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允?”
俗话说得好,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于是江半保持着成熟女人独有的优雅妩媚,莞尔:“你也来啦。”
“是啊,我猜到凌也会来,所以就来了,来了之后一看,果然呢。”
谢允在人群中搜寻那抹意中人的身影,逡巡了半天没发现,这才举杯微笑:“祝福你们啊。”
???这是什么套路?祝福他们?所以这就轻而易举地化干戈为玉帛啦?
似乎察觉到她内心想法,谢允轻声说:“我是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曾经我以为只要我锲而不舍,总有一天能感动他。可当我看到他一遍又一遍地画你的时候,看到他出车祸歇斯底里呼唤你的名字时,看到他躁郁症发作神志不清,你一出现他却好转时,我就明白了,有些人是永远也无法被代替的。
我给不了他想要的,也不能让他开心,更不能让他的病情慢慢痊愈。就像我第一次见你时说的,你要是跟我争,那我绝对没有胜算,所以我决定放手了,放过他也放过我自己。”
江半有点欣赏眼前这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修养好不说,对待感情方面更是十足的理智。
很多时候,学会放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是一种成熟,一种爱,一段新的开始。
谢允看着她,勾勒了精致线条的眼尾沁透出点儿泪花,继续道:“江半姐姐,他不是常人,他的病你很清楚的,可能偶尔很吓人,但你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他,好不好?”
江半用力地点了点头。
在她走后,心底一时间无比感慨:挑开成长和过往,陈凌也这个家伙还是很幸运的,最起码有谢衍这样的兄弟照顾他,还有谢允这样的好女孩深爱着他。
上苍倒也不是那么的残忍。
当她这厢凝神思量,几米开外——
秦不言拍了拍青年的肩膀:“我看过你的画,路雅推荐给我的,印象深刻着呢,所以这回搞画展,没忘了邀请你。”
陈凌也莞尔:“谢秦老抬举了。”
“哎,算不上。难得发掘个好苗子,不好好培养那不是可惜了?我这也算是为咱国家的艺术事业做贡献吧。”
一旁的路雅趁势附和:“那你可得指点指点人家,争取早日把你这前浪给拍死在沙滩上。”
秦不言为人豪迈爽朗,并没有多数艺术家的那种犀利独特的癖性,听了老友的话不恼反笑:“我这十几年就等着有后浪来推前浪呢,老是把我形容成标杆标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是止步不前啊。”
三人聊了会儿天,路雅斟酌了片刻,这才向陈凌也问出自己心底一直想问的:“你带来的女伴是?”
陈凌也顿了顿,视线随之而去,恰巧撞进那人眼里,绽放了灼灼的清辉,俩人隔着流动的衣香鬓影和酒杯花盏,相视而笑。
江半这会儿已经好几杯红酒下肚了,刚想转身跑卫生间,陈凌也几人迎面而来。
互相认识过后,路雅目光里挟了股探究的意味,笑容大方温婉:“你就是凌也的姐姐?”
姐姐?所以陈凌也是这么给人介绍她的?
其实她不知情的是,在路雅问出那句“你带来的女伴是谁”后,陈凌也并无解释,只是领着他二人近距离打照面,所谓的“姐姐”,是路雅身为心理治疗师的猜测。
江半哂笑:“是,干的。”
“百闻不如一见。”
江半搞不懂了,咋好像这些人都认识她似的?她啥时候变这么知名了?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原委,因为那女人是——
“路雅是我的心理治疗师。”陈凌也在说出对方具体身份时,停顿了几秒,仿佛不大乐意告诉她有关他病情的这方面。
虽然她很好奇他在治疗的时候都说了她些什么事情,也很好奇他的治疗到底进展到哪一步,更好奇治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什么时候才能彻彻底底痊愈,但她解析到了他那回答里的深层含义——他不想提及。
路雅自然也明白的,于是几人打着哈哈,聊起别的有的没的来了。
江半指着中央的画问:“那幅画真有明显的暗示?”
此话一出,除了她的三人都轻轻地笑了几声。
“怎么了?”她讪讪的,难道她问错了?这可是从进场后困扰她到至今的疑惑。
陈凌也想附耳跟她说些什么,被秦不言抬手相碰,示意止住,故意调侃着笑问:“你看起来像什么?”
“戈壁?岩地?还是西部沙漠?”
那画色彩饱和度极高,绚烂刺眼,抽象却又生动。总之是她体会不来的感觉。
秦不言继续问:“关于失恋,你脑海里想到的第一种东西是什么?”
江半还真就照他的话认真想了想,想到今日失恋的陈娇娇,想到脱衣舞男,想到——“醉酒、放纵?”
“那你再好好看看这幅画,有没有你现在说的那种感觉呢?”
搞艺术的不愧是搞艺术的,指点迷津都如此如鱼得水。她转脸再度朝那幅画看去,好像还真就看出了那么一丝丝暗示的意味。
路雅见她歪着脑袋琢磨,嗔怪地瞟了眼秦不言:“江小姐不是行内人,你这么为难人家干什么?”随后又温温柔柔地冲她解释道:“这是老秦结束上一段关系后画得,整体是围绕失恋失意的主题,有失去情人的悲恸,也有突破关系束缚后的狂野。”
“哦”
难怪连陈娇娇这个下九流的女叼丝都能分析地头头是道,什么血液n液的,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就算彼此陌生也能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江半想了想,又问:“红色真是指代血液吗?”那照他们这么解析,整幅画不就是
陈凌也仿佛听到她的心声,贴近她耳畔悄悄说:“是。”
“”
看来陈娇娇最起码有一点没说错,能把这画挂中央,办画展的人约莫老大不正经。
几人笑谈了几句,江半实在憋不住了,莞尔提出:“我去上个洗手间,你们随意。”
路雅顿了顿道:“这里展厅布置挺复杂的,人又多,估计没人带你去一时半会都找不着,反正我也想去补个妆,我跟你一起吧。”
“好。”
陈凌也看了俩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几眼,眼帘微翕,似乎在想些什么。经秦不言话语提醒,才回过神来与之碰杯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