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上和丰太上在重楼当中看着茶点,明知道有问题却看不出究竟,正在这时却听宋堂主说道:“你我对毒药都不熟悉,倒是林岩颇懂此道,不如让他来看看。”
林岩被叫过来,借助李太上引入重楼的气味仔细便是,随即却是大惊失色,“这茶中竟然放着五毒安息散!”
“五毒安息散?那是什么?”丰太上急忙问道,而李太上却是赶紧传音荣太上,告诉他茶中有毒。
“此毒无色味道微腥苦,放在茶中轻易不会被察觉,一旦喝下去先是有安神作用,让人感觉心境平和,但随后一身法力就会消散,倒是并不致命。”
林岩说完丰太上看了看他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要知道此等大事关乎宗门兴亡,可断然不能出错。”
若是凭他自己定然不可能靠一缕茶香判断,但他御灵镯当中的妖鱼却对此颇为熟悉,当初那两个鬼修没少靠各种毒药害人,它跟随多年自然对各种毒药的味道无比熟悉。
但林岩并不说是自己的妖宠看出问题,而是小脸不红不白故作高深地说道:“我虽不才,却得许仲阳许师亲传医道,对天下药物虽然不敢说是烂熟于胸,却也掌握个不离十,所以绝对不会有错,这马天行一定是在茶中下了毒,要谋害荣太上。”
“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丰太上脸色漆黑咬牙说着便抽出宝剑,眼看就要出去动手,李太上赶忙拦住他,“老伙计这时候可不能冲动,若是换了平日一百个马天行也不是你对手,可你现在重伤未愈,……”
“哼,此等败类我岂能容他?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灭了这贼子!”李太上死死拦住劝道:“现在情况不明真要动起手来损失的还是我剑气宗,且先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安排再说。”
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了丰太上,几人静观事态变化,荣太上得到提醒却是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然后微笑道:“果然是好茶,喝一口感觉整个人心境都平复了。”
“荣师叔喜欢就好。”马天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口虽然不多,但在荣太上重伤未愈的情况下,也足以散去他九成功力,到时候一个一成法力的重伤大乘又有何惧哉?他需要的就是耐心静候。
却不想突然有人在大殿之外高喊一声:“荣太上小心,这贼子在茶中下了毒!”马天行听到这话顿时大惊,一个健步就蹿了出去了,“是谁如此大胆敢污蔑本宗,你等还不快将人给我拿下!”
荣太上闻听也是一愣,但却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大喊提醒的又是谁。就在他疑惑间,突然听到殿外一乱,随后马天行惨叫一声:“啊,是你,你……这畜生……啊!”
一场惊变转瞬平息,等荣太上出来只看见康闲一剑斩落马天行的人头,随后以剑拄地单膝跪地,“弟子康闲不忍马天行暴行故而将此贼斩杀,犯下残害同门大罪,请荣师叔发落。”
康闲这个温良君子,又是马天行的师弟,平日两人关系不错,所以马天行对他没有丝毫防备,再有人开口高喊茶中有毒之时,康闲恰好带人赶到殿外,并吩咐手下缉拿此人,随后马天行让康闲赶紧改变计划,却不想就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他那位平日温良的师弟却一剑洞穿了他胸口。
剑上有毒瞬间抽空他的法力,让他没有丝毫挣扎只断断续续喊出几个字便被枭首。似乎那几个字还是康闲特意留给他时间让他喊出口的。
不多时大殿周围传来激烈的打斗,荣太上脸色变了有变,却因敌我不明没有出手。当时他看似喝下茶水,却是以法力将之化去,即便马天行也没能看破,就是要看看对方还有什么后手,好将这些恶人一网打尽。
可没想到突然又有这番变化,不过经历太多尔虞我诈,荣太上对这康闲也不能放心。果然顷刻之间,柳钧别带着一众弟子赶到大殿前,康闲一见顿时大惊,“怎么是你!”
“师叔没想到吧,你的计划败露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柳钧别以手中长剑点指。康闲听完却是嘿嘿一声惨笑:“没想到年年打雁却是被雁啄了眼,我怎么就没看出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师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乖乖束手,或许还能留下一条性命。”荣太上听着柳钧别的话越听越是头大,实在理不出半点头绪来,忍不住断喝一声:“你们谁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开口却好似提醒了康闲,顿时跃起挥剑直奔荣太上,“都别过来!否则我便杀了他,所有人都退后,退后!”
困兽犹斗不择手段,他竟要以荣太上为人质。荣太上并没有反抗,静静站在那里,任凭对方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
“没想到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居然最后败在你这个小贼手中,当真是老天无眼,怎么就没能让我早一步认清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康闲越骂越气。
“师叔此言差矣,俗话讲得好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在我刚刚投入宗门时师叔你就多番拉拢,然后将我安排在师傅面前,并让我监视师傅的一举一动,我当时就已经知道你绝非善类。”
“那是他逼我的!”康闲怒吼,“你们可曾知道当年我遇袭之事就是马天行那狗贼一手安排,我虽然捡回一条命,却因此坏了根基从此大乘无望,他竟是不想让我坐上堂主之位就下此毒手,你们说如此大仇我岂能不报?”
荣太上听完不禁眉头一皱,从没想过宗门当中竟然还有这许多龌龊。但柳钧别却抚掌而笑,“师叔果然好心性,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吗?”
康闲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剧变,但随即便平复下来冷冷说道:“我倒要听听我是个什么身份。”
柳钧别哈哈大笑道:“师侄不才倒是早就注意到了师叔的动向,”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在面前一下抖开,然后高声念道:“康兄台鉴,与兄一别已是匆匆百年,常闻兄在剑气宗中郁郁寡欢,竟再不与弟联络,每每想来不禁让弟唏嘘不已。想与兄当年……”
康闲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凄厉地喊了一声:“不要念了!”此时他的脸色已经一片死灰,两眼更是血灌瞳仁,突然他发出一声大笑:“哈哈哈,不错我就是天鬼的卧底,此次天鬼偷袭也是我打开护山大阵放他们进来,那又如何?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既然事情已经败露那就来吧,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剑快!”
说着手中剑便要朝着荣太上刺去,他本以为对方已经喝下五毒安息散,此刻法力定然已经消散,就算没有完全也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但他却是大错特错,荣太上根本没有喝下毒药,而就算荣太上重伤未愈,也绝对不是他一个小小合体能够要挟的,不等他的剑落下,对方已经先一步抓住了他的剑尖。
荣太上手中法力猛然一吐,顿时冲天烈焰席卷而来,迫得他只能松开手中剑倒飞闪避,但就在这时,重楼打开一道人影疾掠而至,不容分说手起剑落便将康闲斩为两段。
随后重楼中接二连三冲出几人,此时最先飞出的那人却是猛然一俯身,“哇!”的一声吐出大口污血。
“丰太上!”“绍唐!”“老伙计!”几个声音同时响起,几道人影已经冲到近前,“你怎么还是如此莽撞?起码也要将他抓起来问个究竟再做处置。”“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说了,还是赶快救绍唐要紧。”
几人手忙脚乱的给丰太上服下丹药,却没有发现康闲在临死之前伸手死死指着柳钧别,似乎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但却因伤势太重不能说出口便一命呜呼。这一幕却是被林岩看得真切,心中不由一动。
康闲是天鬼安插的卧底,从他自己的表现来看应该确定无疑,可柳钧别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而且还能得到康闲与天鬼联络的书信,这实在匪夷所思。
难道是柳钧别在康闲身边安插了眼线?就算如此也绝对无法获得此等私密信件,康闲素来给人沉稳持重的感觉,做事更是滴水不漏,怎么可能留下这等关键证物?
那便唯有一个可能,柳钧别手上的信是假的,可这信是假的为什么还能让康闲大惊之下露出破绽,进而承认自己的身份,并不惜铤而走险,那就只能说明这信的内容却是真的。
就在这时林岩看到柳钧别正走到康闲跟前,打算翻看遗物,他便急忙一步跨出重楼高喊一声:“谁也不能动康长老的东西,都给我退后!”
荣太上一听顿时一愣,刚刚实在太过担心丰太上的伤势,竟然让他忘记了此事,一回头正看见柳钧别已经走到了康闲尸体近前,便顿时面色一沉,说:“你等都退下吧,没有我的命令不可对任何同门下手,就算有嫌疑也只能先将人控制起来,等我跟几位太上定夺,都听明白了吗?”
柳钧别目光看向康闲的储物袋久久不肯离开,但终于还是摄于几位太上的威严退了下去。而在他不经意间瞥向林岩的目光当中却充满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