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般配(1 / 1)

当世第一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仲霍然抬眉朝韶旭,认真打量这位来历莫名,一如那当世第一人的青衫客。

突然的崛起,又击败过向来紧跟当世第一人脚步的兽逆,这战力骇人得,传出去举世都要抖上一抖,俱引侧目!

“是否……他就是那位?!”孟仲大胆猜测。

其人看不清的面相与轮廓,真的神似那个人,唯独流露的气质不像,且是截然相反的那种,若为兄弟那还差不多。

但叫凭此就笃定,还太过草率了,毕竟那个人刚才还宣布暂且退隐,而才过去一炷香时间不到,便折返回修行路上?

“他应该不是这种人。”孟仲暗道。

观得前方青衫客,应是棕黑颜色的柔眸陡然凌厉,隐约间似吞吐无上剑意,锋利得可斩破虚空。

慢声着,“这么看得起在下么?”

这是在对书池意志说。

意味警告,让洞悉穿诸有的书池不要声张得太明显,尊重他低调的本意。

然而对方不会收回,也不可能收回,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切已成了定局,任凭亘古碑默默矗立,碑体于阳光下流动古老神性。

这时兽逆出声了:“碑,是好碑。”

话语当中暗喻有一桩典故。

曾有人欲图肆意糟蹋隽永碑,所书所画所记载根本不配这规格,结果写上去没多久,就被隽永碑自行磨灭了。

之后任凭其人怎么刻也无法在上面留痕,即使动用法力毁灭,石碑依旧纹丝不动,引得哄堂大笑与戏谑。

更有逗弄言:“碑是好碑,人非适者。”

此刻,兽逆显然就是在挑衅,于大庭广众之下,火药味浓烈地表明态度,认为韶旭不配使这亘古碑!

这让人觉得过分。

“多大仇!”

有人忍不住了,气愤道:“这分明是要伤其心神,摄其心魄,毁其道心,跟杀人诛心一个性质,恶劣至极!”

字眼铿锵,金石交撞之慷慨。

但亦有人不这么认为。

特别是那些怀揣一定造诣,真的拥有大才能的理智者,眸敛日月,气吞山河,目光长远好似已眺望见未来。

直接开口驳斥:“亘古碑举世寥寥无几,稀缺到要探寻混沌,游历命河千载才能捞到一块。”

“如此传世之宝,的确不应妄加挪动!”

这是站在宏图的角度说。

尚有站立资格角度者,言语激昂道:“造诣臻至入圣者,皆是以亘古碑留名青史,证明他曾经来过。”

“这几乎成了一种礼节。”

“而放眼如今大世,即使得拥坐观笔的钧余,也不见得进入了道境,他又何德何能,能在这等碑上同那圣贤般书写?!”

质问漫天飞,这似乎印证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的说法。

韶旭也于此刻第一次清晰地了解到,二老曾有提及的那远不比新纪洒脱的旧纪迂腐,到底是什么模样。

大概……不过如此罢!

不禁摇头失笑了起来,让很多人心生无名妒火,各自叫骂起来:“识相你就别写,化境人就该用化境规格的碑!”

“你这在外面,我早就把你打死,钉在耻辱柱上!”

什么粗鄙之语都出了。

使青衫客若隐地洞见昔日乱古纪的风采,约莫苍武当时周遭都是这种气氛,满目尽惹其人兴哀叹。

突然。

“小心。”这是墨尺的念头,发动刹那永恒,传递给韶旭这么个信息。

韶旭当即问:“小心什么?”

衡天尺回应:“小心‘它’。”

“它?”青衫客咀嚼此字眼,琢磨这个“它”背后代指的人。

没有思考多久,甚至他才刚刚开始想,便听衡天尺解释道:“某神秘不能说苦海存在。”

少旭一阵无语。

短尺着实了不起,来头相当大,竟敢这么说,相当于已经将其身份明摆出。

至于后来画蛇添足地说什么某神秘不能说苦海存在,在少旭闻听来,这并非忌惮,完全是一种调侃。

又或者……

衡天尺知道得更多,包括苦海存在的底细、来历以及真正名字?!

便打听。

墨尺则拒绝透露,传念韶旭:“我不想与‘它’交恶,毕竟‘它’在一定程度上,拥有运使我的资格,到时见面尴尬是我万分不愿遇到的。”

这并不出乎韶旭意料。

韶旭又问:“那你所言的小心是……?”

“你没发现他们的言行有些奇怪?”墨尺说,而后补充:“还有——你。”

青衫客皱眉。

他注意到了。

既然注意到了,墨尺也没有再说,离别过后,刹那永恒悄然解除,别人见到他这副模样,以为韶旭这是不喜了。

孟仲见状,当场动用权能,勾动冥冥意志,勒令其余人闭嘴,说不要质疑书池意志,然其自身眸光闪烁着,好似亦怀有芥蒂,不知真切态度。

青衫客却出声:“你说‘碑是好碑’?”

面朝的是兽逆,问的是在场全部。

兽逆道:“不错。”

青衫客道:“我那今个儿就告诉你——何、为、般、配!”

锵——!

多么熟悉的声音!

兽逆认为,他的激将法成功了,韶旭忍不住还是动用剑了,却见得这剑并非青峰,而是把无名的铁剑。

样式非常纯正。

就是普通的剑,唯独那剑身是一片雪白,好似纸张一样未曾染墨。

“这把剑,我唤它‘无涯’。”韶旭说道,又问兽逆:“你可知他为何叫无涯?”

兽逆道:“苦海无涯?”

韶旭道:“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兽逆问。

其他人也想知道。

韶旭则说:“那要你自己去看了。”

说罢抬剑向碑,锋芒游走碑面间,爆开一重又一重的璀璨芒,激荡起一波又一波的凌厉意,仿佛这是他的怒啸,是他的放纵。

只个须臾。

“度人经”三字高书碑顶,三字之下则是密密麻麻的碑文,整体放绽出无穷的造化,扩泛无量的大道波纹。

经躯错过,身心洗涤。

有人醒悟。

洗礼不断,接踵拂尘。

有人发聩!

这时,青衫客方有兴致地朝向好似已沉浸道碑的兽逆,问其若何。

兽逆先是沉默,而后启齿,“妙。”

他生平从未承认得如此坦荡,料想,未来不会再有;即使有,那应也是同一个人。

青衫客闻言轻笑:“你说话的语气,好像连跪了好几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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