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墨白想到了,以现在的科技手段,似乎并不需要地图才能进那些无人的沙漠。
他把自己心中的疑问提出来:“樊英才,近百年前的人,需要地图才能找到那个湖,这可以理解。现在的人还需要用地图吗?”
樊英才嗤之以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说,可以坐直升飞机进去,可以用定位系统是吧?告诉你,这是行不通的,大自然有许多神奇的地方,有些不是现代的科技能够征服得了的。那片沙漠气候变化多端,没有哪个驾驶员敢低空飞行。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找到那个湖?你赶快去吧,万一科技水平再发达一点,等不到你去,别人就捡了便宜了。”
池墨白一想也对,以目前人类的科技水平,还不能做到征服地球上所有的地方,还不能解释所有的神秘现象。
“好吧,”他说,“我暂时相信你的话。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问到这个问题,池墨白鼻头也不禁有点发酸。
这等于是在问,樊英才打算怎样结束他自己的生命。
虽然吧,池墨白一直认为樊英才落到这个下场,实在是罪有应得。但面对一个生命的消逝,人难免是会伤感的。
何况,他又刚刚听了这样美丽的一个爱情故事。
樊英才却不回答他,而是焦躁地问:“你答应把我跟秦霜合葬在一起了?”
池墨白反问:“秦霜愿意吗?你现在的妻子又会怎么想?”
跟秦霜合葬,说不定只是樊英才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愿不愿意帮助樊英才达成遗愿,跟那些金子无关,樊英才用金子诱惑他,是没有用的。
他只看重樊英才跟秦霜之间的爱情。
樊英才苦笑了一下说:“霜儿她宁愿为了救我,牺牲了她自己。你说呢?霜儿是怎么死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查得出来的。至于我现在的妻子,她不过是我生儿育女的工具罢了。我跟她之间没有爱情,她也不爱我,她只贪图我的钱财。我给她和孩子们留下了他们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我对得起他们了。”
池墨白听他言辞恳切,心想,大概这话是真的,不是谎言。
何况樊英才说得对,真相如何,他可以调查。
因此他回答说:“好,我会调查,假如你说的是真的,秦霜的确是心甘情愿为了你而牺牲她自己,我就把你们合葬在一块。只要我能出去,能够活着,我就会替你做到。”
“谢谢。”樊英才说。
听他的语气,象是终于松了一大口气,放下了心。
池墨白却毫不领他的情,特意解释说:“你不用谢我。我答应你这件事,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而是看在秦霜的面子上。秦霜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女人,我愿意帮助她。”
“我知道。”樊英才很有自知之明。
池墨白又问:“这就是你给我讲你们的故事的目的吧?”
樊英才叹息说:“算是。其实,我想告诉你的,还不止这些。我和秦霜的故事,后面还有很长很长,但是我没有精力讲下去了。唉,你知道我为什么跟覃家有仇吗?”
“为什么?”池墨白问。
他第一次遇见樊英才,就听他说过,他跟覃家有仇。
但是他从来没有详细地告诉过他,他跟覃家到底结下了什么样的仇怨。
当然,樊英才不说,池墨白也不会主动问他。这是人家的私事,他不便过问。他只要知道,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报仇目标,也就是覃家,这就够了。
至于说现在覃天已经不是他的报仇目标,这另当别论了。
这时,樊英才既然主动提到这点,他就听听也无妨。
樊英才喘着气说:“我和覃家结下的仇,跟霜儿有关。我想找覃家报仇,就是为了替霜儿报仇。具体的,你可以去查。池墨白,你跟覃天有仇,你要找他报仇,就拜托你替我一并报了吧。酬金嘛,那些金子,应该够了吧。”
池墨白到现在才算是彻底明白,樊英才忍着身体上的痛楚,跟他讲这个故事的原因。
原来,他是想让他替他报仇。
因为,他自己现在是报不了了。
池墨白想了下说:“樊英才,你的报仇对象不是覃天,对不对?”
“不是他,是他的叔叔,覃兆煌。”樊英才吃力地回答。
他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呼吸也越来越沉重,眼看就快不行了。
池墨白琢磨着,他只知道覃天的父亲是覃兆业,倒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一个叔叔。
沉吟着问:“也就是说,假如覃兆煌当真做了伤天害理之事,我只要找他报仇就行了,不用祸及覃家别的人,是吗?”
“但是,你用覃天来作人质,要挟覃兆业,更容易达到目的。因为覃兆煌那个人神出鬼没的,很难找到。”樊英才告诉池墨白,他之所以找上覃天的原因。
因为,他找不到覃兆煌。
池墨白微微摇了摇头,说:“我跟覃天之间,应该是场误会。我不会伤及无辜的人。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假如覃兆煌当真伤害了秦霜,做得不对,我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你跟覃天不是仇人了?”樊英才倒吸了口凉气,“难怪你今天肯跟他合作。我还以为,你们是为了救慕小小,暂时走到一起。原来是这样。好吧,只要你肯找覃兆煌报仇,我已经满足了。”
“我不一定会找他报仇。”池墨白严正申明,“我得先弄清楚事实。该怎么做,我要有我自己的判断。”
“好,好,只要有你这句话也成。”樊英才无奈地答应。
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接着又说:“好了,该说的我已经全部说过了。你现在退后,退得越远越好,用一块石头,挡在你面前。如果事情顺利,呆会这边会出现一个洞口。这是我修建的另一个秘密通道,可以从六楼我的办公室直接下来,别的人都不知道。秘道里有水有药有食物,你尽量保住自己的命。你带着我,如果带不全,能带多少带多少,把我带出去,带到霜儿面前。”
池墨白知道,他就要采取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