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起身,其已然远远感知来者,只是暗揣来意,不曾迎接。
今闻抠门之音,当即上前打开门来,“家主请进”躬身邀请,言语平缓。
后者见了暗自惊讶,且说自己深夜而至,少年面色平静,如同料定一般,这让他七尺男儿心中不定。以理而论,其年不过十五,道不成半法,却是这一番心境,让其捉摸不透,当即和颜悦色走进道,“不知小道友吃住习惯否,恐家人怠慢,特来探望”。
进得屋中,但见茶杯桌椅摆放整齐,纵使是木床之上用物也是不曾有一丝的凌~乱。
“多谢家主厚恩,屋中陈设皆是具备,甚是感激,本应晚辈主动探望谢恩才是,前辈今来,羞愧万分”叶落道言,当即请唐武庭入座,亲手把盏,沏了一杯茶水,后才入座,“想必前辈此来,另有深意,若有苦衷,但说无妨”叶落轻抿茶水,便是直言而说。
如今三更将至,夜已入深,想必家主只为询问这些琐事,定是不能。
得闻此言,唐武庭也不再打哑语,当即略显愧意道,“本恩人造访,自当是尽地主之谊。只是我府邸,近来不太平,生出许多祸端来,只恐惊扰了道友清修,今日前来,特据实而告知”。
“前辈不必介怀,有话直言,叶落恭听”。
家主长叹一声,无奈而道,“不满恩人,三年之前,家女芯雨前往南坊巡视家资,不料巧遇冯家公子,两人言语不合,生出一番事端,冯家长子冯乐贤本是废人,奈何其家主冯长卿身有道法,依仗家势,为小小私事多次上门挑衅,我气也不过,两人交手,奈何实力粗浅,不敌而败,自此两家恩怨已出。
不过半月,冯家请人说媒,欲娶芯雨为冯乐贤做妻,愿修伴侣,可众人知晓,那冯乐贤一废人,此一生不可再踏修途,我当时一言回绝,奈何冯家不依不饶,多次上门辱我唐家,两家族数次交战,我唐家皆败,我也受了伤势,冯家却是不依不挠,当即有管家坚常朔,巧说一计,假借父女二人争吵,断绝关系,以绝结亲之事,女儿芯雨远走云妄村落家,经营百家坊,常年家书来往,此时冯家见芯雨不着,也消停一两年来。
却不料,一年以前,家书外泄,冯家大怒,找上门来寻事,将我重伤,扬言若不规劝芯雨嫁入冯家,便要灭我唐家满门,得闻此事,我差遣坚常朔前往云妄村将此事据告,女儿为了保全家门,方才应了这不该的婚事。
不过婚事之后,不知为何,管家坚常朔无故消失,后我唐家略次遭到一些二流家族打压,家族之人多次应战,死的死,伤的伤,三月时间,我唐家百口之家仅仅剩余十余人,实在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叶落闻言,感慨一番,“却也是其中变故重重,不曾想到事情发展至如此,真是世事难料啊”。
“谁言不是,而今我家门三两日便是有人寻事挑衅,弄得家中鸡犬不宁。此番芯雨而归,本应是家人团聚之时,奈何家中祸事。道友有恩于我唐家,实属不敢让道友趟这趟浑水,今夜我已安排停当,将家中女眷子嗣连夜送出山河镇去安定,道友也一同而去。只是恩人之情,我唐武庭无以为报,此生若存,定然心感大恩、、、、”话至于此,唐武庭起身让开桌椅,半跪在地。
“恩人之德,唐家无以为报,请受我一大礼,权且表达我唐家之心”。
叶落慌得急忙起身,将唐武庭拉扯而起,“前辈莫要如此,且非扎煞小辈也。我救芯雨姐也只是机缘巧合,怎能容得前辈这一大礼”。
而今见家主如此,少年心中以定。唐武庭能够委屈跪倒在自己身前,已然是黔驴技穷,无计可施,且这一番感人的肺腑之言绝不是假情假意之人能够而言的。
“家主请坐,且听晚辈一言”当即扶着唐武庭坐下,道曰“家主以礼相待,叶落也不敢有欺瞒之心。如今唐家风雨飘摇,家门不定,叶落也并非见利忘义、逃祸避嫌之人,家主若不嫌弃,我愿与唐家同进同退,吾虽无灵根,却也习得剑门之术;虽无通天彻地本领,却也有一剑之招。
若有来犯之敌,定有一战之力,虽不言必胜,却也不将骄败。得遇家主,方知真性情,此生若不助一战之力,道心受损,难以成法”。
闻得叶落之言,唐武庭感激涕零,“得遇道友,真乃唐家之幸,若不嫌弃,我唐家愿奉为客上卿,此一生,荣辱与共,誓死不休”。
两人一番交谈,好比忘年之交,一个是真性情,一个是真剑客。可谓是:
万里云中知秋雨,百家客中遇知音;
若说天地长久时,不负岁月不负情。
而今唐家正是危急存亡之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少年却是舍生取义,宁可逆行一战,也不可退而保全,当真是好一个剑者,有诗词为证:
惶惶天地任我行,渺渺大道欲修行;
剑出太白立傲骨,踏入山河定剑心;
真性情来恩义深,修者怎可相比拟;
剑者好比豪剑客,侠肝义胆忠义情。
恰此之时,忽闻门外脚步之音,浅浅而行,此时屋中门闭,但见窗外一影,唐武庭笑而道曰,“今夜家眷皆是而出,上卿先行休息,待我前去”。
叶落送至门侧,便是见唐武庭远去,而那一侧身影,驻足不前。
“窗外灯花映照明,门前人影顾自聆,若问谁者知来意,需请入门道香音”少年踏出门外,见得窗侧之影。
“小小年纪,却也不知哪里学得一些陈词滥调,卖弄文采”那人影嘲笑道,言语之中大有笑谈之意。
“山河镇如今真是虎狼而行,狮虎称霸,若没有一副傲世不恭之态,故作轻松之状,怎能抵得过这山河川间的虎豹猛兽。不知大小姐在外听得几言?有何感想?”叶落此话大有深意,而今山河镇乱起,那不知名的冰属性纯灵根现身,又有黑气在冯家而显,话说云妄村中遇到的两个黑影也是向着山河镇而来,可谓是风雨欲来风满楼,这小小的山河镇中大有一番翻云覆雨之妙说。
唐芯雨初来是他便已知晓,而今现身却是不知何为。
女子身穿浅青长裙,缓缓而至门前,瞧得桌上两个茶杯,“我父之意,你如何寻思?”
叶落闻言,并未回答,转身走进屋中,端坐其中,把盏一杯茶水。
“是人者,皆有七情六欲,我非仙者,自然选择趋吉避凶,此也是为人之道,若是逆行而上,只恐落得生死人亡,不如退而求次,躲避灾祸,求得一身安宁和平”少年笑而淡曰。
唐芯雨撇了一眼,心有所触,道曰:“既如此,何不将行,却也赖在我家中作甚?”
“既然大小姐下了逐客令,那我且有不走之理”叶落起身,便是缓缓而出,“大小姐自当保重,叶落先行一步”。
当即一步跨出,身形掠起,随着那家眷而走。
夜深人静,寒月当空,冷风袭来,唐芯雨心中不知为何,却是不安。
站在冷风中,却也不归去,当即打开屋门,缓缓坐于屋中,但见桌上茶水,尚有余温,择其一杯,以御风寒。
叶落自随着唐家家眷,深夜而出,直至山河镇外,方才停住身形,回首而望,但见孤城而立,白雪缭绕,是夜空月明,却有大雪纷飞,寒风硕硕,枯叶乱飞。
唐武庭忙前忙处理毕家中之事,心中顿然轻松许多,如今后顾之忧已无,便可拼死一搏。
正心情豪生,踏步而归欲休养生息,行至后院,但见叶落一间屋门正开。
走的进去,却是见女儿正在其中,两人相顾,顿时一惊。
“父亲?”
“女儿?”
“父亲不是护送母亲及小松出山河镇,怎的在此?莫不是出了事来?”唐芯雨惊讶问道。
闻言,唐武庭哈哈大笑一声,“我适才本欲亲自前往,可是小道友劝阻,说我出入山河镇门恐他人生疑,故而他便去了”。
“他一小童,又怎会、、、”唐芯雨话至口边,心领神会,冷哼一声,心中暗骂,这小小孩童,竟然敢戏耍自己,莫要叫他好看。
唐武庭见女儿气极,反而笑曰,“权且不说这少年实力,但心性却是不似其他同龄人般。其中心思,让为父也是震惊一番,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但说你在冯家自是他所救,为父怎能相信。”
“父亲有话何不直说,莫非你想和他结交不成?”
“也非不可,他虽年纪稍小,但见其心纯正。如今我唐家多事之秋,为难之际,一小小少年不惧生死,愿助一战,若非我女儿在外,我何不有此想法”唐武庭笑道。
唐芯雨不言,父亲所言皆是疯言疯语,一个小小少年,安可如此。
“且不说其他,这些时日~你我家中戒备,如今无后顾之忧,也无可惧之敌也”。
“父亲自行话语,女儿先行去也”唐芯雨起身离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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