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说罢,从腰间取出青瓷盒子。阮栋朝惊奇的问道:“这个蛊虫?”阿萨道:“小白白可不是一般的蛊虫。它可以通过闻气味寻找东西。你把那位姊姊的东西拿出来
“狗?”
“狗?对哦,狗也行,可是现在没有狗啊。”阿萨一派天真的说,“小白白也行的。”见阮栋朝还愣着,大呼一声:“喂,你把她的东西给我啊。”
阮栋朝道:“我没有,没带良景的东西。”金良景留下了一封信件,如果现在从山庄回客栈取信件,再快也要花半个时辰,来回就要一个时辰。
“那怎么办?
“你能帮我找到盟主的女儿吗?”阮栋朝道。阿萨道:“找她是很容易的事。但是找她做什么?”见阮栋朝不说话,阿萨以为他生气了,大咧咧的指着罗意庭的方向:“盟主的女儿就在那个亭子里。”
阮栋朝闻言,看了一眼亭子,从他现在的位置去罗意庭,必须绕一大圈,穿过外围的池子才能到。于是他不顾阿萨大步朝那边去。阿萨叫道:“带上我啊。”
“喂,你怎么能忘恩负义,我告知你方位,你把我丢在那里?”阮栋朝一路大步,阿萨在身旁小跑着嘴里不停叽歪,但为了早点找到金良景,他不得不闷着脑袋往前走。
亭中侍女为林磐竹沏着茶,坐在两旁的男子嘴中说些什么,引林磐竹不断失笑。林磐竹抬头准备饮水,就见庭外站着的阮栋朝和阿萨。阿萨像个小妹妹般的不安分守己,阮栋朝只是静静的站在庭外,不知如何开口叫唤她。
林磐竹站起身,对旁边的两位公子说了句“失陪”,人出了亭子。
“阮少侠,近来安好?”
阮栋朝一时尴尬,他没想到林磐竹见到自己会出亭子更没想到她会先开口。
“在下很好!”
林磐竹笑道:“常州一别,本以为在镇江还能再见,不想与少侠错过。今日能在庄上见面,想是少侠有意寻找,不知少侠有何事?”虽然这样说有些失礼,不过林磐竹何其聪明,自信的认为阮栋朝出现在此必是有事相求。
阮栋朝赞赏的看向她:“林姑娘说的极是,在下的确有事找林姑娘。”
林磐竹微微一笑:“有劳移驾罗意,慢慢商议。”
“不必了,此事我也长话短说。你可知金良景?”
“表姊?小时候一起玩过,怎会不知?阮少侠这般问,必是先知了我与良景表姊的关系了。想不到,阮少侠还识的我表姊。不过十年未见了。现在想来也只有个模糊印象。”林磐竹陷入沉思,似乎正在回忆儿时的记忆。
“她家被灭门你可知?”
“我听爹说过,本以为表姊会尽早来凤阳,没想到我上一次去贯芙山庄,生生与她错过。想是那时阮少侠就与表姊一起了。”
“是的。我初遇良景时,她身受重伤,被人追杀。”
“我知必是阮少侠救了我表姊!”林磐竹道。阿萨见二人的谈话都是些她听不懂的,一个人默默离开,而阮栋朝一门心思的放在这件事上,也没注意到她离开了。
“如今她人不见,我来,是一问她在此否。”
“小姐,不好了!”一个侍女冒冒失失的从东边跑过来。
林磐竹一脸歉意的向阮栋朝笑了笑,转身朝来人看去,轻声询问:“何事?”侍女附耳明说情况,并将一方手帕呈到林磐竹手中。阮栋朝见林磐竹盯着手帕眉头越皱越紧,心想必是遇上麻烦事了。忽听林磐竹对侍女道:“此事不要伸张到爹的耳中。你先下去!”说罢,抬眸,对阮栋朝道:“阮少侠,你随我来。”又唤来采惜,对采惜道:“帮我向二位公子道别一声。”她眼眸往罗意庭看去,就见葛艺对她微微一笑,她朝他轻点头,便带着阮栋朝往通报侍女走来的方向走去。
阮栋朝不知她卖的什么关子,心下想应当与金良景有关。整个山庄因琴会的原因灯火通明,林磐竹带着阮栋朝穿过亭阁,走廊,小桥,腰间的月牙玉佩随着她的走动一摇一晃。阮栋朝一低头见那熟悉的玉佩刚想叫住她,她便转身说道:“我们到了。”
阮栋朝四下环顾一圈,这是一个小院,院中杂草诸多,看似偏僻至极但却又不是。此处过于安静,也许是丛林茂密之地的缘故。她轻轻推开那间屋子,月光便如流水般倾泻下来,直射屋中,令阮栋朝一眼就看到床上的人,他一慌忙就跑了过去,林磐竹连忙伸手将他拦下,道:“不可,她中了剧毒。方才听侍女道,此毒尤为狠辣,凡是触碰过她肌肤的人,也能染上此毒。”
“我不碰她,只看她一眼就好。”阮栋朝移着步子,走近床边,只见床上的人以薄纱负面,露在外面的一双沉睡的眼睛因中毒缘故呈乌青色,呼吸时缓时慢,似有若无。“她不是!”阮栋朝笃定的说。
林磐竹不语,心想因是阮栋朝与良景感情深厚,见表姊如今模样,心中不忍承认。
阮栋朝轻轻揭下沉睡女子面上的青纱,内心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放下了。他转头对林磐竹道:“你,是怎么判定她是良景的?”
林磐竹从袖中取出那方由侍女交给自己的白色手帕,一挥手,一块绣有芙蓉的白色方帕展现在眼前,左角上用红线绣着金良景三个字。阮栋朝见此激动起来,这是他与金良景第一次见面,为她擦拭伤口的那方手帕。
“这块手帕上写的是表姊的名字,这上面的出水芙蓉是由姨娘亲手绣上的。我十三岁那年,姨娘也绣了一块给我。”说着她从怀中掏出另一块手帕,这块手帕由粉红为底色,印有同样的芙蓉花,右角是用绿色丝线绣的翠竹。
阮栋朝看了一眼床上人:“她不是良景。”
林磐竹思虑了一会儿,道:“那么,她一定在此之前见过表姊,否则这块手帕不会在这位姑娘身上。这是姨娘绣的,表姊不会轻易将此送人。”
阮栋朝转身踏步向门外急速而去。林磐竹叫住他:“你去哪儿?”
阮栋朝头也不回:“找良景!”
“阮少侠,天晚了,明日再去。”
阮栋朝不理,提步直前,心里已乱成一锅粥,心道:“良景,你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没来芙蓉山庄?难道你真的去明月宫了吗?为了家仇你真的连命都不要了吗?不会!?!你不会想不开的,可是你究竟去了哪里?”
见此状,林磐竹提高音量,喊道:“阮少侠,请留步!你且听我一言!”
阮栋朝停住步伐。
林磐竹道:“天下之大,方向之多。表姊没来山庄,但可确定表姊走前,最后见到表姊的人一定是这位中毒的姑娘。如若不然,这位姑娘身上的手帕从何处而来?若阮少侠执意如此盲目寻找,想是一辈子也找不到表姊,不如先医好眼下这位姑娘,询问过后在寻也不急。”
“我…我…”
“阮少侠,勿忧。表姊吉人自有天相,上苍让她在生死关头遇上了你,必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人。”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林磐竹说的十分有理,于是说道:“谢谢你。那,那,我现在就来医治这位姑娘。”他大步走到床前,向林磐竹要来红线,轻缠在这位女子的手腕上。把过脉后心下对这种毒引起的症状有了了解,写下药方。林磐竹命侍女将药房的药搬了过来,阮栋朝试药制药,两人忙着忙着,便忘了星辰,忘了日月,忘了午夜…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屋中,伴着阮栋朝一声惊呼,趴在桌面的林磐竹渐渐转醒。
阮栋朝站起身伸展肢体,转眼见林磐竹盯着自己,他一愣,放下自己的不雅之举。林磐竹笑了笑:“昨日…”
“药,我已制出。只需药引了。”声音带着兴奋。
“药引是什么?”林磐竹高兴的笑着问,声音欢快。
阮栋朝看着那张笑脸,不自觉将林磐竹这张清秀如玉的脸蛋与五年的那张小脸重合。他盯着她微微出神。林磐竹被目光触的不自在移过脸看向床上的人,音调恢复平常:“阮少侠,既然只是缺了药引。那…我去找。”
“梅花。”
林磐竹闻言立即向外走去。阮栋朝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林姑娘,在下想问,你腰间的玉佩是从何处来的?”
林磐竹顿足抚摸着玉佩,玉的温润浸湿了她心中沉睡的伤,盯着玉佩的眸流露出某种情绪:“这是我娘亲给我的。”说罢,便消失在阮栋朝眼前。
方才听林磐竹声音的转变,阮栋朝陷入自责之中,也许不该问。他走近中毒的女子,此时女子整张脸色由昨日的乌青染上深紫。“是谁用这么狠毒的七日散害你一个弱女子?老贼头,这就是你说的江湖吗?”
林磐竹挎着装满梅花的竹篮走进屋,两人在屋中搭起火炉,整个屋子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在药煎到一半的时候,一位青衣侍女慌忙跑进来。
“小姐,琴会…琴会…”青衣侍女扶门,上气不接下气的匆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