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见勃山远头发花白、相貌如同干尸,几招之内又将刘岳打退,只吓得浑身发抖,但想今夜除非舍命一拼,不然自己和几位师兄都要变成干尸,大声喝道:“勃山远,看招!”转身使出“回龙拳”,向勃山远头顶袭去。勃山远双腿微曲,看准王雪拳头方位纵身跳起,张开大嘴,露出一口尖利长牙,狠狠向王雪拳锋咬去。王雪想不到勃山远竟会张口来咬,怕极之下反而忍不住发笑,叫道:“别咬我啊!”急忙将拳头收回。勃山远咬了个空,左爪急向王雪右肋抓去。王雪身在半空,腰身难以趋避,右肋被勃山远抓了个正着,噗通一下摔在地上。好在勃山远指甲不长,这一抓只将王雪腰身抓的又痒又疼,却没抓出血。
李浩匆匆奔到王雪身旁,问道:“你怎么样,王雪?”说着伸手在王雪腰上按揉,察看王雪伤情。王雪急道:“我不打紧,先收拾了勃山远再说!”
勃山远嗷嗷怪喝,亮出两只鸡爪状的大白手,作势又向王雪扑去。张冠华一个箭步抢到勃山远身侧,右手去勾勃山远左臂。勃山远力大如牛,左臂疯兽般乱挣乱动,饶是张冠华膂力精强,仅凭一只右手却也难将勃山远制住,无奈之下左手跟着伸出去抓勃山远左手腕,两只手臂齐出,这才终于将勃山远左臂拿住。勃山远左臂动弹不得,挥动右拳去向张冠华背脊打去。张冠华不肯轻易放脱勃山远,双手仍牢牢拿着勃山远左臂,背脊任由勃山远狠打。
李浩怒吼一声,冲上去,左手拿住勃山远右手肘,右手抓住勃山远右手腕,将勃山远右臂拿住。勃山远此刻双臂无法动弹,只急得大声怪叫,口涎流了满嘴,月光下直教人作呕反胃。王雪忍不住咳嗽两声,心想该趁勃山远两臂受制之时了却他,急忙站起,向勃山远扑去,她手上令牌适才掉落在地,没能及时捡起,这时只能使拳术进攻,当下挥动右拳向勃山远左脸打去。勃山远右臂狠狠一甩,将李浩甩在身前,王雪这一拳险些打在李浩身上。王雪急道:“李浩,你别乱动!”李浩怒道:“我也没办法,你以为我想乱动吗?”王雪道:“你再乱动,打到你我可不管!”李浩道:“你若敢打我,我,我休了你。”王雪小脸一红,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不嫁了,免得日后还要被你休了,那可丢人的紧。”张冠华骂道:“两个蠢材,大敌当前,怎么还向小孩子似的吵架……啊呦!”勃山远趁着张冠华说话分神之际,一口向张冠华喉结处咬了下去,若非张冠华恰巧晃了一下头,这条小命此刻便已不在。
王雪李浩见张冠华差一点丧命,不敢再争吵。王雪说道:“李浩,你抓住勃山远!”李浩手上依言加了把劲,将勃山远右臂死死攥住。王雪右手急运周身内力,拳头握紧,大叫道:“勃山远,今日为我吴天师兄报仇!”狠狠一拳向勃山远右眼打去。勃山远腰身猛转,一颗大白脑袋向左一歪,王雪这一拳没打中勃山远,倒将李浩打了个正着。李浩啊呀一声,大叫道:“蠢丫头!”王雪也忍不住失声尖叫,当下顾不得去理会李浩,飞拳又向勃山远左眼打去。勃山远脑袋向右疾偏,王雪这一拳便打在了张冠华脸上。张冠华呼的喷出一口长气,手上劲力登时全无,放脱勃山远左臂。
勃山远双手得以自由,饶是他神志已疯,当下也不急着出手杀人,反而含情脉脉的看着王雪,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感谢王雪相救自己。王雪叹道:“李浩你说的对,我当真蠢得可以。”勃山远脸色急变,双拳齐出,将王雪打倒在地。
刘岳从树后转了出来,大喝道:“勃山远,咱们再来比过!”飞步窜到勃山远身前,一招“叶掌”直向勃山远背心处击去。勃山远将王雪打倒之后,本待继而追击,听得刘岳叫喊,转身察看。刘岳这一掌来势飞快,正打在勃山远胸前心脏处。刘岳内力精湛,这一掌又使了全劲,但勃山远中毒之后心脉气息大涨,中了刘岳沉重之极的掌力之后,虽然浑身剧痛,一时竟仍能发招抵抗,当下右爪猛向刘岳头顶抓落。刘岳急忙向后跳开。
王雪拾起两枚令牌,向勃山远左肋刺去。张冠华在王雪去捡拾令牌之时,便已将令牌握在手中,见王雪刺勃山远左肋,便挥令牌去斩勃山远右胸。勃山远待要反抗,但他心脉中了刘岳掌力之后体内气息运转不灵,行动不便,出招慢了片刻,左肋被王雪两枚令牌深深刺进,右胸跟着被张冠华的令牌刺穿。勃山远仰天惨叫,左腿猛地飞起,踢中王雪胸口。王雪身子一抖,忙向后退开,运气护住心肺。勃山远右爪挥出,又将张冠华打退。三枚令牌此刻仍插在他身上。
李浩这时已站起身,他至此尚未在勃山远手上吃到败招,身上唯一受伤之处便是脸上挨了王雪一拳。刘岳叫道:“李浩,猛虎式!”李浩当即抢到勃山远身前,飞身施展“猛虎式”。刘岳喝道:“今夜为师弟报仇!”一招“地虎式”向勃山远双腿袭去。勃山远中毒已深,加之他先中刘岳掌力后中三枚令牌,此刻神志全无,见刘岳李浩发招来攻,也不知抵抗,头上腿上同时被刘岳李浩击中,身子向后飞出,在半空中连着转了两圈方才摔落到地,他身子尚未落地之时便已气绝,落地之后更是一动不动。
刘岳回头问道:“你们都还好罢?”李浩张冠华齐道:“我不打紧。”刘岳问道:“王雪呢?”王雪道:“我也无碍。”刘岳翻过勃山远尸身,将嵌在他尸身上的三枚令牌拔出,在勃山远衣袖上擦去令牌上的血渍,交还王雪。王雪喜道:“咱们今日除了梁山帮,那决计是耸动武林的大事,师兄你说我算不算得上是女英雄?”刘岳想不到王雪死里逃生之余心里首先存着的竟会是这般想法,不禁一呆,但见王雪笑的甜美,便道:“算,你算是小小的女英雄啦!”
四人来到仓库,将勃山远存着的几十坛毒水扔到林中草地上打碎,随即下山。刘岳说道:“今夜大伙都累了,随便在这林子里找个地处歇息一宿好啦。”
次日清晨,刘岳到对面山头取了一些野果来吃,刘岳将野果拿到小溪边洗净,回来却见李浩张冠华仍倒在草地上酣睡,王雪却不知到了何处。刘岳心头凛然,望着林中大叫道:“王雪!王雪!”却听不到王雪作答。李浩和张冠华劳累了一夜,二人饥肠辘辘。李浩睡梦中正大口吃着满汉全席,这时被刘岳吵醒,揉着惺忪睡眼叫道:“怎么了师兄,满汉全席不见了?”刘岳道:“你的好师妹不见了。”将手中野果往李浩张冠华身上一丢,又道:“王雪必是心里焦急,趁着咱们昨夜熟睡之际先一步赶去少林寺了,咱们快走。”李浩急忙叫醒张冠华,匆匆吃了几个野果,随刘岳向南赶往少林。
王雪放心不下母亲,躺在草地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辗转反侧,再也忍耐不住,决心先行前往少林救母。
王雪展开轻功,向南一路奔波,饿了便随意找些野果野菜,或是到附近人家求一点干粮来吃,实在倦的厉害,才随意寻个清净的空地睡上一两个时辰。
如此行了十几日,这一日王雪来到一座小镇,在街上溜达,她不识路途,但算来差不多已接近少林,正要寻个镇民打听,忽见前边不远处一个身材高大的僧人背着一个大布袋走过,却是那圆相和尚在采购日需之物。王雪精神一震,暗想:“如此说来此地已是河南境内,少林寺便在这附近的哪个山头上了。”圆相忽然转头,与王雪目光相对。王雪吓了一跳,急忙转身走到街边一个卖少女饰品的摊位上,假装自己只是个逛街买首饰的路人,心中却道:“你这大和尚倒是挺机敏的,我若是被你发觉了行踪,那可大大的不妙。”过了良久,不见圆相过来和自己说话,悄悄转头瞧去,已瞧不见圆相身影,原来圆相早已走远。
那卖首饰的小贩忽然大声叫骂:“臭要饭的连吃也吃不饱,怎的还学起大姑娘们穿戴打扮了?赶快滚开!”王雪抬头瞧去,只见那卖首饰的小贩正怒目瞪着自己。那小贩又道:“我叫你滚开,你耳朵聋了吗?别在这里耽误我做生意!”王雪奇道:“你再说我吗?”那小贩喝道:“不是你是谁,你自己是臭要饭的自己难道不知?”原来王雪这十几日只顾着拼命奔波,不曾梳洗打扮,此时早已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身上扮相虽与接上要饭的不全然相同,但她是小女孩,穿的如此脏兮兮的便让人误以为是乞丐。王雪心想:“如此说来,以我现下的这副穷酸扮相,那圆相和尚也未必便认出我来。”问道:“你可知少林寺在什么地方?”那小贩道:“这才是嘛,要饭得去少林寺要啊,空净方丈心慈面善,你去他门前要饭,保准饿不死。”王雪含含糊糊的应了声:“是。”那小贩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山,说道:“你往那边走便是了。”
王雪谢过那小贩,往那小山走去,不料刚踏进山,一眼便见圆相和尚在前方不远的小路上行走,心头一惊,急忙躲到树后,暗想:“你必是要回寺里去的,我便跟着你好了,有你带路,不愁寻不到少林。”当下悄悄跟在圆相身后,随他一路上山。
圆相行至半山腰,忽然停步转身,说道:“出来。”王雪一凛,心想:“这和尚好厉害,竟然发觉我在跟踪。”只得垂着脑袋缓缓从树后走出。她低着头,长发遮住半边脸,加之她一套衣服又脏又破,以圆相如此眼里,竟没能将王雪认出,圆相见王雪如此打扮,只道是哪个小叫花子想随自己上山讨点饭食,虽觉王雪身材眼熟,却也没往深处想,当下微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是腹中饥饿吗,请随我到寺中用斋饭去。”王雪心想:“你没认出我来,那可太好了。”她生怕圆相听出自己声音,不敢开口答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王雪跟在圆相身后,一路上山,来到少林寺。少林寺在江湖上屹立百年,号称天下第一大寺,门庭庄严雄伟那是不必说了。王雪站在寺门口,不禁看的呆了,只想:“不知以张雷成师兄的财力,能不能建的起如此一座好看大庙。”圆相带着王雪来到饭堂,随意拿饭钵盛了些饭菜递给王雪。王雪接过饭钵,心想:“你这和尚倒也心善,看在这碗饭的份上,你捉我妈妈的事我不计较了,嗯,我妈妈杀了你的人,你也别计较算了。”她怕有僧人来询问自己,再被看出破绽,当下不敢再饭堂内用饭,捧着饭钵走到寺门口来吃。圆相看着王雪背影,心道:“这小乞丐倒也懂礼数,她知自己衣衫太脏,怕扰了佛门清净,于是走到门口用斋。”心中对这小乞丐增了几分好感,当下走去别处做事,不再理会王雪。
王雪独自走到寺门前,心里盘算着如何在如此一座大寺里寻救母亲,蓦的里想到自己当初在勃子镇,悄悄潜进力虎堂找寻母亲之事,心想:“我王雪脑瓜笨拙,想不出好的办法,只有故技重施,晚上偷偷潜进寺里,挨门挨户的找了。”将圆相施舍的饭食吃尽,在山中随意找了棵树,倚在树根上闭目酣睡。
到得傍晚,王雪撕下衣袖蒙在脸上,翻墙潜进寺内。少林寺夜间仍有不少巡逻的武僧,但王雪此时的武功已远胜寻常武僧,在寺里来回穿梭,并未有僧人察觉。
王雪不识路线,不知该去何处寻找,在寺里到处乱走,凡是见到房舍,便进去搜寻一圈,僧房、柴房、库房、甚而连茅房也进去搜寻过了,始终未找到母亲,心中又急又怒,心想:“倘若你们真的敢将我妈妈关在茅房里,我一把火烧光你们这座破寺。”正自焦急,忽见前方走过一个僧人,黑夜之中瞧不清是谁,但身材眼熟,隐隐像是圆色和尚,心道:“且不论你是要去往何处,我先跟你一跟再说。”她日间跟踪圆相,不出小半个时辰便被察觉,这一次夜闯少林,更是加倍小心,当下放慢脚步跟踪,连大气也不敢喘。圆色武功不如他师兄圆相,戒心也不及师兄,丝毫未曾留意身后有人,仍大步往前走。
王雪跟着圆色在房舍间横七竖八的乱转,一直走到寺后院,只见圆色推开后门,走出寺院。王雪心里起疑:“你大晚上不睡觉,却出门干什么?难不成你是别的什么帮派安插在少林寺的卧底,意在里应外合铲除少林?”又想:“你这和尚恁的蛮横,哪里像个僧人,倒像是个山贼,你若当真是吃里扒外的叛徒,那可太好了,我今夜撞破你的计谋,救了少林寺数百僧人的性命,空净大师对我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又哪里敢为难我妈妈?”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竟忘了该当继续跟踪圆色才是,急忙翻身跳出后墙,见到的只是黑夜中的一片小林,圆色早已失了踪迹。王雪这一来心头大急,一个劲的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越到关键时候越爱胡思乱想,定了定神,心想:“圆色走不远的,我在这附近搜寻一番。”在林中转了几圈,终于在一片竹林里寻到一座小小茅屋。那竹林甚密,茅屋甚小,王雪在竹林前走了两圈才察觉到。
王雪走近茅屋,只见圆色站在屋门前,正同圆因和尚讲话,没过一会,又见圆相端着饭钵从屋内走出来。瞧情形,少林三英雄是打算昼夜在这小小茅屋中轮着看守了,屋内之人可想便是王晓丽。王雪心道:“如此隐蔽之所,若非我赶巧撞见这莽僧圆色,能找到我妈妈那就出鬼了。”当下藏在竹林间,围着茅屋悄悄走了几圈,心里反复思索该当如何搭救母亲。
忽见圆相脸上变色,叫道:“你出来!”王雪心头一惊,只想:“这和尚好厉害,这次我小心甚微,连半点声响也没发出,他竟然还将我察觉了。”随即心想行踪既已被窥破,干脆站出来挑明着要用强好了,正要大步走出,忽见竹林另一侧四个人飞奔而至,站到圆相等人身前。原来茅屋四周除王雪之外,还另外有人隐伏,圆相适才那一声喊叫,所喊之人也不是王雪,而是另外那四人,他并未将王雪行踪发觉。王雪见那四人分别是巨犬帮的南和、黄雷、林洋、赵大卫,心想:“巨犬帮来少林寺闹事,我可以趁乱救妈妈了,你们四条小犬可来的真是时候。”
只听圆相淡淡的道:“巨犬帮的几位施主大驾光临,小僧失敬。”说罢双手合十,口宣佛号,行了一礼。圆因跟着说道:“这四位施主倒真的是有趣,别人来少林寺,都是大白天走正门,你们你却是大晚上的走后门小径,若非我们师兄弟最近正好在此地看守巡视,还不知道有远客到访。”言下之意自是指责巨犬帮,你们哪里是客,分明是想趁夜图谋不轨。南和、黄雷等人原本便是打算趁夜潜进少林,没想到少林寺后门小林平日无人看管,偏这几日少林三英雄在此看守小屋,将四人逮个正着。南和恼羞成怒,叫道:“我们大白天来也好,大晚上来也好,少林寺还不是我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吗,早来晚来又有何分别?”圆色一听大怒,喝道:“无耻小徒口出狂言!来来来,咱们比划比划!”南和知少林三英雄武功了得,不敢在人家的地头上冒然动武,岔开话题说道:“你们三个人大晚上不睡觉,却从寺内后门溜出,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下山做什么苟且坏事。”圆相道:“阿弥陀佛!佛土净地,施主请嘴下积德,我师兄弟三人确是在此看守巡逻,哪里敢造作罪业?”南和道:“胡说八道,这一片小树林有什么金银珠宝值得你们看守的?”圆相说道:“金银珠宝是没有,倒有一个前些日子抓到的歹人,她被关押在这小屋之中,由我师兄弟暂时看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