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根来、丁桂英以隆重热烈、古朴恢宏的场面把岳父送上了山以后,客人们纷纷离去了,儿子杨道荣也要回武汉上学了,丁桂英做了几道家常菜,让他们父子俩聚一聚,望着长得比自己高的儿子,杨根来有满腹的话要说,他最担心的是国难当头,儿子是做忠心报国的人还是做贪图享受出卖祖国的人的大问题。【高品质更新】话题首先从日本帝国主义1937年7月7日发动的芦沟桥事变说起,边吃边谈,杨道荣说:“我们学校里很复杂,有公开活动的国民党CC组织、三青团,还有秘密的**组织,我是什么组织也没有参加,专心专意读书,毕业后能在外找碗饭吃就在外找饭吃,万一找不到,就回来协助您办膏峒、盐棚,守住这份家业,吃饭是没有问题的吧!”听着老实儿子说的老实话,杨根来叹了口气,说:“儿啊,日本人先从东北占起,又占了北京、上海,南京,日本人对武汉采取的是包围战术啊!国家一破,家就会亡,到时候连性命都是难保的啊!”杨道荣也是满腹心事,他在学校里也读过《群众》周刊、读过《**宣言》,他还记得书中的话:“一个幽灵,**的幽灵,在欧洲徘徊……无产阶级将利用自己的政治统治,一步一步地夺取资产阶级的全部资本,把一切生产工具集中在国家即组织成为统治阶级的无产阶级手里,并且尽可能快地增加生产力的总量……,让统治阶级在**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他敬佩三十二岁的马克思和二十八岁的恩格斯能写出全世界无产者的书,可是,我杨道荣的家是有产者,属于资产阶级啊。
丁桂英把鸡腿夹进儿子的碗里,把另一只鸡腿夹进丈夫的碗里,自己吃鸡翅,笑了笑,说:“你们父子俩难得一聚,好好叙一叙家常。Www..Com”
杨道荣望了一眼母亲,说:“要说抗日,老师、同学有说法,靠**。但是,我们家是峒商,是资产阶级,是**打倒的对象,您们叫我怎么办?”
杨根来喝了一口鸡汤,沉思片刻,说:“老虎进门,人人打,抗日比天大,只要你做个忠心报国、不忘穷人的人,我愿意拿出全部家产支援抗日!”望着父亲严肃的面容,杨道荣点了点头。饭后,父子俩徒步经龙集、应城、长江埠,走了三十多公里路,上小火轮,杨道荣站在小火轮的甲板上挥手:“父亲,您的话我牢记一辈子。”
杨道荣回到大学里以后,一面勤奋学习,完成功课,一面阅读进步书刊,参加了马克思主义读书小组,重读了《**宣言》,参加了中国**的外围组织——“青年救国会”。思考着孔子、孟子、荀子、庄子、韩非子以及李白、杜甫、白居易、陆游、苏轼、辛弃疾、陈独秀、李大钊等教育人们说的话,研读了卢梭、巴尔扎克、雨果、莎士比亚等人的书,下定了决心,我要把这一百多斤骨血贡献给有益于祖国和人民的事业。星期天,专程过江找到汉口府前一路安仁里一号,到八路军办事处,拜见了董必武、周恩来,他们热情接待了这位高高瘦瘦的青年大学生,当听到杨道荣说自己是峒商老板的儿子、属于资产阶级、思想有顾虑时,穿着笔挺的国民军军服、胡子刮得光光的周副主席笑了,说:“我也是出身于破产的官吏家庭嘛!我们**内有很多杰出的领导人都出身于地主、资产阶级家庭而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嘛,只要你真心报效祖国和人民,**是热烈欢迎你的。”望着比自己大二十一岁的周副主席,杨道荣甜美地笑了,当说到父亲的家训“忠心报国,不忘穷人”以及他愿意拿出全部家产抵抗日本帝国主义侵略时,董老摸着胡须点了点头,说:“你父亲是一个深明大义的资本家啰.”周副主席望着董老,笑了笑说:“中华大地孕育了孔子、孟子、屈原、岳飞等一大批爱国爱民之士,他们的思想、行为滋润着炎黄子孙几千年,在四万万同胞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生根、发芽,这是一支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潜在的巨大力量啊!”一席话说得董老、杨道荣会心地笑了,当杨道荣提出加入中国**时,周副主席说:“你回学校以后向党组织积极靠拢,同时要团结、争取进步青年和你一道奋斗,共同抗日。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盛开春满园啊!”杨道荣紧紧握住董老、周副主席的手,怀着深深的敬仰之情,揣着一颗赤诚的心离开了“八办”。
钱望财和杨道荣同时在武昌读大学,在一个班上,他俩从小学、中学、大学一直在一块读书,又是同乡,那情谊在同学们的眼里自然是不一般。杨道荣读的《救亡》、《抗敌》、《群众》等等进步书刊,钱望财也偶尔翻一翻,不过,他认定了一个目标——钱。**也好,国民党也好,日本人也好,都不如有钱好!只要有钱,就什么都好,自己考高中、考大学时都差分,还不是靠父亲花银元买通了关节,如愿以偿的一路过关、堂而皇之的进了神圣的大学殿堂。
“金子!黄黄的,发光的,宝贵的金子!只这一点点儿,就可以使黑的变成白的,丑的变成美的,错的变成对的,卑贱变成尊贵,老人变成少年,懦夫变成勇士。吓!你们这些天神啊,为什么要给我这东西呢?嘿,这东西会把你们的祭司和仆人从你们的身旁拉走;把健汉头颅底下的枕垫抽去;这黄色的奴隶可以使异教联盟,同宗分裂;它可以使受咒诅的人得福,使害着灰白色的懒病的人为众人所敬爱!它可以使窃贼得到高爵显位,和元老们分庭抗礼;它可以使鸡皮黄脸的寡妇重做新娘……来,该死的土块,你这人尽可夫的娼妇……”钱望财读到此,眼睛亮亮的,伸了一个懒腰,想到,你看,连**的祖师马克思对金子都作了如此的摘引,可见金子是多么的贵气。《资本论》不也是围绕着金钱展开论述的吗?价值、价格、剩余价值,最核心的东西是一个字——钱!工人出卖劳动力是为了挣钱,资本家办厂还是为了赚钱,有钱就是祖宗。
杨道荣秘密串联钱望财一同向**的秘密组织靠拢,向他谈了心思。钱望财望了一眼杨道荣,回想起在潘集小学读书时挨打的情景,回答道:“我读小学时被你管,现在读大学了,你还要管我?要知道,你的父亲归我的父亲管了!”
“望财,人难道是为了管人而活着?不是,绝对不是!我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日本人侵占了我们的祖国,我们的兄弟姐妹遭日寇的奸掳烧杀,作为祖国母亲的儿子,应当为祖国而生,为祖国而死,为兄弟姐妹们报仇——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呀!**是领路人呢,跟她走,保准没有错!”
钱望财站起身,拍了拍浅黄色的绸子衬衣,掸了掸白绸子裤,用纸擦了擦锃亮的皮鞋,斜视了一眼杨道荣,回答道:“你想把我家的万贯家产拿去跟那帮穷鬼共产!没门。”
杨道荣望着老同学,笑道:“若是论家产,我比你的不能少!只是你应该明白,没有国就没有家;祖国亡了,我们的一切都会亡,包括生命!再说,人好比是一滴水,只有汇入长江、黄河,才能喷珠扬波,凑出壮美的乐章,否则,孤零零的一滴水,很快就会被风吹干、想养育一棵小草都是不可能的,还哪里谈做大事情呢!”
钱望财的鸦片烟瘾发了,打了一个哈欠,甩了一个响指,说:“有钱就是祖宗,你懂吗?”到大烟馆过瘾去了。杨道荣望着老同学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哎——!”
这真是东风吹驴耳,不进反狂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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