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有点懵。
安诚郡王见她不懂,自己先笑了。
小郡王脸上没有初入情场男子的拘谨,精于世故,又知道薛湄老练不怕羞,开门见山:“将来你我若有个前途,岂不是叫人疑心我故意使坏?”
薛湄:“……”
小郡王是个很英俊的男子,年轻有魄力,生意做得很大。
只不过薛湄目前中意的,是温钊那种类型的小白脸。
薛湄不是不喜欢温钊,而是不喜欢温钊那种性格的做丈夫。
丈夫,美丑、权势都不论,只不能是温钊那种智商的。
温家现如今待薛湄不错,况且萧靖承说得对,人家过年也要相亲,薛湄有了退亲之意,就不好再耽误人家。
而薛湄对小郡王,没有半点想法。
“王爷,您这庙小了点。”薛湄笑了笑,“我是个慕强的人,得攀最高的枝头。您忘记了,我治好了瑞王爷吗?
昨日,瑞王爷还给我送了腊八粥,他对我倒是很感激。我得攀附上他,您就别担心了,咱们俩不会有什么前途。”
萧明钰忍不住被她逗乐。
他自然当薛湄说笑。
依照瑞王叔那性格,别说薛湄了,哪怕是再天仙的女子,他也是淡淡。
当初成兰卿就嫌弃他不开窍。
“这可有点难了。”萧明钰笑道,“不过,对你而言,攀附皇家任何人都难。我这边,你也是难。”
薛湄:“……”
那你还避嫌个什么鬼?
“本王说实话。”萧明钰道,“本王想给你攀附,你还不感激?”
“多谢小王爷。”薛湄说。
小王爷损了一顿薛湄,好像得到了莫大的胜利,心情好了不少。
这种幼儿园级别的闹腾,薛大小姐压根儿不在乎。
他这么一打岔,薛湄差点忘记了来意。
强行把话题拉回,薛湄跟他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王爷可能要吃点亏,我将来可以给王爷其他补偿,你知道我主意很多。”薛湄道。
安诚郡王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他又想起另一件事。
“你说引荐你二哥给我,此事没了下文,现如今他是怎么考虑的?”安诚郡王问,“我怕他觉得委屈,到底是侍郎府的公子。”
“我二叔那个侍郎,根基太浅了点。”薛湄笑道。
萧明钰同意了薛湄的要求。
今日时辰尚早,薛湄见机会还不错,就对萧明钰道:“索性今日就让我二哥来,王爷见见。拖来拖去的,又不知哪一日时机合适。”
萧明钰颔首。
他让管事的去了趟侍郎府。
两家离得很近,半个时辰之后,薛湄的二哥薛清,跟着王府管事回来了。
给萧明钰见礼之后,薛清坐在下首,有点紧张。
薛湄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拘束。
“……这桩买卖背后,有个人看着,事情虽然不大,但毕竟琐碎,需得是我和县主都信得过的人。”萧明钰道,“我一年给你三千两银子,希望你不要嫌弃。”
薛清吓一跳。
他以为,做个管事的,一个月几十两银子,又能结交安诚郡王。他很满意,认定是个极好的差事。
不成想,安诚郡王如此大方,一个月要给他二百多两。
薛清很老实,感觉受之有愧。
薛湄却暗暗朝他使眼色,见他还是一脸诧异和为难,薛湄主动开口了:“小王爷,这可就说妥了,不得反悔。不如先预支半年的工钱?”
萧明钰:“这个自然没问题。”
薛清:“……”
就这样,薛清的差事定了下来,还从王府拿到了半年的钱——一千五百两。
他和薛湄一块儿在王府用了午膳,然后兄妹离开。
路上,薛清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薛湄笑道:“二哥,你好好做事。将来这油纸伞的买卖,肯定是巨大的。你帮王爷赚回来的,可远远不止这点钱。你应得的。”
薛清点点头。
他又很欢喜,对薛湄道:“此事说来也凑巧:咱们后面那户人家,跟咱们家原本就是一处宅子,他们落魄了,就把前院隔出来卖了。
卖了前院,不到一年都亏空了,现在后院也要卖。听闻他们是打算回原籍,原籍还有田地和房舍。
爹娘这几日还想,万一后院卖给了不知名的人家,咱们也不得安宁,毕竟挨着。有了王爷给的这趣÷阁钱,正好把后面也买下来,就有个像样的院子了。
大妹妹,欠你的钱,可能暂时还不了,要等明年年底才有。”
薛湄笑了笑:“你们也太老实了,这点小钱派个人去告诉我一声,还用为难?”
她又跟着二哥去了二房。
把银票给了二婶,二婶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可占了王爷大便宜。”二婶道。
“没有,是我的功劳,不跟王爷相干。”薛湄笑道,“王爷还求我做这个买卖。你们放心用吧。”
后来,薛湄听说二房很快就把后院买了下来,重新打通了,就有了个稍微正式点院子,二叔也有了四品京官该有的气度。
这两进院落,其实还是小。
但考虑在皇城根下,二房根基又这么浅,能有这么大的院子,已然是很不错了。
至于家业,慢慢置办就是了。
薛湄在二房用了晚膳,才回到了府里。
和萧明钰说妥之后,薛湄带了两把油纸伞,又带上了两名丫鬟,还拿上了老夫人给的那件白狐皮斗篷,往温家去了。
她怀里揣着五万两的银票,以及大哥薛池替她写的退婚书。
到了温家,薛湄直接去看老太太。
温锦、温钊兄妹俩不在家,都出去玩了;温太太有个宴席,也出门去了。
薛湄把斗篷给了丫鬟,“这个送给锦儿,你替我拿过去吧。”
这是薛家老夫人给她的。
薛湄当时就想着,拿它做人情,送给温锦。
丫鬟道是。
温家老太太笑道:“你太破费了,你锦儿妹妹什么衣物没有?”
“我的一点心意。”薛湄笑道。
这是敲门砖,让温家放松警惕。
果然,温老太太没有多心,只当她是来送礼的。
气氛松懈,谈事情就容易。
薛湄开始了正题。
“……冒昧打扰您,是有个好东西想给您瞧瞧。”薛湄笑道,“目前还没有上市,您看看潜力如何。”
说罢,她的丫鬟锦屏和修竹,一人拿了一把油纸伞进来。
油纸伞不算轻便,但丫鬟们力气都不小。
温老太太笑了起来:“是什么好东西?”
“此物名为‘伞’。”薛湄笑道,“是雨具,取代蓑衣斗笠,是不是方便很多?”
锦屏撑开一把。
这把是淡红色的,上面画了疏疏郎朗的梅花,被桐油浸润的绵纸结实、坚硬,又呈现半透明状。
一撑开,别说老太太,就是在屋子里侍奉的丫鬟、妈妈们,个个都眼前一亮。好漂亮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