敞的马车。
马车再宽敞,也就是那样,挤不下四个大人三个孩子。
薛湄便道:“有的是时间,明日再聊吧。
孩子们都困了,你们先回。”
靖王妃是个很通透的人,不会拉拉扯扯,闻言点点头:“我们是有点疲乏了。”
他们先走了。
半道上,有人拦住了庄王府的马车。
薛池在马车停下的瞬间,轻轻叹了口气。
他下了车。
片刻之后车帘一撩,上来的已经换了人。
薛湄困顿得厉害,这个点儿正在打盹,闻言睁开了眼睛。
“……有事?”
她笑盈盈问萧靖承。
萧靖承:“皇帝找你作甚?”
他在楚国也是消息灵通。
皇帝私下里找薛湄的事,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
估计有心人不少。
“没什么,他一来是吐槽了下我的假名;二来是夸奖我长得好看,让我安心在楚国住下。”
薛湄道。
萧靖承略微沉眸:“你正经些!”
薛湄:“……”我这些话,哪一句不正经?
难道皇帝就不能夸我漂亮?
还是你觉得我不漂亮?
她翻了个白眼给他。
见他似乎真有点着急了,薛湄这才把建弘帝的话,仔仔细细复述给他听。
萧靖承分析了下建弘帝的语气,觉得他的确就是夸了夸薛湄,没有其他意思。
他是既想挽留薛湄,又不想做得太过于明显,打算把薛湄的才能留给新君所用。
“……等过了年,第一件事就是重新立太子了。”
萧靖承道,“上一任太子被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
国无储君,根基不稳。
况且皇帝年纪大了,他不担心,朝臣们却担心。
朝中逼得很急,过完年第一大事就是立嗣。”
上一任太子,当然不是说大皇子姜琷,而是废掉姜琷之后的三皇子。
三皇子被废之后,现在也在岭南做野人。
“这么快?”
薛湄有点叹气,“若是如此,那我大哥暂时没机会。”
萧靖承:“不错,他这次的确没机会……”也不知道下一任太子是谁。
薛湄对此挺好奇的。
好像皇帝选的太子,背后都会留一手。
五皇子和六皇子是现如今朝中势力最雄厚的,两个人通过各种手段,拉拢朝臣与士族,有不少人为他说话。
尤其是五皇子,聪明仁善,别说朝臣们,就是皇帝都要夸他贤明。
当然六皇子也不错,也是皇帝一直用心栽培的人选。
“……咱们俩打个赌。”
薛湄对萧靖承道,“我觉得这次大皇子会起复。”
“不用打赌,这次定然是大皇子起复。”
萧靖承道。
薛湄:“……”从这里看,你这个死直男的德行还是没有改变。
你应该顺着我,然后随便说个人,比如说五皇子。
等大皇子真的起复了,你就输点东西给我,哄我开心。
结果呢,你非要验证下我的话。
萧靖承见她一脸无语,微微拧眉:“怎么?”
没怎么,就是快两年过去了,你仍没有女朋友。
萧靖承倒也不傻,很快把薛湄那个表情给琢磨透了。
他啼笑皆非。
虽然上次亲过了,萧靖承还是不太清楚薛湄的意思——分别时候,说过了从头开始,他们变成陌生人。
现在,陌生人可以亲吻她吗?
萧靖承沉吟了下,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薛湄:“……”“……如果刚才打赌赢了,你想要什么?”
萧靖承凑在她耳边问。
薛湄:“也没什么,就是希望你可以全力支持我大哥夺嫡。”
萧靖承:“我本有此意,不用你赢。
换一个,还想要什么?”
“还想要你。”
薛湄道。
萧靖承:“……”兜兜转转,都回到了原地,一点进步也没。
她仍是时不时要调戏他一下,甚至还想要占点便宜。
跟从前毫无二致。
“……我还想跟阿梦学易容术。”
薛湄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学门手艺应该还不错。”
萧靖承:“这个可以。”
薛湄笑了起来:“好,那就说定了。
若是大皇子起复,阿梦就要教我易容术。
若是我失败了,我也教一样东西吧。”
“什么东西?”
“她肯定需要,她三个孩子呢,我不信她不头疼。”
薛湄笑道。
萧靖承:“孩子?”
“总之你不用管,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交易。”
薛湄道。
萧靖承:“……”快要到庄王府门口时,薛湄搂住了他的腰,在他唇上落吻。
他略带一点酒意的气息,令人沉醉,薛湄觉得自己心都要酥软了。
很想说几句调戏的话,然而想到他方才那个失望神色,想到他渴求的改变,薛湄忍住了。
一切如常的话,萧靖承会觉得他们俩仍是没有任何进展。
薛湄需要慢慢改变。
到了庄王府门口,薛湄下了马车;萧靖承没有下车,马车直接进了王府。
她是走进去的。
萧靖承担心有人偷窥,从王府后院翻墙走了。
她一走,薛湄立马去找薛池,把今晚的种种,也说给了薛池听。
薛池的反应,却跟萧靖承的角度完全不同。
他问了薛湄一个特别怪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