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夜战(1 / 1)

入夜时分,高瀚文走在驿馆外围的虎皮墙上,试了试外墙上结的冰厚不厚,这两天一直派人在外墙上浇水,结成冰壳以后或许可以阻止敌人直接攀墙侵入。

前面两个兵卒围在一个火盆边取暖,高瀚文看到有些气恼,从外面看这两人就是活靶子,快步走过去正要出声告诫他们离开,忽然外面响起一声利器划破空气的锐啸,高瀚文已经意识到是敌人射的暗箭,高喊“敌袭”,双脚用力蹬地两手向前方抄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只抓住一只箭,另外一支箭已经钉入一名战士的头颅,侥幸逃过一劫的那名战士还没有反应过来,被高瀚文一把扯住摁到女墙后面。

这时驿馆墙外面想起了悉悉索索敌人靠近的声音,驿馆内的守卫也都动了起来,高瀚文觉得敌人直接进攻必定是有所依仗,能想到的只有他们中肯定有高手。挥剑把一个刚爬上墙头的敌人砍下去,高瀚文迅速起身闪到不远处的楼顶,他必须找到敌人中的高手,缠住甚至解决掉,要么自己这边很快会被击溃,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没经见过的雏,就不要谈什么协同和士气了。

这时北面和西面都响起了喊杀声,石勒高闯他们都在那,高瀚文见那边没什么特别情况,刚才自己是在南墙上,说明敌人在南墙和东墙肯定安排了刺客伺机偷袭。高瀚文扫视着东面和南面,侧耳听着周围动静,强敌要出现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顾不上想这是不是境界提升的好处,气机早已收敛起来,神识也没有展开,就像一个普通战士一样,忽然,一条黑影从墙垛上翻进来,位置恰好是一根旗杆的投影,旁边的战士没有觉察,高瀚文正准备上前,在另一边又出现了第二条影子,那影子顺手把旁边持刀的战士抹了脖子,全无动静,高瀚文心里发苦,杀你七个人,你们就派过来两个高手,看那两人的身手不比自己差多少啊,高瀚文自嘲的时候已经冲向了那个动手杀人的影子。

星轨是部落年轻一辈中少有的激活三次血脉的人,激活三次血脉意味着可以化影遁形,意味着可以使出分身虽然弱些,意味着五感更敏锐,还有**更强大,他有足够自信可以完成此次任务,可是长老却让自己要服从一个只激活两次血脉的人,刚爬上滑溜溜的冰墙的星轨很不爽,所以落脚后看到旁边一个人族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就随手抹了他的脖子,接着又看到一人提着剑朝自己冲过来,星轨嘿嘿一笑,把手中短剑抖了个剑花从容不迫的等着对手落地。

高瀚文哪管这些,多年浴血面对敌人时难道还会问人家你为什么笑?为什么要等我站稳脚?所以高瀚文脚还没落到墙上的时候就有违常理身子凭空加速一剑挥向还在好整以暇的星轨,星轨看到这番变故瞳孔骤然收缩,同时身体下蹲短剑竖于胸前,两剑交击,撞出几点火花。

星轨这时靠着墙垛躬着身子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短剑指向前方,好像全无死角,握剑的手腕一阵酥麻,这才意识到对面这人起初隐藏了实力。这时,高瀚文把气机神识完全放开,周围地上的雪屑被弹开扬起,趁着雪屑飞扬再次合身向对面的星轨砍去,星轨勉强手脚撑地向一边滑去,他不想再接这一剑。

另一边的那个黑影本想不管这边,直接冲到北面的战场去解决墙上的守军,可看到高瀚文释放的气机还是向这边滑过来,这样的高手想必对方也就这一个,解决了他其他人也就不敢反抗了。

星轨看到同伴过来帮忙心里更不爽了,难道自己刚才很狼狈吗?还需要你来帮忙?想到这不由火起,不再躲避而是与高瀚文正面搏杀起来。

岩楼现在也很不爽,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个岩雀部落的来指挥星海部落的?还给安排了这么一个傲慢自大的愣头青?可这时自己也不能意气用事像那星轨一样和人家正面硬接,只能在外围游弋寻找敌方破绽,一边还得出声提醒同伴“这人比你我都要强大,不能硬抗,注意闪避,我们只要拖住他就行”。

高瀚文知道那人是在提醒同伴可也是在让自己分心,关键他说的还是事实,那边几处战场己方确实越来越不利,毕竟很多人没见识过这样的敌人或许他们连战场都没上过,而自己这边一直在外游弋的家伙着实经验老道,寻找破绽很准,关键还能清楚识别出自己故意漏出的破绽,高瀚文这时敢肯定,如果没有这个年轻人,只是与那人对敌,自己绝不会占到任何便宜,不过与自己正面交手的这个年轻人临敌经验实在匮乏心态还不好,这就好办了。

只见高瀚文又一次勉强荡开星轨短剑,收剑护胸像是准备再提一口气,星轨看到此处哪能让他如愿,祭起影遁身法就要从高瀚文侧面攻入,高瀚文好像躲闪不及露出一条胳膊没有收回,就在星轨短剑刚刺进高瀚文臂甲的时候,高瀚文的长剑也看似毫无章法地砸向对方面门。星轨自信能躲过当面砸来的这一剑,还有闲心又把剑尖朝对方胳膊里推了一下,希冀着能穿透胳膊刺进胸腔,可是长剑在高瀚文把力量全集中到握剑手腕后陡然加速劈下,一旁岩楼急声道“放手”,星轨下意识松开短剑身子后仰向后滑去,可长剑剑尖还是划开了他的面具,在他的眉心到鼻尖处留下一道血痕。

岩楼这时也到了高瀚文近前,匕首直刺敌人腰椎,高瀚文以剑柄迎击匕首,相撞之下长剑差点脱手,同时后撤并拧转身子全力应对敌人雨点般的刺击,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等高瀚文把长剑剑身倒转过来的时候自己已被对方刺中好几处,不管身上的刺痛,长剑剑芒暴涨,不再是之前朦朦胧胧的光晕,而是那种亮白色的带有肃杀之气的纯粹剑罡,如日轮一样斜挑向岩楼,岩楼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想也不想闪身向后退去,足尖不断点地,瞬间拉开三丈距离。

这边高瀚文仿佛真正认真起来,周身的气机运转极快,地上被踩实的积雪也像是被什么切割过一样簌簌飞扬,岩楼喝止住正准备冲上来的星轨说道“撤退,这人我们对付不了”,说完一声呼哨便隐没进夜幕中了,那边星轨还在犹豫,高瀚文一剑劈过去,明明双方还有两丈距离,可星轨在对方挥剑的时候就脸色剧变,顾不上其他用影遁直接跳下城墙,他原来站立的地方只剩几片破碎布片飞舞,这时西面和北面的敌人也都开始退去,高瀚文看着墙外暗道可惜,自己剑道算是刚入门,勉强能发出这不成形的剑气,威力终究有限。

敌人退去已经有些功夫了,众人还是心有余悸,高瀚文听着石勒禀报战况,“大人,我们这边损失了十一人,还有十人受伤,不过伤不重,屋里的人没事,都查看过了,大人,你没事吧?胳膊”,

高瀚文看了看有血渗出的左胳膊洒然一笑“没事,那家伙是个雏,短剑细不说连个血槽都没有”,又看了看自己暗淡无光的长剑不禁有些无奈,这剑还是不能多灌注几次真元啊,怪不得少主一直叫自己多琢磨剑道,最起码剑气不会如何伤及剑本身,要是能把剑气练成剑罡就更好了,这剑罡可不同于真元转化的罡气,剑罡是最纯粹的力量,也可以说是剑道的最基本体现,它本身就来源与剑和持剑人,不像真元和罡气对于剑来说是外来的。

高瀚文吩咐石勒安排人手继续守住墙头,除了受伤的其他人都不要休息,坚持到天亮再说,石勒领命去了。刑部的那位官员走了过来,脸色还有些苍白,他虽然也有修为在身,勉强炼气化神,可从来都只生活在洛阳城那安逸之地,本来这次见没人愿意来就想着在主事大人面前表现一下也想领略这大荒风光,可哪想到赶上这事,冲高瀚文勉强笑了笑说道“高大人,这种事你们经常遇到吗?”,

高瀚文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北嚣州一线很少被攻破,我们想见到这种事还得自己进入西荒”,一句话把掌固大人弄得目瞪口呆。高瀚文和渝州的那个校尉巡视了一圈防守情况,见没什么问题,那校尉提醒他回去包扎伤口,血还在流,这时高瀚文才意识到那个年轻人手段也不简单,自己这会儿都没什么感觉,点点头把巡视任务交给其他人后进了驿馆大堂。

驿丞正带着几个妇人为受伤的人清洗包扎伤口,这时好像都处理的差不多了,看到高瀚文染血的胳膊赶忙招呼人打水拿药。一个包裹着厚实棉衣的女子端着一盆凉水快步过来,放下盆子后又去解高瀚文的臂甲,可怎么也解不开,高瀚文正问驿丞伤员情况,看到身边女子因为解不开绳结有些急切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我来吧,这是有窍门的,说着用右手伸进左腋窝,也不知道解开了哪个结,臂甲就褪了下来,女子有些羞愧得低了一下头,又去解胸甲。

驿丞禀报完情况忙其他的事情去了,这边女子折腾了半天还是没解开,还好高瀚文是那种玉面书生的模样,看起来很和善不像军中其他将官都是凶神恶煞或者杀气凌然,要么这女子这会估计已经哭出来了,不过这时也紧张,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生怕惹恼了这位将军。

高瀚文也没说话,又伸手依次解开四个活扣,胸甲脱落,吓得女子一声惊呼,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忙接住掉落的甲胄放到桌上,犹豫了一下又挪到高瀚文面前准备把腰带解开,这时高瀚文才注意到这女子容貌很是不错,年纪二十四五的样子,似蹙非蹙的小檀眉,仿佛含着淡淡忧愁,下面一双眼眸如剪断的秋水,鼻梁清润,双唇粉淡还有些天然的晶莹,脸颊大概是因为家中变故和这些天的颠沛显得有些清瘦,平常应该是有些圆润的。

女子解开了高瀚文的腰带正要褪去其受伤左臂的衣袖,这时高瀚文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犹豫了一下低头轻声说道“罪民张婉柔”,高瀚文点头“哦,宝山张家四房,我记得卷宗上写的是你七岁的时候父母外出再没有回去,一直被二伯照顾,这次你二伯和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杀了”,

张婉柔有些黯然说道“查案的大人们说我不算是二房的,就把我勾入了发配的名单”,

高瀚文笑着说道“你难道还想着被一起砍了头啊?”,

张婉柔用毛巾沾了沾水准备清洗伤口,摇头轻声说道“至少不想和他们一起”,

高瀚文知道,卷宗上还写着张家二房侵吞了四房的家产,而张婉柔二十六还没有出嫁应该就是她二伯怕她带着家产离开,或者其他什么隐情,高瀚文不想去揭人家的伤疤,转移话题道“你学过医?”,

张婉柔清洗好伤口开始上药,轻声说道“父母都是大夫,小时候学了一些”,

这时高瀚文忽然止住女子上药动作,皱着眉头仔细看着胳膊上的伤口,发现之所以一直流血是因为有一丝丝淡淡的黑气在阻止伤口结痂,本来以他的修为和身体这种小伤口早该合住了的。

高瀚文把体内一部分气机运转到伤口处,渐渐把一些黑气逼了出来,张婉柔看着新奇,本来有些暗淡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光彩。

高瀚文感知了一下觉着黑气被清干净了就示意女子继续上药,笑着说道“你没有修炼过吗?”,

张婉柔摇了摇头接着又点头,想是有些尴尬,解释道“修出了气海,不过很多经脉都打不开”,

高瀚文知道应该是真元不足,也没有好的炼化精元的法门,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张婉柔用白净布条把上好药的伤口包扎住,又把高瀚文的衣袖穿起来,扣好腰带穿上甲胄,动作轻柔有序,还有些小心翼翼,高瀚文道了声谢拿着剑就出去了。

张婉柔收拾起桌上的血布端起水盆准备离开,这时一个满脸乖张的中年妇人拦住了她,压低声音到“骚狐狸精,又勾搭上那位将军了吗?把我丈夫儿子害死你以为就没事了吗?”,

张婉柔气急,带着哭腔说道“二婶,是二伯三哥他们欺负我,你怎么能”,

那中年妇人粗暴地打断张婉柔的话,恨恨说道“我儿子好好的你不勾引教唆他会去外面做那些事吗?你给我记住了,好好伺候那位将军,等到了边关让他给我安排个好位置,我不管你是在他那抹眼泪儿还是脱衣服上床,总之给我记着”,说完又瞪了张婉柔一眼才离开,张婉柔浑身都在颤抖,一时间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片刻后还是悄悄擦去泪水让自己平静下来向后面走去。

高瀚文从驿馆走了出来,看到夜空里又飘起了雪花,他其实不太担心陈继真,多年一起出生入死彼此很了解,陈继真现在是校尉,可他很少愿意带兵,基本都在自己身边,每次都是做着最危险的任务,别看他也是一副书生模样,修为刚到炼气化神,可追踪袭杀逃遁手段很多,不会弱于一个同级别的弥族高手,他是一头孤狼。

高瀚文担心的是这次荒族破关到底来了几族,又都来了多少人,朝廷本就有一部分人想要放弃风炎洲,名义上是收缩力量集中解决目前国内问题和南边邻国的动荡,以免错过大好时机,而风炎洲现在可谓是食之无肉弃之可惜,不如先放弃,等以后条件好了再夺回来。实际上应该是想削弱朝中老贵族的力量,每年金银矿产药材皮毛等等上交朝廷的才有多少,至少有一半落入老贵族的腰包,所以摘了他们这个钱袋子虽然不至于让他们一蹶不振,可至少能削弱个三四成。

高瀚文朝西方看去,少主一直呆在边关说是要守护身后安宁甚至开疆拓土,曹昆不信,自己也不信,他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逃避过去的那个自己,如果朝廷放弃这里,他会回去吗?家主已经忍了他好几年了,这次和自己说起就有要招他们回去的意思,那天家主还说,现如今这天下变数很多,有些一直藏着,有些已经有了动作,风炎洲是很多势力交错的地方,朝廷有些人的意思是不如腾出来,看一看都是些什么人,在打着什么主意,内阁八位阁老至少有三人有意这么做,还有两位立场摇摆不定,这次会不会促成?

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保不齐那些弥族再来偷袭,通过刚才的阵势来看袭击己方的应该只有五十多人,而那两个高手显然是临时派过来的,那样的高手平常弥族百人队也才会有一个。

高瀚文站在塔楼下面看着头顶的橘红色灯光心也安定下来,这时旁边的客房窗户支开一道缝,有人在偷偷看外面,高瀚文已经看到是那个宫家少年,这些天自己只不过稍微照顾了一下,孩子念着好,刚才见自己受伤满眼都是担心。之所以有心思照顾他是因为这孩子总是在跑前跑后安慰人,父母兄弟姐妹,还有不相干的,在他的脸上高瀚文还没有见过悲伤愤恨和沮丧,这样的情绪在所有被发配的囚徒里面很常见,唯独在他这儿没有,曾听人说过,人生的状态取决于你对生活的态度,这话虽然有些笼统可是却也有些道理,高瀚文想到的是因果,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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