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素素这样一说,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水清岚身上。
水清岚却恍若未觉,隔着一个茶几看着亲亲密密的慕小小和覃天,眼神空洞迷茫。
覃世轻轻推了她一下,取笑道:“人家新婚燕尔,亲热点很正常。你是不是嫌我跟你不够恩爱?”
说着话,手就圈到了水清岚肩上,把她拉进自己怀里。
水清岚猛地回过神来,见全家人都在看着自己,脸腾地一下红了。
尴尬地说:“不,不是啦。我刚才在想问题,走了神。我没有看他俩,我只是看着那个方向,只是他俩正好跟我面对面,所以就……这是个误会啦。”
姚素素微笑说:“没事没事。清岚,我们刚才在说晚装的事。小小要帮我做一套晚装,但时间太紧迫,她一个人做三套晚装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明天买你们两人的晚装。你看行吗?”
“啊,我可以啊。妈,小小替你做晚装啊,你太幸福了。可惜我手太笨,不能帮你做什么。”
水清岚朝姚素素旁边坐着的慕小小和覃天飞快地扫了一眼,垂下了眼眸。
姚素素笑着安慰她:“清岚,你可别跟小小比。小小她是做这行的嘛。你们俩各有各的好,我都喜欢。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
慕小小听见她俩的对话,心里不禁直打鼓,暗思自己考虑得太不周到了。
她光想着姚素素对她好,她又欣赏她的身材气质,所以就一时兴起替她做了衣服,却没考虑到家里别的人的感受。
家里别的人会不会不高兴呢?会不会认为她是在讨好姚素素呢?
比如说眼前的水清岚就好象多心了。
唉,处理家庭的这些关系真是麻烦。还好覃家人不多,家长又比较开明,不然,她要郁闷死了。
慕小小试探地问:“大嫂,你喜欢什么样的款式?等做完妈的晚装,我再给你做一套,行吗?”
“不用麻烦了,太辛苦了。”水清岚抬起头,冲她勉强笑了笑。
慕小小看不出她是真的不想让自己做,还是只是客套话,还想继续劝说,却听见身旁的覃天突然说:“大嫂,你的脸色好象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经他提醒,慕小小以及其他的人也都注意到了,水清岚的脸色确实不好看,没有什么血色,眼睛也比较黯淡无神。
水清岚被所有人看着,怪不自在地挤出一个笑容,说:“我确实不太舒服,头有点晕。”
“头晕就早点过去休息。对了,要不要请医生看看?”姚素素关切地问。
水清岚摇摇头说:“不用了,大概睡一觉就好了。爸妈、小小、覃天,不好意思,我不能陪你们了。”
覃兆业和蔼地说:“别不好意思,身体不舒服就要多休息。覃世,你陪清岚回去吧,注意她的情况,万一病情加重了,一定要及时请医生来看。”
“我知道。”覃世起身说,“清岚,我们回去吧。”
“好。”水清岚在他的搀扶下站起身,准备回去。
覃世转头朝覃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多谢二弟,还是你观察得仔细,我都没注意到清岚状态不好。”
“不客气,”覃天淡淡地笑,“我并没有刻意观察。我们坐在大嫂的对面,一不留神就看到了。”
覃世突然爆出一阵大笑:“二弟,你说得对。今晚你可得让弟妹早点休息了,别弄得太晚睡觉。我也会注意爱护清岚的。”
说罢,搂着水清岚扬长离去。
覃天轻声笑了下说:“我会注意,让小小得到充分的休息。”
慕小小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因为她没听见早上的对话,不知道覃天故意把她的晚睡说成是跟他一块“工作”得太晚。
要是知道真相,她非教训覃天一顿不可。
她见水清岚离去,不用再提服装的事,不禁松了一大口气。她实在不擅长处理这些人际关系。
她倒不是不欣赏水清岚。水清岚绝对是个标准的大美女,一张白皙的瓜子脸,一双随时都象要滴出水来的大眼睛,一头微微卷曲的披肩长发,身材高挑,该凸的凸,该细的细,堪与名模相媲美。
她相信,任何一款服装穿在水清岚身上,都一定能得到完美的展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水清岚总是给她一种距离感,让她不敢与她亲近。
倒不是说水清岚跋扈或者冷漠,相反,她身上很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很配得上她豪门长媳这个身份。
她文静优雅,据说出身于书香门第,从小就得到了很好的教育。她跟慕小小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语音清雅绵软,和和气气的,显得非常有教养。
但慕小小总是觉得,她的笑容里面好象藏了很多东西,不象姚素素那般透明,让她看不清楚。
大概,就是由于这看不清楚,这过份的客套,让她有时候会想到“虚假”二字。
对了,就是虚假,水清岚的笑总象是刻意装出来的,她的脸上总象是戴着面具。
所以,慕小小虽然欣赏她的身材,却从来不敢提议要帮她设计服装。
覃天目送覃世扶着水清岚走出客厅,握着在慕小小的手轻轻地松开了。
再聊了几句天之后,覃天说:“爸、妈,小小今天工作了一天,也累了,我们想早点回去休息。”
“去吧,注意身体。”覃兆业说。
姚素素紧跟着说:“对,注意身体。小小,我听说你总是睡得太晚,这个习惯不好,以后晚上早点睡觉。小天,你注意着点。”
她的最后一句话含着浓浓的警告,然而,声音里掩藏不住的笑意却暴露了她的心情。
“我知道。”
覃天拉慕小小起身,离开了主楼,回去西楼。
走在通往西楼的游廊上,他的目光似不经意地朝不远处的东楼望了一眼。
东楼二楼卧室的窗户亮着灯光,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看不见里面。
没有人知道,东楼二楼卧室厚重的窗帘后面,水清岚此刻正头发散乱扑在床上,无声地落泪。
她是被覃世扔到床上的。
覃世拥着水清岚,一走进卧室,就用力把门踢上,然后走到窗前,把所有的窗帘都拉上。
转过身,他就象变了个人似的,面目狰狞。
“贱女人,你还忘不了覃天?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只是我的,你一定要我提醒你?好,我就好好地提醒你,怎么当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