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帏随风飘动,紫色衣襟飞舞,女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风中,皆蒙面,一直延伸到殿内。黑影捂着胸口颤巍巍地进入大殿,无人阻拦。殿内一派金碧辉煌,数不清的金色炉子浮动着飘香。看到大殿里的人,黑影一把扯下自己的黑色蒙面:“宫主,属下行动失败。”
殿上的女人一身张扬的红色,她目不斜视端着酒杯自饮:“尽力就好,怜音!”
怜音问道:“那么,属下可以去见少宫主了?”
“你似乎伤的不轻?”她,明月宫宫主姬宁风不经意问道,见怜音没有回答自己,她向怜音挥着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傲雪,凌霜?”姬宁风朝殿外喊道,声音在大殿回旋。少顷,两位橙色衣妆的蒙面女子,一位肩负琴,一位拿着琵琶,欠身下拜。姬宁风道:“怜音行事失败,是本宫未预料到的。此番,本宫要斩草除根,不杀他金家全家灭亡,本宫就白活了。你们二人是我明月宫的两大护法,派你们二人去杀金家的女儿,可有异议?”
“属下无任何异议!”
负琴女子傲雪壮着胆子问道:“属下不明白,宫主为何要杀他金家灭亡?”
姬宁风拂袖,换了坐姿,仰天大笑几声:“问得好,傲雪。”突然语气一转,厉声道:“本宫杀个人,还要理由?”
“宫主,这些年,江湖上传言我明月宫在江湖为非作歹,祸害大大小小百余个帮派,死伤无数。只是近年,宫主在闭关,根本没有传达这个命令。显而易见,是有人想要害我们明月宫。若我们此次现身行动,岂不把这个罪名坐实了。”凌霜分析。
姬宁风道:“凌霜,你认为本宫会怕这帮人吗?本宫称霸江湖指日可待,若是本宫怕上江湖的这群人,本宫还如何称霸武林?既然有人如此想陷害我宫,不如成全此人。”
“全凭宫主主意。”两位女子异口同声。见姬宁风示意离开,飞入黑夜之中。外面的风肆意疯狂,电闪雷鸣,乌云群聚。
“怜音,忍住!”
“姊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怜音躺在床上。
“你是不相信姊姊的医术吗?乖,听话,别在说话了。姊姊说过,你不会死的。”
“可是我觉得好痛苦。”怜音道。
“对不起。”姬少月在心中念着,“放轻松,想些开心的事。姊姊为你疗伤。”
姬少月回忆起回到明月宫的那一日,姬宁风指着怜音:“怜音,十年了,证明你实力的时候到了。金家百余名残孽,全给我杀掉,宫中女子任你派遣。否则,你休想再见到少宫主。”
那晚自己跑去质问自己的母亲:“母亲,为何让怜音杀人。怜音在幽幽谷,什么都不忍心杀害,更何况是人。母亲,女儿恳求您收回成命。”
哪知,姬宁风面无情感:“本宫做事,自有本宫的道理。”说罢转身离开,独留姬少月在空荡荡的大殿内。
“怜音,他和金家女儿在一起?这一掌是你故意让他打得?即使你不告诉姊姊,姊姊也知道。普天之下,没有人用一层内力就可以把你伤成这样。幸好他不知如何使用内力,否则,姊姊这一辈子见不到你了。你也真傻,同住五年,你还不了解他有多深厚的内力吗?怜音,你这是不要命。”姬少月对着熟睡的怜音道,隐隐约约能见怜音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少宫主,宫主有请。”一紫衣蒙面女子朝殿内轻声唤道。
“你先下去,本宫即刻就来!”姬少月神情淡然。
殿外下起大雨,雨沥毫不留情的肆虐打在宫壁上,鹅暖石路上…清晰可闻雨无情之音。姬少月一身白衣在朱红宫殿长廊走着,风吹动着衣衫,连着雨水溅打在她的衣裙上,雨天,有点冷。
“母亲,如此晚了,找女儿所谓何事?”姬少月问道。姬宁风背对着姬少月。转过身看到女儿带着面纱,笑了笑:“我欲再次闭关修炼,所以你可以摘下面纱…”
“然后让我接管您的位置?”姬少月接过话。“您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回明月宫是履行师傅当年的承诺。您说我是少宫主,我当了,您让怜音去杀人,我妥协了,可是代替您,我从未想过!”
“你是在责怪我没有做好娘的职责吗,啊?”姬宁风面露怒气。
姬少月沉下眸子,久久。“没有,女儿怎敢!”知道姬少月心有不甘,姬宁风顿时怒火四蹿:“你是我的女儿,我说什么你就得听。滚,现在就滚出去。”
姬少月微微颔首。踏着轻盈的步伐离开。
见母亲的贴身侍女低垂着头站在门前,姬少月递给她一个绿色的小瓶子:“母亲易动怒,你将这安神药给她喝。不要让她发现,照她的性子,知道了是不会服的。服过药,晚上睡起来就好一些。”
“少宫主说的是,近几晚,宫主睡眠不是很佳。奴婢会好好照顾宫主的,请少宫主放心。”侍女接过药,闻姬宁风唤她,小跑着进入内殿。
雨还未停,风仍然再吹。姬少月站在自己的殿外看着雨景,恍然从腰间拿出冰玉萧,放在嘴边吹起来。即使现在已经很晚了,明月宫的人也不敢在半夜打扰主子,姬少月住在明月宫的西殿的琼玉阁,姬宁风住在东殿的仙茗阁,所以半夜吹萧也不怕打扰到姬宁风。雨中一支飞刀迎风从姬少月耳边擦过,姬少月轻轻跳跃,飞刀直直插入宫门中。姬少月拿下飞刀,看见飞刀上的字,了然于心。
翌日,雨没停,但较昨晚小了许多,毛毛细雨,即使在雨中漫步也感觉不到雨水的唐突,今日,雨是温柔的。怜音还未醒来,姬少月也不担心,得知怜音脱离危险,她才将心放宽。
昨日的刀是位老熟人送过来的,叫姬少月应五里坡之约。当然姬少月要受邀而去。
“明月宫的少宫主,幸会!”对面的男子笑道,右脸带着半块银色面具,“没想到我们二人素来爱扮神秘。”
“如果让我选择,我可不愿这么做。公子相约所谓何事?倘若我没记错,我曾与公子交过手。”
对方又是一笑:“少宫主想多了,我可不欺负女人。我只想少宫主赠送我一枚雪丹。当初在幽幽谷外受了少宫主的恩惠,本不应该再来向少宫主讨要什么东西,只是我已是逼不得已,所以才想到当面向少宫主索要。”
“对于公子所说的雪丹,我很抱歉。自从师傅仙去罢,没有人再造出雪丹。包括我,没有人知道雪丹的材料是什么!”姬少月不缓不慢道。
戴面具的男子不悦:“你不是决明子嫡传弟子呢,他怎会不告诉你?”
“食人岛上的人知道如何制作雪丹。”
“白怪?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恕我问一句,你要雪丹做什么?或许,我可以用另一种药来替代雪丹。”姬少月道。
“少宫主有所不知,我一朋友练功走火入魔,一发不可收拾,经脉全断,如果再不救治,这辈子不是残废,也不能再练习功夫,这对江湖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他现在还未醒来,也不知道自己经脉全断这回事。”
姬少月从怀中拿出一个红色的小药瓶,从其中倒出一枚白色的药:“拿好这药,快去救你朋友。”
“这,这是…”面具男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这是师傅临走前交给我的最后一颗,就给你吧!”说完这话,姬少月转过身向前走去。面具男叫道:“少宫主,今日您再次施助,我一定铭记于心。您若哪天有帮助的地方,我必然前往为您赴汤蹈火。”
“赴汤蹈火倒不必,以后,你好自为之!”姬少月未作停留,丝线从袖*出,飞身离开。
琼玉阁中,怜音还未醒来,姬少月往她嘴里塞进一颗药。半晌,怜音突然睁开眼,嚷着姬少月为自己将阮栋朝离开时写的书信拿过来,倒也没说自己想要喝水,只是这封信怜音回宫以后,还没来得及看。姬少月一见怜音醒来,吩咐外面的侍女煮粥,自己为怜音倒了杯茶水,拿了那封信。怜音打开信封,展开信纸,一时之间分也不清她又喜又悲的表情。姬少月也不知怜音在睡梦中发生了什么事,怜音不说,她也不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