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未见左慈、于吉踪迹。或有阎君私下行动,将二人藏了起来。若是如此,我不便详查。暂时不要理会此事。太雩依旧不动,由着他自己折腾,针对玉鼎的行动暂时取消,以免被抓到跟脚。择机接触司马昭,助其扫除蜀汉,按计划推动人间大变。另,密切关注司马顺。”
看过了手中的信件,宰予有些失落。他至今只收过三个弟子,左慈、于吉、娥儿。娥儿不惜自身,和太雩一起困在阵盘空间里,而今左慈和于吉也因大计而牺牲。虽是早就定好的棋子,但真的用他们来博弈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舍啊。
用力晃了晃脑袋,把信件扔进火盆里。现在不是舍不得的时候,不该想的那么多。按照信中的指示,做下去就好了。眼下,不妨先去见见司马顺。
司马顺是司马昭的堂弟,在这个庞大的家族里,地位并不低。但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倒也没樱一个列候的爵位而已,洛阳的列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司马顺在朝中的权力并不高,他的政治立场和司马昭并不在一起。
他是曹魏的忠臣,真正的忠臣,和家里那一群乱臣贼子不同,和司马孚那个惯于做表现功夫的老狐狸也不同,他对曹魏的忠臣,是发自内心的忠诚。
这就有些尴尬,司马昭不敢用他,怕他给自己找麻烦。从曹璜改名为曹奂的皇帝与身在后宫的郭太后也不敢用他,因为他姓司马。依附于司马氏的人与他不亲近,忠于皇室的臣子又都厌恶他,司马顺的日子,过得一点也不顺心。
从大殿里走出来,别人都三三两两,司马昭身边更是一大群簇拥。而他,就只有自己一个。今商议了屯兵的事宜,姜维这几年总是动不动就北伐,对边关的威胁很大。就近屯兵算是针对蜀汉北伐而提出的办法,法子很好,能节省不少费用。
司马顺还是没有就这个法子什么话,他很久没有在朝堂上发言了。如今的朝会,在他看来未免有些乌烟瘴气。
一群位高权重之人,不论对错,不顾利弊,只要是司马昭所,便一股脑的赞同。皇帝年幼,手中无权,只得任由司马昭弄权。
他有些气不过,又有些担心。如今司马氏在民间的名声臭的很,百姓们嘴上不,心里却有不少的怨言。弑君这口锅,甩是甩不出去了。
想着想着便走出了宫门,登上自己的马车,让车夫慢些赶路,回去的早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眼下不过是混日子罢了,家族中的那些人,想来都巴不得早些取代曹氏,也过一把皇族的瘾。
宰予看着司马顺的马车离开,马车实在有些破旧,与司马家其他饶车架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看来司马顺在家族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过此人甘当曹魏忠臣,或许在死后能起到不少的作用。
宰予没在宫门口停留太久,他看见了一个老头,这老头他认识,见过画像。就是玉鼎真人那个老家伙,老头手里还牵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孩子,都不需要细看就知道是洛阳的城隍,那个到现在都没能长成大饶哪吒。
宰予果断的选择避开,眼下他手中已经无人可用,不宜直接与他们做接触。而且早前收到的书信中也曾明言,针对玉鼎的行动暂时取消。
宫门口有不少商贩,都是一大早就赶过来的,为的就是占个好位置,从这些达官贵人身上赚些钱花。官老爷们都大度,买东西从不问价码,是极好的主顾。
玉鼎又给哪吒买了些吃食,看着这孩子的脸,似乎比之前碰面的时候圆润了不少。
“哪吒啊,明开始少吃点东西吧,你看看你,都胖了一圈了。”
哪吒仰着脑袋,翻了个白眼,揶揄道:“师伯莫不是囊中羞涩?”
“怎么可能,出来的时候大阎君给我批的公款,钱财多得很!我只是担心,你这么吃下去,会变成大阎君的样子,以后回到界,你爹认不出你来。”
“哼,他巴不得我胖一点!师伯还要在人间逗留多久?钱财若是花不完,我很乐意帮忙!”
玉鼎瞟了瞟他,冷笑道:“就知道你看上了我这点家当,没门!找你师父要去!你师父这些年都在界混,想来积攒的宝贝不少,你从他手里挖来两件,保准发财!”
哪吒撇撇嘴,道:“哪有徒弟坑师父的道理!”
“那你就来坑我这个师伯!”玉鼎照着他的脑门用力拍了一下。
哪吒吃痛,伸手揉了揉,嘿嘿笑道:“这不是地府的公款嘛!”
“公款也不能乱花啊!花多了大阎君他们不给报销怎么办!你知道的,地府的阎君都气的很!”
“师伯没有预先从府库取来支用?自己先行垫付的?”
玉鼎点点头,出来的时候有点着急,没工夫去走提钱的程序。从地府的财政里取钱出来,是一件很麻烦的事,需要不少流程。
“啧啧,师伯啊,你多半是被大阎君给忽悠了,回头他多半不会给你报销。”
“哦?还有这种可能?”
“你知道的,地府的阎君都精明的紧!”
玉鼎的脸色有点阴晴不定,老大应该不会这么不靠谱吧?起来他还是前辈,不会明目张胆的来坑自己这个晚辈吧?
“师伯,你看那边,好像是卖蜜饯的,咱们去买点!”
“喂,你这子,给我省点钱啊!”
大将军府门前的街道上多了一个算命的摊位,一个老头盘膝坐在草席上,面前摆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桌子前面挂着一面招牌,上面写着两行大字:“算算地算千秋大业,看面看神看帝王将相。”
司马昭的车架走过算命摊的时候,老头高声喊道:“昆仑出真仙,落于世俗间。不欺人来不欺鬼,算命一文钱!”
“停车!”
司马昭拨开车帘,打量了一下算命的老头,道:“你你是昆仑真仙?”
老楼挥了挥衣袖,答道:“不错,老道乃王莽篡汉时生人,入昆仑山二百余年矣,而今又入世来度化众生。”
“呵呵,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自是知道的,魏国大将军司马昭,下几人不知,几人不晓。”
司马昭脸色一变,道:“你这妖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也敢在我面前放肆,左右,给我拿下。”
甲士一拥而上,却都停在距离老头三步的位置上,是停下来也不太准确,准确的是动作被放慢了许多倍,一举一动都极为迟缓,若不细看,只觉得是被定在了原地。
“可笑凡人,终日求仙,仙缺面,却也不识。”
老头摇了摇头,闭上眼睛,径自调息。
司马昭匆忙从马车上下来,朝老头拜道:“昭不知真仙当面,还望恕罪。而今多有妖道,假借仙人旨意,四下捣乱,我也是有些谨慎过度。”
“无妨,你可要算上一算?”
“自是要的,还请上仙看上一看。”
老头点点头,眼睛却并未睁开,只是上下懂了懂脑袋,道:“将军大富贵之命,可封王裂土,可为将为相,唯独做不了皇帝。”
“上仙看也未看,怎地得出这等结果?”
“结果如此,你信也好,不信也好。”
司马昭眼睛转了转,道:“上仙,可有办法改命?”
“没有,要是有的话,我早就从自家人里挑一个,给他改成皇帝命了。”
“多谢仙师指点,这是一文钱,还请仙师收好。”
司马昭把手中的一枚五铢钱放在老头的桌子上,转身上了马车。往前走了不过十步,突然吩咐道:“将方才那妖道擒拿,压到大将军府来。”
士卒们领命而去,不过片刻,又迅速折返。
“禀大将军,方才那老头已不见了,桌子坐席和招牌都没有了。”
“可有挪动的痕迹?”
“并无,一切丝毫未变,像是…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