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本来，老四打算就命奴才把礼物送给老十四的。后来想想，还是自己拿着贺礼来到了十四刚置的偏院。
这里，将成为老十四和那个跟十四纠缠了许久，即使互相伤透了心，还是始终舍不得放开手的女子同居之所。
看到自家素常面色冷冽的老哥送来的贺礼是什么后，老十四的脸上写着“惊悚”二字。
老四冷冷哼了一声。
某只回神。
“四哥，这个……”
这礼物贵重得简直能要无数人命，粗略兑换，差不多能换座大型的城池了。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份礼物价值几何，是在这东西是皇阿玛当年赐给四哥，作为当年事件最大立功者的奖励。所谓的荣耀大于银子，刚好就是四哥最爱。记得还是年少之时的自己曾因喜欢，伸手想摸摸，换来四哥一个手掌过来直接拍掉了他的爪子……
没想到，四哥竟会把它送给自己。
“不想要么？不喜欢的话，可以还来。我会自行处置。”
老四冷冷的说。
“……不是不喜欢。”而是太贵重了。
“喜欢就是你的。”老四淡漠的看着老十四，“恭喜，再次成亲。”
十四惊悚……再次。
四哥没出事吧？竟会说出这般带着温情的话？对象还是他呢！
顿了顿，老四说：
“能把我这么当成你的四哥，很好。”
十四总算明白，冰山怎会出现融化的迹象了。
顿了顿，十四还是扭扭捏捏的说道：
“从前……都是我过分了。”
那些从前现在想来，的确自己过分。四哥从来没有对他不会好过，是他不喜欢那张冰山脸，冷冷冰冰，对谁都是不假辞色，看着令人心里发凉。才会觉着八哥好些，暖如玉石。值得亲近。
不过，苏禧在两年前离开皇宫，将回杭时，给了他一封信。在那信上，写了即将到来的数年之内，朝中将会发生之事。每件，都够动魄惊心。
当然，这种事，不管是谁，在开始的时候很难说信服的，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信上所讲之事几乎全部实现，于是不得不信。
仔细思量，还是将信中内容都告诉了八哥，反复考虑，斟酌，最后，目睹那些信中之事成真不久，八哥最终放弃了对皇位的争夺之心，决定，从今以后，安安分分，做大清未来那个名字叫“雍正”的皇帝的好兄弟，好臣子。
毕竟，那个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者。不管人力如何转变，既定之事，都不可能有所更改。
就像那封信中所料。
从那之后，八哥、九哥、十哥，加上他这个四哥的至亲弟弟，改换立场，或是明里或是暗里站在了四哥那边。即便大家不可能真正兄友弟恭，可“差不多”兄友弟恭还是能够做到的。
更何况说，四哥并不是真的那么冷漠无情，只不过漫长的不被重视下来，心渐冷了，才会需要的时间较长，方可能够捂得温暖。
想着，十四终究还是不再推拒那份贺礼。或许，就像苏禧在那信上所说那般，四哥这个家伙，即使觉着感动，心底带着温热，可都不会说出来的。但是，总归必将回报给那个，曾给予自己温热之人相同的温暖。
所以他对十四笑着：“四哥，多谢。”
老四嘴角微扯，迟是迟些，但总算是给了老十四一抹暖意。虽然来的有点晚了，但却是好歹没有被他就此错过。
这就行了。
3
老四对老十四选择苏禧，存了些许困惑。
那个女子看不出多么的好，虽然许多方面都很讨皇阿玛的欢心，甚至，能叫皇阿玛在百官之前，毫不犹豫说出“只要你要，只要朕有，就都给你”这样的话，但是，从始至终，那个女子没有跟皇阿玛索要那些真正有价值的存在。除了离宫之事，剩下所得，放在随便哪个皇子面前，都会不屑一顾。
更别说，那个女子，并不算做妻子的合适人选。
在她身上，实在是有太多跳脱的影子。不受束缚，不喜控制，不能降服，只能，凡事都随着她，随便想做什么，都被十四允许。
比纵容还纵容。
甚至不是宠溺，更不是放任就能够说明的态度了，更像是种，彻悟到那个女子，注定是自己不能掌控之后的释然。和，不再执着。
真是无法理解。
在老四的想法里，这个世上，每一件事，做或不做，都有原因。
不做，是避免损失；做，就该为了回报。
老十四差不多倾尽他的所有，终究握住了那女子之手，但却只有那么几年，除了短短几年里面的幸福快活，剩下漫长光华之中，多少时光，多少瞬间，算得上真正的快乐？
那么，那个变成笨蛋的弟弟，究竟为了什么，会做出这么错的决定？
爱？
说笑吧。
皇家子弟，什么时候，会在心尖刻上这个字？怎么可能，会那么随便就让人在心尖刻上这一个字？
他们不是凡夫俗子，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风花雪月，更没有资格，把时间心血浪费在这种跟宏图社稷江山百姓不相干的事之上，真是做了，不过是在辜负自己的血脉罢了。
可似乎，只有这个理由能说明十四的行为了。
奇迹。
对此，多少嗤之以鼻，不过，随着时光消逝，自己所经历变得更多了，慢慢的，老四开始能够理解了。
十四这笔买卖，做的虽说不算多好，不过，总归这一世里，他能遇到那样一个女子，即便无法白头，可相处的每个时刻，每段回忆，不管好坏，都值得铭记到死。
那就够了。
人生很短，不过数十，最后，都是黄土一把，莫管皇帝还是百姓，注定都是如此。真正能够叫自己不会心里落空的，只有那些，在黑暗之中，在寒冷之时，能叫即便什么都看不见自己感觉安定，能叫冷的怎么烧火，都没办法温暖的自己感觉温暖。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那么一个人。
不过，只要还能在人世间行走一日，或许，总会找到。
4
地府里面闲逛的时间够多，能干的事够少，值得讲述之事够份量，身边之人……错了，是身边之魂够合心意，这么多足够下，就让十四每时每刻都过得非常开心。
那么，不想轮回这种念头自然而然就会出现。
就怪不得十四。
“轮回才能重新做那些爱做的事……”
某只恨铁不成钢的讲。
死了太久，淡漠了某种功能后的十四：
“……这是女子该说的话吗？”
“你不想跟我继续做？”
不像女子的某只横眉冷对厉声叱道。
“……怎会不想？”
苏禧离开之后，自己归西之前，自己的那种功能就被逐渐闲置，后来当了鬼魂，年纪回复最盛年之时，可是那种功能还是只能做个摆设，毕竟魂跟魂之间实在没有做的必要和冲动。
但是，那不代表不想跟苏禧做。只要能够重新拥有肉身，他肯定会和苏禧做到天昏地暗才会结束。
并不知道自己刚才成为“天昏地暗”里某女主的魂继续大声说道：
“那就乖乖听我号令！竭尽全力，拿到能够继续轮回的资格标签就好！”
十四扶额，叹息：
“可是，为什么你的行为，这么像在盗窃啊……”
苏禧目不斜视：
“胡扯！我是那种人吗？”
说着，手上已经行动起来，开始迅速翻找地府格式轮回世界档案了……
明白劝告无能，十四只好甘当小兵，放风，放风——
“这个！”
苏禧欢天喜地，拿着那东西立马就给十四看。
“……无限恐怖？”
十四觉得这四个字看着就不像是个好去处。
笑得很夸张的苏禧此时像个十足骗子，声音里面带着蛊惑，笑眯眯的说着：
“保证让你流连忘返，绝对舍不得离开的世界哟，只需要你付出小小努力，就能活到世界尽头嘿……”
十四坚定摇头。
“每次你这么说的时候都是骗我入瓮的时候哦，再上当就是笨蛋了……”
“真不去吗？”
十四更加坚定摇头。
“那我自己去了！”
十四不禁笑了，冲着快走出视线的某只背影喊道：
“不就是个无限恐怖的世界吗？大不了，就像此生此世，你若进到那地狱里，那爷就跟着你同时跳入那地狱深渊中，绝不苟活！”
苏禧转身，笑脸胜过炫目阳光。
“行啊。就这么说定了！你在哪里，那么，我就在哪里。”
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不再分开，绝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