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魔主带走的那个,其实是蓬莱龙王的孩子。
东镇蓬莱的侍剑人并非人族,而是金龙化人,她坐镇龙宫,威慑四海,实力之强远非常人可以想象。
龙王性.淫,寿命又长,所以孩子很多。
“她也不差这一个孩子。”谢迢说,“东海的小龙苗都是论斤算的。”
……
小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至于魔主……”谢迢继续说道,“却邪使会继续追查下去的。”
小枝应了声,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对蜀山工作的支持,所以问:“那我能做点什么?”
没想到谢迢立刻皱眉了。
他眉头一皱,小枝就知道自己不大妙了。
“功德净瓶先给我看一眼。”
小枝磨蹭半天,取出一丝不变的瓶子。
“怎么没动?”
小枝硬着头皮,小声说:“哦,它喜静,平时不怎么爱动……”
……
她低着头,看见谢迢指尖轻敲剑鞘,好像是在思考什么。他沉默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小枝觉得天色都暗了,他还看着日晷不说话。
“这样吧……”谢迢终于开口了,听上去并不生气。
小枝放松了一点,她挪动脚步,身子有些麻。
“你先回去休整一段时间。”谢迢的语气略带斟酌,“等我下次回来,再帮你看看优先回收哪个妖兽。”
小枝连忙应下。
谢迢让引路人开放所有传送阵。
小枝直接通过阵法返回尘嚣道。临走前,她看见谢迢还立在日晷面前,注视着凡世每一缕光阴的流转。
他似乎既不悲悯,也不慈悲。
尘嚣道。
小枝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蜀山,一出阵就看见赭衣。他还算讲义气,就杵在传送阵旁边等着,满脸都是不耐烦。
回沙瀑道的路上,小枝一路沉默。赭衣想找点话题,就问她:“你有什么头绪吗?”
小枝头绪可太多了,她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分析:“我觉得魔主可能想用狸猫换太子的办法,篡夺人世王气。毕竟乱世易出圣王,如果下代有个三皇五帝似的圣人出现,恐怕不太好办。但是谢迢看出了他的意图,提前把小皇子保护了起来。现在……”
赭衣急忙打断她:“谁问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我是说,我这猫耳朵,你可有什么头绪。”
小枝一怔:“噢,那没有。”
赭衣怒不可遏,声称以后再也不陪她做任何事了。
小枝听他一路抱怨,好不容易走回沙瀑道,满心想着躺上床休息一下,好好恢复伤势,却突然看见自己院子里升起一股黑烟。
“这是怎么了?”
小枝和赭衣忙往住处奔去,院子里的树被连根拔起,倒在墙外。房子中间横断,男女隔间的门都被砸了。地面坑坑洼洼,又是抓痕又是剑痕,有些地方还沾着血,看起来战况十分激烈。
院中,一男一女分庭抗礼。
一头,阴森森的少女怀抱傀儡,头发略有些凌乱,眼神黑得看不见光;另一头,黑衣大氅的男人手握阔剑,衣服上的皮草被拽掉几块。
他们分别是祝无愁和宗明。
宗明那张平静淡定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怒色:“你怎么讲不通道理?都说了这房是四个人住,你的傀儡不能晾在树上,也不能放在空床被子里,更不能半夜在院子里跳舞……”
祝无愁道:“垃圾。”
宗明一口气没上来,整张脸都有些泛青。
祝无愁转头看向门边,对刚回来的小枝道:“他怕鬼。哈哈哈。”
眼看宗明就要拔剑,赭衣连忙上去劝:“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小枝也忙拉住祝无愁:“再打下去院子就没了……”
好不容易安抚了两个吵架的人,小枝又得独自收拾院子。
她现在才明白殷翎儿有多好,以前他在的时候,都是他打扫卫生。现在院子里住的是两个方诸山的大爷和一个方诸山的假大爷。家务这事儿,他们说不干就不干,大不了大家一起睡地上。
听左邻右舍的人说,祝无愁和宗明已经连续吵了几天,十分扰民。
起因是祝无愁把傀儡挂在公用区,而宗明看不下去。祝无愁向来厌恶男性,估计是看宗明怕鬼,想用这个法子把他赶走。
他们俩的争执,小枝也管不着。
她把住处收拾干净,突然又不怎么想睡了。
月色正好,院子里挂满了阴森恐怖的傀儡,小枝想了想,径直离开院子,去了雪饮道。
夜半的雪饮道还是很热闹。
有人挑灯夜读,也有人在比划粗浅的一招一式。小枝沿着两千阶来回走到,一遍遍梳理自己的目标。
与谢迢相争,不过是看天、地、人三势。
天事难谋,地势已定,所以重在人为。
她有盘螺壶炼妖造人,有破圣之力,有女君纹翦的妖血,所以可以利用的东西很多。
差只差了修为,和对祭剑之事的了解。
五年能修至何种境界?
小枝不清楚,她只知道荆夜从筑基到结丹只用五年不到,而拂月公子更是天赋异禀,一念结丹,一息筑基。
她天赋不差,按部就班学下去,很有可能在五年内结丹。
但是结丹远远不够。
有没有什么能帮她更上一层楼,让她在五年内成婴,甚至化神?
小枝把公子书架上所有典籍都回忆了一遍,好像还真有。
他花盆下有本《大梦无生录》,修行者可入梦成仙,但离开梦境又是普通人。
这法诀有点类似幻术,它的关窍就在于要把对手拖入梦境。而这个梦境又与幻境不同,它不止影响人的心神,还会直接伤及**。
梦与现实是难以分开的,《大梦无生录》讲的就是如何将它们彻底混淆,以梦代真。
可是,上次她偷查陆吾之事后,公子将花盆下的典籍都收了起来。
开口问他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教……
小枝坐在雪饮道阶梯上。
她撸起袖子,看着自己手上的“五”字,把刚才盘算过的东西又默默整理一遍。
要赢可太难了。
“你怎么在这儿?”她背后忽然传来低沉微哑的声音。
回头一看,宗明高大的身子遮住月光,背后黑甲大氅投下锯齿状的阴影。
小枝忙放下袖子:“哦,我也怕鬼。”
宗明的脸比月光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