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是因为孩子。原來她是因为孩子恨他。
欧阳啸苍看着再次昏迷的雪儿。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他刚刚究竟做了什么。雪儿好不容易才醒來。他究竟做了什么。欧阳啸苍难过的看着雪儿。正想着去找周泾。岂知一回头的功夫。便看见周泾和玉梅匆匆走了进來。欧阳啸苍抱起雪儿。看着雪儿脖颈上红紫的痕迹。忽然更加恨起自己來。难怪雪儿会恨他。就连他自己都恨他。他刚刚差点掐死雪儿。他怎么下的去手……
“太子爷。雪儿姑娘沒事。不必太挂心。不过不要在让雪儿姑娘又有情绪上的波动了。”周泾为雪儿诊了脉。便说了雪儿的情况。
“太子爷。还是让雪儿回去渐藻舍吧。雪儿在哪里住的时间最长。她可能还是比较习惯哪里。”玉梅说完。便跪了下來。将头埋得深深地。她知道太子能听得懂她的意思。可是如果这话她不说。也许某天。她就会亲眼看见雪儿死在她的面前。雪儿的命救回來太不容易了。她不忍心再次看到雪儿离开她的身边。她只能这么做才能救回雪儿。玉梅想着。也只能这么硬着头皮说了。
欧阳啸苍看着玉梅低着的头。又看了看处在昏迷中的雪儿。让周泾退了下去。见周泾已经离开。轻轻地说道。“玉梅你起來。我问你的话你要如实说。雪儿真的恨我吗。”
“奴婢不知道。”玉梅毫不犹豫的说道。久久。也沒有听到太子的动静。心中忽然一阵叹息。轻轻说道。“太子爷。奴婢只知道雪儿一直都很爱太子爷。太子爷很忙的时候。雪儿身子再不舒服也硬挺着。我要去找太医來给雪儿看。雪儿却说若是找了太医。太子爷就一定会知道。奴婢知道雪儿的性子。她是一直一直都很爱太子爷的。只是那件事发生了。雪儿可能是一时接受不了吧。奴婢看雪儿暂时还是回渐藻舍吧。那里清净。在渐藻舍雪儿也许能想明白一些事儿。”
“你……你说的对。玉梅。雪儿就交由你照顾了。请帮我好好照顾她。”听着玉梅的话。欧阳啸苍终究是释然了一些。他刚刚怎么就那么着急。若不是他那么着急。也不回逼得雪儿再次吐血。
“奴婢代雪儿谢过太子爷了。”玉梅给欧阳啸苍磕起头。她真怕欧阳啸苍不肯放雪儿回去。如果真的不肯。那雪儿恐怕真是时日无多吧。
“是我谢谢你。玉梅。拜托了。”欧阳啸苍说完。深深地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雪儿。转过身。便走出了幽岚殿。这么一折腾。欧阳啸苍忽然发现。天色又暗了下來。恍惚之间。一天又过去了。这时间过的真的很快。想着这时间的流逝。欧阳啸苍忽然担心起來。若是雪儿永远都想不明白。那么他们该怎么办。欧阳啸苍浑浑噩噩的走在漆黑的夜中。他知道他错了。他的心也痛着。可是当他看见雪儿愤恨的眼神和脸上的冷笑时。他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了。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的太害怕失去雪儿。
也许真如玉梅所言。将雪儿送回渐藻舍。她会静下心來想事情。欧阳啸苍想着。皱起了眉。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欧阳啸苍走后。玉梅坐到了雪儿身边。看着昏迷中的雪儿。轻轻地在雪儿耳边轻轻地说道。“雪儿。你听见了吗。我们可以回渐藻舍了。我知道你是想回去的。我们回去就是。你要好好养着身子。雪儿。你的心里真的有恨吗。你明明就是那么在意太子爷。你们明明就是彼此相爱的。为何这般……”玉梅说着。忽然就看见雪儿眼角流淌出了一串眼泪。玉梅不敢再往下说下去。用帕子拭去雪儿眼角的泪。便趴在雪儿的身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欧阳啸苍一回到养心殿。便看见赵亭早早就侯在了养心殿。这个似乎赵亭见他。应该是有重要的事。雪儿能醒來。也算是除去了他心中的一块大石。虽然雪儿口口声声说恨他。但雪儿到底是活了下來。他也不至于那么着急了。这会看见赵亭。知道赵亭有事。凛了凛神色。立刻就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太子爷。您可回來了。属下有事禀报。”赵亭远远看见欧阳啸苍的身影。便迎了上去。
“赵亭。出什么事了。”欧阳啸苍看见赵亭走进自己。才发现赵亭的脸色不善。便匆忙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太子爷。关于雪儿姑娘的事。属下查到了一些事情。”赵亭想着刚刚据太医院的一个小奴才说的话。脸色一沉。心里忽然就打起鼓來。经过他查了几天。雪儿的事情倒是沒什么可疑。周泾也跟他说过。雪儿因为心脉受损。有喜的脉象不太好看。疏漏也是正常的。况且赵亭也沒查出个所以然來。正准备就这么回话。谁知竟从一个小奴才那里得知周太医跟太子妃來往过为密切。想着太子曾交给他的事情。他不禁怀疑起这一点來。
“什么事。我们还是进殿再说吧。”欧阳啸苍看着赵亭。径直走进了殿中。
一进养心殿。赵亭便售出了他听到的消息。欧阳啸苍听完赵亭的话。倒是沒说什么。只是静静地想着。然后看着赵亭。轻轻地说着。“继续观察。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明天叫周泾來见我。早些回去歇息吧。”
“属下告退。”赵亭点了点头。便准备退出去。谁知刚走了几步。却又被欧阳啸苍叫住。
“赵亭。明日我上朝之后。你去幽岚殿。接雪儿回渐藻舍。拨两个奴才过去照顾雪儿。不要说是我派的人。照顾雪儿也不要太过明显。”
“属下明白。”赵亭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欧阳啸苍看着赵亭退了下去。叹了口气。又发起呆來。
翌日。天还沒有亮。雪儿便从噩梦中醒了过來。她做了一个很深很长的梦。她梦见一个小男孩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正冷冷的看着她。她看着小男孩的眸子。是那么的像他的太子。还有小男孩好看的脸型。都跟太子一摸一样。她想要抱起地上的小男孩。却看见那小男孩忽的化成了一滩血水。那滩血水慢慢的在她脚边流过。她蹲下身子。摸着地上的血水。赫然发现。那血水还是温热的。
雪儿摸着那滩血水。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子轻了起來。还未察觉出什么。只听得身边一个黑影。在那边轻轻地唤着。“母亲……母亲……”
那是她和太子的孩子吗。雪儿一愣。转过身就要去寻那孩子的影子。谁知脚下刚一动。身子便直直的朝着那滩血水倒去。雪儿躺在那片血迹中。那一声声母亲唤的更加真切了……
雪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从那深长的梦中醒來的。或许她本是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來了呢。谁知就老天爷就那么让她睁开了眼睛。若是昨天太子沒有对她手下留情。她是不是就那么睡过去了。她很太子。也恨自己。她更恨老天爷。是老天爷一步步将她推上了这样的境地。她并不想这样。若是可以。她情愿从來沒有來过。
雪儿正想着。忽然听见门口多了一串脚步声。等她意识到门口有人的时候。玉梅也从她的床边醒了过來。
“雪儿。你醒了。”玉梅看着雪儿。脸上扬起了一抹安心。
雪儿看着玉梅。轻轻笑了笑。随即又点了点头。这几天多亏了玉梅。要不是玉梅在她身边。她也许会更加惨吧。雪儿想着。不知道以后还有沒有机会报答玉梅。也许不久之后。她就会很北冥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也是是她最好的选择吧。如果不离开。她还沒有想好怎么面对太子。怎么面对自己。雪儿想着。不禁又皱起了眉头來。
“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刚刚太……”玉梅话说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收住了后边那个字。想了想。才说道。“刚刚传话过來。一会儿赵亭來帮我们拿东西。我们回渐藻舍去。好不好。”
“我真的可以回渐藻舍吗。”雪儿无力的说着。只是这个消息似乎让她太过震惊。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激动。
“恩。我求过他的。他同意了。”玉梅看着雪儿的表情。原來还是有事情能让雪儿开心起來的。想着。不觉笑了笑。帮雪儿改好滑落地上的被子。又去忙着打水。准备给雪儿梳洗。
雪儿看着玉梅的忙碌的身影。她知道她的心思。她知道她不想提及太子。一直都是玉梅在照顾她。如果真的要离开这里。恐怕她舍不得的还有玉梅吧。雪儿想着。便叹了口气。这偌大的皇城。终究不是她能呆的了得。
玉梅帮着雪儿梳洗完毕之后。赵亭已经带着两个小太监侯在了殿外。玉梅看了看雪儿。又看了看殿外。轻轻说道。“我现在让赵亭进來帮我们搬东西。你看看有什么要他们帮你带走的就跟他们说。太子说……说这里的东西。你若是需要都可以拿走。”
“这里沒有我什么东西了。我们走吧。”雪儿并沒有拿走任何东西。只是让玉梅扶着她准备离开这里。就连人她都要不起了。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带走的。雪儿想着。心下一片苍凉。就在快要迈出幽岚殿的那一刻。雪儿忽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朝着小柜子走去。雪儿打开小柜子。看着躺在小柜子里的东海明珠。心里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将那颗东海明珠拿了出來。默默地揣进了自己的怀中。她还记得。那东海明珠是太子送给她的。那个时候。他们经历了很多很多。那个时候的他们。跟现在不一样……
“还有什么要拿的吗。”玉梅看着雪儿将那颗东海明珠揣进怀中。便轻轻地问了起來。
“沒什么了。走吧。”雪儿转身。愈发觉得腿虚软起來。停留片刻之后。双手扶住玉梅。才勉强挪动起步子。
玉梅看着走路费力的雪儿。着实心疼。她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雪儿大半的力量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让雪儿觉得走起路來轻松一些。玉梅搀着雪儿慢慢走出了幽岚殿。雪儿忽的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幽岚殿三个字发起呆來。曾几何时。一个小丫头在太子大婚之日跑來这里哭泣。她还记的那个时候的场景。只是如今。一切已成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