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呆了半响,除蝴蝶、蜘蛛、蠕虫三人外,轰的笑了起来,众人先前见勃山远打伤徐春雷,之后又将筱扉打下台,知他武力惊人,虽然李浩是去年的震武状元,武功了得,但他终究比勃山远小着一辈,武功也自不是勃山远对手,谁也想不到这最后一场比武竟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王雪、韩川、步子怡、吴天等人也是哈哈大笑,却是有意笑给勃山远听。勃山远先前将话说的满了,不想只一招便被打下台,心头大感难堪,半跪在地,呆立不语。
蝴蝶急忙走过去将勃山远扶起。蠕虫指着李浩叫道:“我们去收拾他!”便要与蜘蛛上去动武。勃山远伸手拉住蠕虫,沉着脸说道:“我们回罢。”在众人的笑声中低头走出广场。
众人笑过之后,有点便想:“李浩这小子根本就是捡了个大运嘛,不然天下又有谁有如此本事,能一招将勃山远打下台?”金都手持状元帽,带着四个弟子走上台,将状元帽戴在李浩头上,当众宣布道:“今日大会比武到此了结,这一届震武状元是哈巴门的弟子李浩。”群雄有不少心中不服,却也无可奈何,便有不少人退出广场。
李浩走下擂台,走到刘岳身边,笑道:“两连胜了。”刘岳微笑道:“你真是厉害了,一招将勃山远打下擂台,便是你师兄我,也没这个本事。”王雪对李浩微笑道:“先前我一直不太服你,总觉我的功夫可不在你之下,现下我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若是换了是我上台,我决计斗不过勃山远,我可没这等好运气。”李浩叹道:“愁啊,愁啊!”王雪问道:“愁什么?”李浩皱眉道:“现下我已有两顶状元帽了,日后出行我都不知道该戴哪一顶了,能不愁嘛?哈哈,哈哈!”步子怡和吴天走过来。步子怡说道:“我来帮你解解愁,你将状元帽送我一顶,往后出门时我替你戴一顶罢。”
韩川徐春雷筱扉这时也走了过来。筱扉向李浩行了一礼,说道:“多谢这位师兄替我教训了那个奸贼!”她体力早已耗尽,全凭一股大仇欲报的怒气硬撑,这时见李浩得胜、勃山远下台,胸中怒气一散,立时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便要瘫倒在地。李浩急忙伸手扶住筱扉,说道:“筱姑娘不必多礼,我……”此时日头已经落山,一轮残月高挂梢头。月光下只见筱扉面色如雪,目光楚楚动人。李浩心中一动,后面的话便说不下去,呆呆的瞧着筱扉,只想:“她好美,她好美!”筱扉不知李浩在想些什么,但见他目不转瞬的瞧着自己,脸上一红,低下头去。李浩这才恍然,忙吞吞吐吐的道:“我,我……与那勃山远原本便有,便有仇怨,擂台之上本来便是要挣个,挣个胜负,你,你不必谢我。”
步子怡听李浩将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不禁一笑,将脸贴到他耳边,低声道:“你的心中美人不是王雪吗,干嘛还对别的女子如此痴心?”步子怡心细如尘,又知李浩甚深,一见他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李浩轻轻推了一下步子怡,斥道:“你别胡说。”二人这两句对答声音极低,王雪、筱扉、吴天、韩川等人均未听到,刘岳内功精湛,却是将这几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自恃兄长身份,不愿掺和小孩子的感情事,将脸转向一旁,装作听不见。
筱扉说道:“天色晚了,我们要走了。”李浩一听,只感大为不舍,忙问道:“你们要回去吗?”韩川说道:“筱扉和春雷身上有伤不便远行,我们想在这附近寻个客栈休养几日,待他们伤好之后我们再走。”李浩说道:“勃子镇我熟得很,我可以帮你们找客栈。”韩川说道:“李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身上盘缠还够使,倒不需叨扰李兄。”李浩只是心中不舍,假借找客栈为由,想与筱扉多待一段时辰,却不想被韩川误会,以为自己是想代为出钱,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见步子怡站在筱扉身侧,一个劲的向自己眨眼扮鬼脸,显是在嘲弄自己多情,只怕她心直口快,当众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届时下不了台,当下更加不敢多言。筱扉敛衽拜礼,说道:“我们走啦!”与韩川徐春雷走出广场。
步子怡见韩川等人走远,哈哈一笑,对李浩说道:“人都走啦,你别再看了。”李浩愠道:“谁看了?”岔开话题说道:“这顶破帽子真沉,我也懒得去戴,不知为了它拼命地打擂值是不值。”说着除下状元帽系在腰间。刘岳说道:“这便要看你是否爱好虚名和武学在你心中的分量了。昔年华山之上,大雪封山,五位前辈高人大斗了七天七夜,只为争夺一个‘天下第一’的称号。斗到最后那人,除了被人称赞一句天下第一外,便什么也没得到。你比他强些,还得到一顶好看的帽子。”王雪说道:“此事我也听我妈妈说过,当年那五位前辈,好像除了争夺称号之外,还在争夺一部武学经书,听说后来被一位道士赢去了,也不知后来怎样。”刘岳说道:“说是这样说,可那位道士的武功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争夺武学经书还有什么意思。”吴天忽道:“那可未必,天下武人谁会嫌自己武功太高啊?爱武之人既知世间有自己从未见识过的武学经书,那自是要想方设法得到,然后再苦苦钻研。至于他自己武功如何,那却是另外一回事了。”刘岳是武学宗师,又爱武痴狂,只觉吴天这话却也有理,微笑道:“也许那位道士的心境正和你一样,倘若那位前辈在世,想必会很喜欢你。”步子怡奇道:“什么经书啊,怎么我没听说过?”刘岳说道:“据说是一部包罗了世间所有武功的一部无上武经,名字听绕口的,好像叫做九什么经。”王雪笑道:“包罗了天下武功的一部经书,那不就是恶人帮想要抢夺的那四大名将手中的那部总合功吗?还是总合功这名字好,简单明了,后人不至忘却。”刘岳轻轻笑了笑,说道:“这话一点不错。好啦,天黑了,我们回去罢。”
五人动身往山上走,一路上谈论今日大会情形和台上群雄展现的诸般武功,均觉十分有趣。
行到半山腰时,刘岳忽然停步,拦住王雪、李浩、步子怡和吴天。吴天嚷道:“怎么啦师兄,干嘛不走了?”刘岳面色凝重的瞧着前方草丛,哼了一声,朗声道:“夏夜草丛里蚊虫多,你不怕被咬吗?出来!”只见前方草丛响动,勃山远从草丛中走出,笑道:“刘掌教好眼里,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刘岳说道:“闯荡江湖之人若连这点机敏也没有,只怕也活不到此刻了。你想怎样?”勃山远冷笑道:“今日你哈巴门可够威风的,一盏茶不到的工夫便将我打败了。”说着从草丛中拿出一袋飞镖挂在左肩,又拿出一张大弓挂在右肩,拿出一桶羽箭系在腰后,又从长草间将一柄大刀拿出。吴天见他一连拿出三样兵刃,心头一凛,暗想:“倘若师兄适才没将我们几人拦住,那这时我们怕是已被勃山远偷袭得手一刀杀了。”狠狠瞪了勃山远几眼,嘴角抽动着问道:“你还有别的兵刃了没,还是只这样了?”勃山远走到一旁树下,拎出一杆长枪,便是王雪李浩等人初见他时的那一身行头。吴天叹道:“我这乌鸦鸟嘴,当我没问过。”
李浩说道:“擂台自有擂台的规矩,你输了比武,只有愿赌服输,若是不服,有胆量明年再到台子上与我较量去!”勃山远冷笑道:“妙极妙极,如果你今夜能逃得性命,我倒是有兴趣明年再到台上雪耻。”
王雪见来的虽只勃山远一人,但他绝不会孤身前来,必然另外安排了高手埋伏,于是哈哈一笑,叫道:“你口出狂言之前也先瞧瞧眼下情形啊,你只有一个人,我们有五个人,怎么打我们也打赢了!”果然便听勃山远反问道:“你怎知我是独自前来的?”话音一落,蝴蝶从勃山远身后的山路上转出,站到勃山远身后。王雪冷笑一声,说道:“两个人嘛,我们也不怕。”话音未落,却见蠕虫从一旁的土路中走了过来,站到蝴蝶身侧。王雪见蝴蝶和蠕虫到来,料想蜘蛛也必在左近,说道:“加上蜘蛛这个矮小子在内,你们也不过只四个人,算来还是我们人多。”勃山远说道:“你第一天闯荡江湖吗?我们这边个个是以一敌百的武林高手,你们人多那又如何?再说了,谁说我们只四个人?”
只听树梢上一声长嚎,一人跳落下来,月光下只见这人瘦的出奇又高的出奇,身披一头邋里邋遢的长发,不是陈犬王是谁?展宇和林人带着南和、林洋、赵大卫、黄佳四人从山路中现出,站到王雪身后。
王雪想不到陈犬王竟会在这当口现出,不禁吃了一惊,暗想:“这下可惨了。”只听勃山远笑道:“江湖上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吴天岔口道:“你也算君子?”勃山远不去理他,接着说道:“……本来我要报仇可也不急这一时,但我途中忽然听这几位巨犬帮的朋友说也要寻你们的仇,我怕他们抢先一步将你们杀了,我的大仇便难以得报,后来一想,我们两家既是同仇敌忾,那么联起手来岂不甚好?这是你们哈巴门自己胡作为非,得罪的江湖好汉太多,可怨不得我们以多欺少。”
陈犬王说道:“刘岳,你手下的徒子徒孙们数次得罪我帮,今日更令我在众人面前出丑,我寻你报仇,可一点不冤你。”刘岳心想:“强词夺理、胡说八道!”但既知对方今夜是非要将自己和一干师弟师妹除去,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当下什么话也不说,转过头去,暗思脱身之策。
吴天忽道:“你们两家既然都想找我哈巴门报仇,那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陈犬王和勃山远同时一怔,齐道:“什么法子?”吴天说道:“办法倒是个好办法,不过说来也简单。这个法子便是你们梁山帮和巨犬帮先来打上一架,是打群架还是打擂台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哪一帮最后打赢了,哪一帮便可来与我哈巴门一决生死。公平交易、童叟无欺,两位帮主以为如何?”陈犬王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
勃山远长枪一晃,倏地刺出,同时攻向刘岳王雪二人。刘岳侧身向左一歪,右臂顺势推出,将王雪向右推开。陈犬王一声怒吼,身形疾晃,跳到刘岳身后,发掌袭他背后脊骨。刘岳跃向勃山远身前,一掌向他手腕打去。勃山远跳到身后一块大石上,左手摸出两支飞镖,向李浩和步子怡所站的方位猛力掷去。
李浩俯身滚到蝴蝶身旁,使地虎式攻他脚踝。蝴蝶性子急躁,临敌时极少躲闪趋避,又自恃人多,败了三五招也不打紧,明知李浩这一招了得,却也不退反进,一脚踏向他胸口心脏处,要跟他拼个两败俱伤。蠕虫绕到李浩左边,抬腿踢他左肋。李浩见蠕虫门户大开,招式全然不守,显然也是恃着人多,也要来个两败俱伤,心里暗骂道:“两个无耻狂徒!”地虎式中途急转为地龙式,向右边跳开站起,见蝴蝶挥拳打来,知这一招再难趋避,急忙抬腿侧踢,正中蝴蝶左腰,自己胸口却也挨了蝴蝶一拳。
赵大卫和林洋笑眯眯的走到步子怡面前。赵大卫说道:“好姑娘,上一次让你做我们好老婆,你偏不听话,这一次看你还能逃到哪去!”步子怡骂道:“好不要脸!”一掌向赵大卫嘴角掴去,见赵大卫侧身相避,林洋却仍是站在一旁狞笑,手腕急翻,猛地抡回来,这一掌打在林洋脸上。林洋一怔,厉声叫道:“你干嘛,我可没骂你!”步子怡喝道:“一样打!”又是一掌向他袭去。林洋低头避过,猛然间一声大喝,欺到步子怡身前向她发掌。
林人走到王雪面前,冷笑道:“小姑娘功夫很好嘛,上一次在魏峰县的树林里,竟然能胜过我。”王雪赔笑道:“不敢,不敢,我能赢下你一次,便能再赢你第二次。”林人脸上变色,挥掌向王雪肩头拍去。王雪正要运劲抵挡,忽听背风声有异,知是有人从后偷袭,急忙纵身避过林人一掌,顺势转身使出一招回龙拳,同时打在黄佳和南和的头顶。原来黄佳南和在王雪与林人说话之际忽然跳起发掌偷袭。二人满拟这两掌能立时将王雪打成昏厥,却不想王雪自上次分手之后,先后与七里城、黑袍人、葛仁妮、恶人帮、柏浪涛等诸般高手较量过,功力早已今非昔比,听风辨形的本事已练就的如火纯情,转身一拳击在黄佳头顶,于她而言是极容易之事,只是她功力毕竟有限,并未将南和一块听出,这一拳同时击在南和头顶却是极巧之事。
黄佳中了王雪一拳,登时昏厥过去。南和受的拳力较轻,虽觉头脑一阵眩晕,却也能勉力起身,骂道:“早知臭丫头功夫长进这许多,上一次真不该放你!”王雪学着他上次放过自己时的说话语气,笑道:“你南和不是恩怨分明嘛!”
林人趁着王雪说话之极,一步跨到她面前,一掌向她左肩打去。王雪知林人了得,不敢有丝毫马虎,闪身跳到林人身后,挥掌将他打开。
此刻已是夜深,山林间月光黯淡,几乎瞧不见人影,众人大呼酣斗,心中无不惴惴,生怕一个不防着了旁人偷袭。
忽听“啊”的一声惨叫,只见一支羽箭从吴天背心刺出,从右胸穿出,鲜血溅的他满身满地。原来是勃山远趁着吴天相斗蜘蛛、背对自己之时,放下长枪发箭偷袭。吴天只感胸口剧痛、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迷迷糊糊的便想要躺下身子,他知只要自己这一倒下,刘岳李浩等人必会心神大乱,勃山远陈犬王势需趁机发难,到时大伙更加不妙,忍痛向后退出两步,退到一棵大树下,身子倚在树干上,支撑着不倒。蜘蛛冷笑道:“你挺硬朗啊!”上前窜出一步,左拳护身,右拳绕了半圈,向吴天胸口箭伤处袭去。这一招沉稳有力、变化多端,便是吴天毫发无伤,也难以拆解。
刘岳见吴天重伤,顾不得再与陈犬王纠缠,猛跳到吴天身旁,左掌挥出,截住蜘蛛右拳。蜘蛛一惊,右拳急忙收回,要以左拳再攻。岂知刘岳左掌好似黏在蜘蛛拳锋上一般,掌力跟着他收拳姿势向前推出,将蜘蛛击倒在地。陈犬王嚎叫道:“你的对手是我!”跳到刘岳右首边,作势要发掌袭他右肩。刘岳与陈犬王数次相斗,已大概摸清陈犬王招式,心知巨犬掌第一招多半是虚招,陈犬王站在自己右边,那必是要发掌击自己左肩,果然便见陈犬王手掌袭到自己身旁三尺处时忽然转动方位,改向自己左肩袭去。刘岳早有准备,左臂当即探出,将陈犬王手臂夹在怀中,右掌向陈犬王头顶狠狠拍去。陈犬王大惊,饶是他内力过人,受了刘岳这一掌也支撑不住,接连向后退出数步,一时无法再攻。
勃山远趁着刘岳袭击陈犬王之时,解下鬼头刀,向刘岳背心劈去。这一招刘岳再难抵挡,但见刀锋是劈向自己背后肌肉,而非劈向自己手臂头颈肩头这类关键部位,受他一刀即便疼痛,却也并无大碍,当下只得不去理会。忽听一声大喊:“师兄小心!”吴天纵身跃到刘岳身前,代接了这一刀。吴天中箭之后已是气力全无,向刘岳纵跃的这一下已是他最后气力之所聚。勃山远手中钢刀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但他膂力过人,这一刀自吴天左肩,直划到他右肋。吴天大声惨呼,登时昏厥过去。
刘岳又惊又怒,大吼一声,双掌连向勃山远周身大穴处拍去,要让他命丧当场。此际已是生死关头,打出什么样的凶狠之招都已不为过。勃山远见刘岳掌招奇快,满脸咬牙切齿的神情,心中怯了三分,当下不敢接招,将手中大刀舞成一道光影,护住周身,向后退去。陈犬王大声道:“好掌法!”跳到刘岳身前,发掌与刘岳游斗。勃山远见刘岳已被陈犬王绊住,招式急忙改守为攻,横刀向刘岳砍去。刘岳心里挂念吴天安危,难以凝神接招,片刻间便处下风。
李浩见吴天落败、刘岳势微,心头大急,便想要过去相助,但他只身对付蝴蝶蠕虫二人已是极难,这一分神,招式露出破绽。蝴蝶大喝一声:“走!”抬脚踢中李浩腰间,将李浩踢倒。李浩怒极,一招后腾翻向后跳起,指着蝴蝶骂道:“我回头再来收拾你这妖魔!”转身向吴天奔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