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你还敢说你不是重生者!”我指着他鼻子尖高声喝道。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他胡乱挥舞着双手,显得有些窘迫,“我要是重生者我还跟你们在学校胡混,早出去挣大钱了。”
他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连忙腆着脸卑躬屈膝问道:“重生者,你能说说往后干什么最能挣钱吗?”
他两手顺势抱胸,脸上显现出轻蔑的神态,冷笑道:“我说买房最挣钱你买得起么?”
我梗着脖子道:“这话你不说我也知道,少说这些没牙的嗑,快告诉我怎么暴富!”
他抬头望望天,然后脸上显出轻松的神态:“今天天气真不错。本来打算周六去的,没想到今天就没有课了,咱们去看看那位老拳师吧。”
这货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每次被抓到痛脚都很生硬地转移话题,而且每次转换话题的引子来来回回都是这么一句今天天气真不错。
不过他后来没有很生硬地否认是重生者,这是不是暗示了什么呢?
罢了,洒家今日就陪他走上一遭。
我们俩就往学校外走,迎面走来俩女生,她们边走边聊。我也是无意之间听到她们说了一嘴什么“B2楼404寝听说闹鬼啊”、“已经有好几个同学出去租房子了啊”之类的。
嘁,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娘们,光天化日乾坤朗朗哪能闹鬼呢?多半是自己吓自己。
再一想连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都可能成了重生者,而且最重要的是还瞒着我,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不能发生呢?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肝疼,同时决定尽量离B2楼404寝远一些。
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我才不去招惹那些个东西,希望那些东西也不要来招惹我。如果它们真的敢来招惹我,大不了我与小佐和它们拼了!我倒要看看是它们厉害还是重生者厉害!
走出校门,坐上呼啸而驰的地铁,很快我们就到了北海公园。在公园附近他买了四斤樱桃,分类两袋装,他一袋,我一袋。
哪个年轻的小伙子心里没有藏着一个武侠梦呢!我当年也是在网上找了各路视频来的,其实听到要来学拳我心里也有些小激动。
他好像来之前就先打听好了,在公园里轻车熟路地领着我三拐两拐就来到一片空地那,有一个看着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领着四个二三十岁的学生练功。
中年男人红光满面,光着膀子,上身除了肚子都很精壮,下身穿着大裤衩,两腿更是棱角分明,一看就是正儿八经的练家子,不是那种混事蒙人的“大师”。
他正领着那四个学生绕着同一棵大树走圈。最外圈有三个人,我数了数他们是一圈走有十三步;中圈有一个人,走八步;中年男人走最内圈,只有三步,但是双手各托着三块红砖,而且两臂一直在树身上轮流摩擦。
王佐看到他们练功之后就把桃放在旁边,开始做热身运动,没有贸然走向前,我也跟着他一起做热身运动。我一边压腿一边压低声音问他:“小佐,不是说老拳师吗,怎么最大的也才四五十啊?是不是老师傅身体不爽回家摸鱼去了啊?”
王佐正在做蹲起,看都没看我,也是压低声音回答道:“这就是我说那老拳师,老师傅叫徐世英,明年六十五了,你看他这精神头,你说他有没有能耐。”
我始终没有办法把六十四岁和这个精壮汉子联系在一起,但既然王佐这么说那就一定是这样。他是那种不弄得明明白白,有确凿证据不肯发表评论的人,也就是说这位徐师傅的信息要么是他前几天仔细盘查、反复确认了的,要么是利用重生者优势上辈子仔细盘查、反复确认了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加大了压腿的幅度,第一印象一定要好,没有老师不喜欢勤快的学生,这第一回见面我就算是装也得装得像那么回事。
虽然可能到头来就这第一面像那么回事吧。
过了能有二十多分钟吧,中年男人才收了架势,我原以为这就结束了,正打算上前请教,结果他又领着学生们开始散步。全程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吱声聊天咳嗽吐痰骂街。
说老实话,我热身热了这二十分钟就热得不行了,主要他们这也没个头啊!再加上他还晃我一下,要没这一下我说不定还能好受一点。我心里痒痒得一会一看时间,王佐倒比我沉得住气,但是也偶尔扭头看他们散步。
散了三十分钟的步后,他们这才算是结束练功,学生们或是掏出手机,或是攀谈起来。我长出一口气,他们要是再走下去,我没事,我怕我和小佐那两袋樱桃受不了。
王佐看他们结束后,连忙向我使一眼色。我提着我们俩的樱桃,和他走向前去,他冲着中年男人一抱拳,我学着他的样子一抱拳,外加鞠了半躬。他和中年男人说道:“徐师傅,您辛苦。我和我朋友是附近大学生,十分喜欢传统武术。听说您武德高尚,功力醇厚,因此来向您请教。”
徐师傅本来端着保温杯,很慈祥地看着学生聊闲天,见我们走来也没说话,听完来意后很爽朗,说道:“来啊。也不用什么请教不请教的,咱们这就是活动活动筋骨。玩嘛!上午我们这算是完事了,待会中午回家吃饭,下午三点到五点,晚上七点到九点还有,你们要是有空再来。”
我和王佐千恩万谢,我把两袋樱桃递过去,说道:“徐师傅,天气热,一点心意,您拿着解解渴。”
徐师傅也不推辞,顺手接过了,然后随手扔给了五米外的一个学生,之后喝了一口茶水。
见徐师傅无心多谈,我们就不在他跟前自讨没趣了,反正他也算是口头应下了我们俩,我们就跟他告辞了。
往公园外走到一半,王佐捂着肚子低喝一声不好就直奔公厕,我看他去势汹汹,想来时间很长,正好附近有一老大爷正自己打象棋谱,我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干脆和他下上几盘。
第一盘我和他下得有来有回,甚至二马卧槽一炮当先让他投子认负;
第二盘我和他下得有来有回;
第三四五盘我惨败,甚至一次比一次用的时间少;
第六盘杀到一半,我颓势尽现,正当要大败亏输的时候,我的大救星——王佐同志出现了!
他离我还有七八百米的时候,我脸上显出惊喜的表情,开心地望着他,右手朝他使劲摇摆,身子同时站起,左手不露痕迹地就要搅浑了棋盘。
突然我只觉得左手腕子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手腕已被老大爷右手一把叼住,再看他时,他阴恻恻地一笑:
“孩子,我看你印堂发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