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一惊,朝龙手一绕,将飞刀如幻影般夹在了指间。
“什么东西?”艾文惊异地看着那穿在飞刀上的布条。
取下打开看了看,朝龙不觉的面‘色’沉重,震惊在明亮的眸内越放越大,收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他起身轻拍下艾文的肩膀,安慰道:“别怕,我去去就来。”
目睹他闪身出去的背影,艾文心中猜疑着,朝龙神情忽地变得如此严肃而冷酷,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眉头皱着,艾文心下一叹,趁下次毒还未发作之际,赶紧闭目盘‘腿’修炼那“洗心经”心法。
**
“龙少爷,吾等等候多时了。”一排十三人矗立在峨眉山顶峰,黑‘色’的衣服衬托得十三人有如‘门’神一般,见到朝龙,恭敬而齐齐道了句。
“哼!”鼻中不耐烦地哼了声,朝龙口气冷冷地道:“你十三人跟着本少爷干嘛?难道朝家堡养你这十三雄狮便是盯着本少爷的行踪吗?”
“属下不敢。”为首一人上前一步,躬身道:“吾等之所以上峨眉山乃是奉堡主之命前来请龙少爷回去,朝家堡中有很多事正等着龙少爷去处理。”
“朝家堡又不是只有我朝龙一人?”朝龙‘胸’中火气大冒,他这才出来多久啊,就迫不及待的要他回去商议那令人烦躁的江湖之事。
“还请龙少爷赎罪,属下十三人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说的倒是理所当然。
朝龙眉头皱着,这口气他听出来了,分明的就是非要他回去不可,艾文学“洗心经”现在正在关键时刻,作为堡主的爹亲自前来他也不可能会回去的。
冷目扫过几人,他突然想起那‘射’进窗纸的飞刀,当下眸中突然‘射’出如刀般的利光,道:“适才那飞刀为何要有意取人‘性’命?”
“请龙少爷明鉴,那是堡主的意思。”双手一抱拳,那人诚恳的‘交’待。
“爹的意思?”朝龙指节间捏得脆响,他终于对一个‘女’人动情了,而爹竟然看不下去的要想杀掉艾文?
按堡主朝秋志的意思朝龙可以滥情,却不可以专情,因朝龙太聪明,乃是朝家堡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而这样的奇才该要将前程事业放在第一位,万不可为了‘女’人而消磨志气,颓废一生,活得没个人样。
“龙少爷,堡主已经在……”看见了朝龙的恼怒,只是那人却不得不遵循堡主的旨意再次请求朝龙回去。
“滚!”未等他说完,朝龙便一声吼来。
顿时,宛如惊雷般的低沉喝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致使脑中嗡然一响,心中仿佛受到了一记重锤,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朝龙‘激’怒之下,威严自生,这样的朝龙别说是他们,就连堡主也要忌惮三分。
各自相互对视了几眼,十三人终于无趣地转身离去,他们的到来只是传达旨意而已,至于能不能把朝龙请回去,估计堡主心中也是有数。
“哼,想对艾文不利……”自语一句,朝龙身子陡然颤了颤,心中大惊,他贸贸然的来到此地会不会已经中了朝家堡的调虎离山计?该死,怎么这么冒失?
焦急地正想迅疾离去,耳中却突然听到一声温柔而慈爱的叫喊:“龙少爷……”
掉头瞥了眼,原来是一直‘侍’候他并为他做饭的彦娘,看到这永远像母亲一样关心他的长辈,朝龙心中酸楚的想诉说出自己的心事,但只一瞬间他又收敛起了心神,道:“彦娘,你也来到峨眉山了吗?我要下去了,我怕艾文遭到了他们的毒手。”
微微一笑,彦娘眼角几根写着沧桑的皱纹爬起,“龙少爷不必担心,这事彦娘已经料到,所以和项奴兵分两路,由项奴去保护艾文姑娘,项奴武功高强,为人忠厚,他去保护艾文姑娘,龙少爷大可放心得下。”
项奴乃是和她形影不离的男子,自进朝家堡那日起,她二人便一同伺候龙少爷,为他分忧解难,誓死效忠,绝无二心。
“哦!谢谢!”朝龙总算宽慰了点,无论何时彦娘都总是在帮他,即便是反叛朝家堡亦在所不辞,这令他很是欣慰。
“这是彦娘应该做的,龙少爷能够放弃往事,敞开心‘胸’的接受艾文姑娘,这是好事,所以不管怎样彦娘都尽量帮你。”彦娘语气很平稳,每一言每一语都说得那么淡,却都是发自肺腑,即便没有太多感情,也同样真挚得令人感动。
“多谢你彦娘……”朝龙‘胸’中‘激’情‘荡’漾,又自道了声谢,感‘激’地瞥过彦娘一眼,掠身下山。
项奴武功高强,保护艾文足够,只是他放心不下,而且也牵挂艾文,任何时候他都希望艾文在他身边,那样他才觉得满足。
回到峨眉派,朝龙并未见项奴的影子,大概因为自己来了,他便走了吧,这一向是他行事的作风,不多言,也不出风头,唯一的好处是靠得住。
见到艾文安然无恙,朝龙心中石头总算放下。
现在朝家堡盯上了艾文,他须得异常小心才是,只要有他在,他深信没有任何人动得了艾文一根毫‘毛’,但他不在之时就难说了。
不过,朝家堡若真敢杀了他心爱的‘女’人,那他发起怒来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别说是灭了朝家堡,灭了整个江湖又怎样?既然别人容不下艾文的存在,那么他们也不用活了。
陪着艾文,朝龙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她修炼心法,渐渐地让艾文掌握这心法的奥妙,只是竟仍然无法运用到艾文身上,看着艾文每日毒发时的煎熬,他自己比死还难受。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地山下放起了鞭炮,而峨眉派中也难得地张灯结彩,人声沸腾,一片洋洋喜气。
大年三十了,该是令人多么开心的日子啊,可是正值人们欢天喜地庆祝时,艾文却是躺在地板上捂住肚子叫疼……
朝龙没有一点过年时的感觉,也不曾感到一丝一毫的喜悦,有的是比艾文还难受的心痛。
站在旁边,朝龙实在看不下去,将艾文拥入怀中,无声的啜泣而埋怨道:“韩虓啊,朝龙对你好失望……艾文到了你身边,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吗?”不觉中两行清泪滚了下来。
艾文痛得刻骨,紧紧抓住朝龙,艰难地道:“朝龙……拜托你,杀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了……朝龙……”
如果死是解脱的话,艾文真的想死了,现在每天半死不活的,别说是她难受,别人看着也心疼心酸啊!
“不准你说胡话,不准你死!”朝龙心痛而恼怒的发火,这个曾经最怕死的‘女’孩如今竟起了放弃生命的想法,他体会得到她身上那钻入骨髓的刻骨铭心的痛,只是再痛他也不准艾文死。
“朝龙……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也很感‘激’你对我不离不弃……从少林寺一直到峨眉山,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只是这样活着真的太没意思……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朝龙,艾文求你,求你了,杀了我吧,我不恨你……”艾文形容不出她身上那锥心刺骨的痛,但那痛每折磨她一秒都叫她活不下去。
“不——”愤怒的吼了一声,朝龙心中堵的好难受,仿佛要爆炸了般,这样痛的感觉当真只有死才可以解决吗?艾文求他杀了她,他怎么办得到,杀了艾文还不如杀了他自己。
“朝龙,真的没关系,你动手吧……”艾文祈求着。
“不,不可以,不可以死……”触及艾文的目光,朝龙心中像被针刺一般。
“真的不怨你,朝龙……如果有下辈子,艾文再报答你对我做的这一切……”眸中的泪滑了下来,艾文是真的不想活了。
“不——不要你死,朝龙对不起你,如今朝龙还没有祈求你的原谅,也还没弥补完自己所做的过错,怎能让你死?……艾文,你若死了,那我怎么办?我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了,你知道吗?现在都已经很憎恨自己了,若是让你死了,那我粉身碎骨也没法释怀啊……”
“不用……不用祈求我的原谅,我不恨,不恨你……”艾文憋着痛,断断续续地说着。
“不,绝不!”知道艾文心意已决,朝龙实在无法自处,满身悲恸地放开她跑出‘门’去。
寒风中,灰‘色’的夜下,那抹白影痛得颤抖,他想一头撞死,死在艾文之前兴许就没有这样难受了,杀艾文?呵,艾文为何不说剖开他的‘胸’膛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得了,那样他或许会好受些,像现在这样他心痛得比割他的心还难受啊!
目睹朝龙离去的背影,艾文趴在‘床’上,心中愁闷,杀了自己,朝龙办不到,可是自己真的太疼,全身肌‘肉’都疼,这样活着遭罪干嘛呢?
她知道死了便回不去了,死了在古代便是永恒了,只是不死又该怎么活?继续忍受每日毒发时的疼痛吗?算算这样的日子该有一个多月了吧,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得比一个世纪还长,够了,该解脱了。
双手无力地自袖中拿出韩虓的匕首,艾文抖抖颤颤地拔出匕首,顿时,明晃晃的刀身显‘露’在了眼前,好刺目的光,透着一股寒凉。
用尽了全身的力,艾文咬紧嘴‘唇’不再叫,对准心脏准备刺下。
刀尖接触‘胸’部了,但艾文却想:这样一刀刺下去能死吗?可别死不了还来个半死不活,那样遭的罪就更大了。
她可不想再半死不活,要死就痛快点,干脆点。
看了看刀身,艾文眉头皱着,那刺哪好呢?肚子?不,太残忍了,那除了心脏还有哪个地方是一刺就死的?
愣头想了想,才恍然醒悟过来,哦!脖子,割断脖子那样死得更快。
主意打定了,艾文举起匕首就‘欲’往脖子抹去,哪知事儿竟不如人意,眼看要抹到了,手指一软,“哐咚”一声,匕首掉到炕下,在地上弹跳了两次,甩去的地方还不近。
“咦”,艾文烦躁地嘟了一声,看准匕首的地方,挣扎着下‘床’,但身子一软,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趴在冰凉的地下,艾文还不死心,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往前爬去,费了天大的力,那匕首终于抓到了手中……
屋外,朝龙还在自责,整颗心脏疼的滴血,他恨,他怨自己,他想以死来向艾文赎罪。
“龙少爷……”三丈开外的地方,彦娘孤立的身影站在那里,看了朝龙半天,终于憋不住开口。
“是彦娘吗?”朝龙语声悲戚,眸中尽是赤‘色’的红,转头瞥了她一眼,又将眸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
“嗯。”彦娘点点头道:“艾文姑娘毒发,龙少爷这时候真不该在这儿。”
“艾文……她要我杀了她,我办不到……彦娘,我想死,我恨死自己了,我当初为何要推她进火坑呢……”第一次朝龙说话如此的艰难,他也知道他不该出来,但要他杀艾文,他宁可出来一头撞死。
望着他那凄凉的背影,彦娘幽幽叹了一气,道:“现在,艾文姑娘正是最艰难的时候,龙少爷不是应该鼓励她吗?‘女’人在最脆弱之时总是希望有个疼爱关心自己的男人陪着,哪怕活不下去了,也希望有他陪着,那样艾文姑娘也会增强不少信心,所以龙少爷,再苦再难都忍着,用你那最洒脱的一面帮助艾文姑娘,艰难是熬出来的,等到雨过天晴之时,艾文姑娘她会很感‘激’你。”
“彦娘,真是如此吗?”朝龙哽咽地说着,得彦娘的提醒,心中瞬间像是亮起了一盏明灯。
“龙少爷,快去吧,陪着艾文姑娘,任何时候都陪着她,她现在真的很需要你……”
“好!”终于醒悟了,朝龙舒了一口气,疾身进屋,好想艾文,是呀,陪着她,任何时候都陪着她……
目送朝龙离去,仰头望向天际,彦娘心中长叹:“小姐,在天之灵,知道朝龙是如此的顶天立地,你也会很欣慰吧……照顾你的孩子,彦娘说的做到了,今后也会继续照顾他,只是彦娘无法分身,不知道无痕那孩子怎样了。”
往事在心中划过后,彦娘流下了两行心酸的泪,一对双胞胎儿子,因为外界的因素而被硬生生分开,可怜的小姐啊,竟这样被活生生的气死……
该死的江湖,一切都让人觉得生不逢时。
“艾文——”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惊惶的呼声,彦娘一惊,发生何事了吗?
疾驰的进了房‘门’,但见艾文手中执着匕首,正要抹上脖子时,朝龙拂袖一扫,一下给她击了下来。
听到那匕首掉地的声音,彦娘赶紧拾起,这玩意儿再不能给艾文姑娘了,她杀的可不只是她自己,还有朝龙啊,她若死了,朝龙焉能再活?
“艾文,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自杀啊?艾文,傻瓜啊!朝龙都还没死,你干嘛要死啊?”伸手去抱艾文,朝龙心脏扑扑的‘抽’痛,好险,再晚一步,艾文就真的永远离开自己了,那样自己才叫后悔莫及。
手臂接触艾文的瞬间,艾文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抓住朝龙手腕就狠命的咬下去,她太痛了,她不恨朝龙,可她要发泄。
口中轻呼了声,朝龙咬牙忍着,既然咬他,艾文会觉得好受一些的话,那就咬吧。
体会到那刻骨铭心的痛,朝龙又更难受了,艾文咬他越深,那就说明艾文越痛啊!
“龙少爷……”彦娘都看得有些不忍了。
终于,艾文松口了,只是人却晕了过去。
“艾文,艾文……”喊了几声,朝龙抱起艾文,将她放到了炕上,拉好被子,坐在旁边陪着。
“龙少爷,你的手是不是要包扎一下?”看着朝龙手腕上那深得浸出了血的牙印,彦娘好生心酸,这少爷啊,和他母亲一样,对感情都太过执着了。
“不用。”朝龙拒绝了她的好意,被艾文咬了后,他竟然觉得一直郁闷的心舒服多了。
“那好,今日大过年的都没有好好的吃一顿团圆饭,彦娘这就去准备明日的餐点,艾文姑娘明日该会好了,希望艾文姑娘能够好好的吃一顿。”
“好。”眸光投到彦娘身上,朝龙突然的觉得她简直像母亲一样的关心自己,好感动。
点点头,彦娘退了出去。
次日,天刚大亮,彦娘‘花’了一夜工夫做的饭菜就已上桌了,没有在过年时吃上饭,那么大年初一之时一定要好好的补回来。
扶着艾文坐上桌子,朝龙眸光丝毫不曾离开过艾文,经昨夜的事后,他怕了,艾文会自杀啊!看来以后白天夜晚都不能再离开她了。
“龙少爷,你瘦了,艾文姑娘,你也瘦了。”彦娘摆好碗筷,看着这两个年轻小辈叹息,“彦娘知道受毒魔的侵害很难受,但是艾文姑娘一定要坚强,这样的日子总会过去的。”
“谢谢你彦娘。”艾文感‘激’的瞥她一眼,眸中隐有泪‘花’。
彦娘慈祥地微微一笑,道:“这一桌的饭菜都是彦娘做的,艾文姑娘若是喜欢,以后就留着命,彦娘日日给你做。”
“嗯。”艾文感‘激’而感动的点头,差点就被彦娘这不含有太多感情却异常打动人心的话逗的想哭。
“艾文姑娘,你要多吃点养着身体,如此的话龙少爷看着也开心,若是不然,龙少爷的身体也会跨的。”彦娘为她二人担忧着。
转头看看朝龙清瘦的脸庞,艾文隐有心酸,道:“朝龙……”呜咽出两字,便说不下去了,彦娘说对了,朝龙确实显得好憔悴。
“艾文,如果你好了,那么我就好了。”朝龙拍拍她肩膀,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轻松的笑,道:“从今以后朝龙的命和你连在了一起,要死要活你都看着办吧,要死的话我朝龙绝不迟疑。”
“不,朝龙,咱都要活着。”艾文重又燃起了活着的‘欲’望。
瞥见朝龙多日以来不曾‘露’过的笑颜,艾文不觉一呆,眸光在朝龙脸上竟似挪移不开,好帅气的男子,一笑之下,邪魅自生,妖娆自成,难怪要叫人怦然心动。
彦娘看的暗中点头,她猜对了,龙少爷要想吸引艾文姑娘,必须要开朗才行。
见艾文的呆样,朝龙又自一笑,‘摸’‘摸’鼻,捉狭道:“还以为你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呢,看来也差不多,都被我这张脸吸引了对吧?”
话是这样说,但他知道艾文和其他‘女’子真的不一样,不一样到一颦一笑都能牵引着他心脏的跳动。
记得在葫芦山上那个破庙中时,见到艾文忧伤哭泣的瞬间,他心中就曾无法抑制地‘波’动起来,不仅是惊诧于艾文与罗云长得相像,更多的还是心中滋生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乃至后来艾文扑倒在他怀中,感受到那附着他轻颤而柔软的身体后,他竟然生出了想要拥抱,永远保护她的冲动。
可惜那个时侯他自欺欺人的否认了。也许,那时就该抱抱她,而不是木然的站着震惊,压抑。
所幸的是他现在再也不想欺骗自己了。
——世间之人,最容易骗的是别人,最不容易骗的却是自己。
艾文憋笑下,“臭美,不过客观的说你还真是长得漂亮,十足的妖美男一个。”
“什么?”朝龙埋藏了心中一瞬间汹涌而来的想法,讶异地看着艾文,道:“你怎么把形容‘女’人的词来形容我呀?词穷的话你就别‘乱’用嘛,让人听了去好别扭啊!”
“别扭吗?呵呵!”艾文嫣然一笑,提起筷子,看着那一桌的佳肴,胃口大开,伸手过去,夹着菜就要吃,却哪知菜才送到口边,胃中突然冒出一股想吐的冲动。
“怎么啦?”见她比着饭菜不张嘴,朝龙担心的问。
艾文眼珠骨溜溜转了转,还是不行,忍不住了,当下赶紧放下筷子,捂住‘胸’口弯身到侧边呕吐起来。
“艾文的毒又发作了吗?”朝龙登时焦急起来,那毒昨夜才发作过,为何今早就又发了?难道间隔期缩短了吗?
“呕……”艾文胃中酸水直冒,吐得好难受,可是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光是弯着身子干呕。
瞧艾文呕吐的样,彦娘凝神观察半响,终于得出结论,不像。
移身过去,她道:“艾文姑娘,伸手来彦娘帮你把把脉。”
艾文不解何意,抬头瞥了她一眼,依言把手伸了出去。
冰凉的手指压在了她手腕上,艾文恍然间惊了下,以她这段日子以来对武学的了解,彦娘修炼的该是“寒冰掌”一类的武功。
感受到艾文脉象跳动中奇异的地方,彦娘面‘色’不觉的沉重起来,抬头看着艾文,有些不可思议,怎会这样?
诧异时,眸光又落到了朝龙身上。
“彦娘,到底怎么回事?查出来了吗?”见彦娘脸上神‘色’怪异,朝龙心中更是焦急。
“艾文姑娘……”立身,彦娘不解地看看艾文,‘欲’言又止,见朝龙期待的神情,迟疑了半响,方道:“艾文姑娘,她……怀孕了。”
这话她说得异常的小心,因为据她所知,艾文并未结婚,那么怎能怀孕?这段时间以来,艾文是天天跟着龙少爷,但她一直被毒魔缠身,龙少爷难过得要死,哪有心思去想这种事啊?
何况以艾文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来看,孩子若是龙少爷的,时间上也不对,所以唯一的解释是艾文腹中骨‘肉’不是龙少爷的。
那如此的话,龙少爷岂不要受很大打击了吗?
“怀孕?”二人闻言,同时惊愣。
艾文双眸瞪得大大,震惊在眼中渐渐的扩散开来,她居然怀孕了?怀了韩虓的孩子!
“艾文,怀……怀孕?”朝龙惊愣之后,脑中骤然轰隆,艾文怀孕了,艾文她……
他从没与艾文同过‘床’,虽然他想,但在艾文痛苦期间他却不曾生出过那种邪念,那么艾文怀的孩子该是……韩虓的了。
那日早晨见艾文从韩虓的幽谷居出来,他就隐有感觉,而今即便想欺骗自己也是不能了。
看着艾文,他面‘色’沉下,心情瞬间跌落深渊,郁闷在‘胸’中无法释放,望着一桌的饭菜,突然地没有一点胃口,他想要艾文做他的‘女’人,但明显地如今的艾文是韩虓的。
“怎么会……”艾文口中喃喃自语,把这“惊诧”消化完后,却不知是该悲还是该喜,怀孕本是好事,若在往日“惊诧”过后,她一定会高兴地说“嗯,怀孕了,虽然意外,但感觉还不错”,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她怀孕是好事吗?
“艾文,恭喜你!”用了最大的努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说出了这话,朝龙心中是说不尽的酸楚,恍然觉得艾文离他好远,他想抓住艾文,想要艾文永远陪着他,与他长相厮守,只是不觉中他竟然让艾文在他手中滑落了。
垂着头,艾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灵动的双眸在那眼帘下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沉默了半响,她复又拾起筷子默然的吃饭,一言不发。
峨眉派是出家人的场所,跟少林寺一样顿顿吃素,不是油腻的东西,艾文吃着这些饭菜,倒也可口。
与艾文一样一言不发的朝龙在旁边陪了她三天,在那阳光明媚的日子突然的跑下山去。
艾文不解他的所作所为,坐在小房外十丈开外的圆石上,木然的瞥了他一眼,又去望着面前那棵百年青松发呆。三天来,她终于作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大到每每想起就觉心痛。
伸手抚在腹部,她又一次的流泪了,她与韩虓的孩子她好珍惜,好想要,因为爱韩虓,所以她也对这孩子充满了感情,还未出生她就已经很期待了。
但是,以她少有的对医学上的理解,这孩子出生定不健康,严重的还是个畸形儿,甚至是自己也无法目睹的怪胎。
毒在她身上侵蚀得她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那小小的还未成形的孩子胎儿呢。
与其让孩子生来便不健康,那还不如……
心疼之下,艾文冷不防吐了一口血,红‘色’的,带着深沉的黑,有些吓人。
拿出丝帕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艾文坐正了身子又去木然的望向远方,吐血对她来说已成习惯,发生了也不觉得有何惊异的。
“艾文。”老远的呼了一声,朝龙飘身前来,道:“听说怀孕的人都喜欢吃酸的,这是酸梅不知道你想不想要。”说着递给艾文一包东西。
“朝龙……”艾文感‘激’地看着他,接过那包东西,捧在手中,一股热流瞬间传到心底去。
——还以为朝龙会因为自己怀孕的事弃自己而去,哪知他竟然是……下山为自己找吃的。
坐到艾文旁边,朝龙轻然一笑,手臂揽在艾文身上,微一用力,将艾文靠紧自己,道:“艾文,怀孕了不是应该高兴吗?别愁着脸,以后多笑笑,那样生出来的孩子才会开朗。”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想通一件事了——不管艾文怀孕与否,他都要艾文,与她一起共度此生,给韩虓养孩子也无所谓,那是他欠韩虓的。
说来他都已经够幸运了,同样爱着艾文,而他天天与艾文在一起,韩虓却仍不知艾文死活,相较之下,也许韩虓比他还痛苦,如此的话,给韩虓养个孩子,应该。
苦笑下,艾文打开那包酸梅,纤指拾起来放入口中,她确实已经想这酸梅想了很久了,只是说不清原因的吃下去的酸梅,却更像是“感动与心酸”。
侧头看着艾文绝美的脸,朝龙邪笑着溺爱的点了下艾文玲珑秀气的鼻尖,道:“艾文长得好美,若是生个‘女’儿,那也应该像你一样漂亮哦!”
“那……”抬眼看着朝龙,艾文心中冒出怪异的想法,迟疑着道:“要是儿子呢?”
朝龙心中痛了一下,却又放开‘胸’怀道:“儿子的话那肯定像韩虓那样的英俊,冷酷,只是由我朝龙养出来的儿子,恐怕也是个祸水哦!”
艾文真的想笑了,朝龙好开怀大度,这样的‘胸’襟她佩服,同时也感动。
只是才一瞬的时间她就笑不出来了。
看到艾文陡然变得伤感的脸,朝龙扒开了她眼角那长长了的碎发,认真地道:“艾文,为何不高兴呢?”
柔柔的语声灌入艾文耳中,霍然地使她痛哭起来,伏在朝龙肩上,身子连连颤抖,她难过,她不舍,所以她想哭。
“艾文……”抱着艾文,朝龙静静地听着她的哭声,心也在疼着,这情形让他想起了那破庙中,艾文同样的想要依靠,如今只要艾文想要,他朝龙随时都可以给艾文一个最结实的‘胸’膛,最宽大的肩膀。
他不知道艾文为何哭,他也不问,既然难过,那就发泄吧。
良久,艾文终于收住了哭声,抬起头来,啜泣着望向远方,她该作决定了。
“朝龙,我要打掉孩子。”这话艰难地从她口中冒出,下了多大的决心她才说得出口啊!
“打掉孩子?”朝龙惊诧不已,艾文怎会有这种想法?他都决定要为韩虓养孩子了,艾文居然要打胎,到底是为何?
眸中含着泪,艾文幽幽道:“我追求完美,我不想要生一个不健康的孩子,生下后与其让孩子痛苦一生,真的不如打掉。”
“艾文,你脑袋想什么呀?”朝龙眼中诧异越来越浓,他理解不透,艾文是个善良的‘女’子,但她干嘛决定做残忍的事呢?
“我身上有毒,鹤顶红,这乃是毒中之最,被毒魔折磨了这么久,腹中胎儿也定然不健康,会变成畸形……”转头看着朝龙,艾文抑制不住的流泪,呜咽道:“朝龙,我不要生怪胎,不要,所以……只有打掉。”
修长的手指轻拭去艾文脸上的泪痕,看了艾文半响,朝龙方怜惜的开口:“你决定了吗?不是自己想做傻事吗?”
“不是。”艾文口气异常的坚定,她追求完美,既然已经知道腹中孩子变成畸形的几率,那又为何要让孩子出生便承受非人的痛苦呢?人来到这个世界是来享受的,不是来遭罪的。
“艾文,既然决定了,就不要难过。”朝龙鼻翼酸楚,心疼地将艾文拥入怀中,紧紧抱着,艾文,这柔弱的‘女’子,她承受的太多了。
没有反驳艾文,他尊重艾文的决定,艾文不是个会任人摆布的人,她能拿主意,能决定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遇到任何事她都不会像那些软弱的‘女’人一样,等着男人来安排。
那么,像艾文这样有主见的‘女’子,除非她不说,她一旦说出了口,她所决定的事就不会再改变,因为这事在她说出口之前,她已经做了深思熟虑。
是了,这三天以来,她一言不发,神情忧郁的坐着,大概就是在下这样痛苦的决定。
靠在朝龙结实的‘胸’上,艾文终于找到了安慰的感觉,人生有此蓝颜知己,在任何时候都默然的支持自己,足够了。
余光中突然发现她之前吐在地上的那口血竟引来了不少蚂蚁,且当那些蚂蚁触碰到血迹后,全都相继死去,不了半响的时间,那带着黑‘色’的血上死了的蚂蚁已经一大堆。
艾文倏然惊了下,掉头惶恐的看着那规模有些大的“死尸”,暗中骇然,好厉害的毒。
与此同时,朝龙也发现了,惊骇了半响,转头诧异地看着艾文,木讷道:“好奇怪,如此厉害的毒你竟然没死?”
“也是哦!”艾文亦是庆幸,心下打掉孩子的决心更加坚定了,这毒太厉害,只怕她不打掉,孩子也会胎死腹中。
“艾文,我真的越来越觉得你古怪了。”朝龙脸上满是纳闷,他不是想咒艾文死,是真的觉得怪异。
凝神想了下,艾文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吃过紫金‘花’,而紫金‘花’有解毒奇效,而且在喝下毒酒之后,我立马又吃了不少的紫金‘花’,兴许是那些紫金‘花’开始起作用了。”
“何为紫金‘花’?”朝龙似乎从来没听过这种‘花’。
“自从穿越时空来到古代后,我便掉进了一个水潭,在那里遇到了无极‘门’的……”回忆起往事,艾文眸中发亮,脸上渐渐的布上一层智慧的光芒。
往事对她来说是愉快的,因而当那些往事在心中流动时,她不觉的忘却了现实的痛苦。
朝龙认真地听着,待艾文说完后道:“那么说‘嫁衣神功’就是那‘洞’中老人卸到你身上的了?”
“嗯。”艾文点点头,“我其实不想要和无极‘门’有所瓜葛,所以我一般都不和无极‘门’打‘交’道呢!”
“这样也好,不牵扯到无极‘门’的那些恩恩怨怨,会过得快活些。”朝龙一点不反对她的这种做法,因为就他的感觉艾文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卷入这血腥的江湖中。
其实,适不适合未有界定,血腥的江湖那得看艾文愿不愿意卷入其中,她若愿意了,这江湖——不够她玩。
黄昏时分,天边投下了一抹斜阳的余晖,透过那棵古老的百年青松,斑斑驳驳的金‘色’光芒撒得一地,在这偏僻的客房前,竟然的让人觉得有些残缺的美。
“艾文姑娘,‘药’来了。”了解了艾文的想法后,彦娘将熬好的打胎‘药’端进房递向艾文,这已经是第三天给她送‘药’了,每次她都迟疑着,最后找个借口不喝。
要打掉自己的孩子,那是多么艰难的事啊!所以彦娘也不催她,继续不厌其烦的熬着‘药’,艾文难得地做了决定,那就让她慢慢来吧。
泪眼看着彦娘,鼻中臭着那难闻的苦味,艾文好想放声大哭,她太舍不得了。
倒想再继续拒绝,但沉默了半响心中转过无数念头后,她最终还是喝下了那碗‘药’,长痛不如短痛,逃避不是个头,既然早晚都要面临这痛苦的一刻,那就坚强的面对现实吧。
“艾文姑娘,你先休息,待彦娘去热点热水,待会用得上。”彦娘同情的摇摇头,退了出去。
“彦娘,她喝了吗?她现在有事吗?”被彦娘阻拦在‘门’外朝龙见彦娘出来,心急的追问。
“喝了。”望着朝龙,彦娘轻叹道:“龙少爷还是放弃她吧,艾文姑娘虽然很不错,可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不!”朝龙一下截口,说得异常的坚定,眸光犀利而认真的盯着彦娘,道:“彦娘,这种话以后别再说,在本少爷眼中,艾文永远是最好的,即便她有过去,那又怎样?朝龙此生都非她不娶。”
过去,朝龙看得不是很重,他在乎的只是现在,更何况要说到过去的话,他的过去那才叫见不得人,艾文如果不介意他都已经万幸了,哪还有资格去计较别的?
面‘色’呆了呆,彦娘佩服的点点头,道:“好,龙少爷既然决定了,那彦娘会帮你。”
朝屋内望了望,朝龙想进去,艾文是那么的让人担心啊,他放下不下。
“龙少爷。”转身关上‘门’,彦娘道:“这个时候别进去了,艾文姑娘现在应该很想静一静。”
朝龙怔了下,不愿意,却又无法反驳,在男‘女’之事上,他相信彦娘是过来人,听彦娘的应该没错。
打消了进‘门’的念头,朝龙呆在屋外,望着那房间紧闭的窗暗暗焦急。
趴在‘床’上,艾文兀自流着泪,口中喃喃道:“韩虓,对不起,对不起,我打了我们的孩子,对不起……”
所有的自责,自怨,伤心,都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约‘摸’两个时辰后,下腹开始痛起来了,痛得有些心酸。
——那个属于她和韩虓的孩子就要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了吧。
想着孩子,也想着韩虓,艾文‘胸’中堵得好难受,连连掉下的泪在枕巾上湿了一片。
这个时候,也许没有任何安抚能对她起作用。
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看了艾文满脸痛苦的样,彦娘很熟练的帮着她,鼓励她坚强。
忍不住了,艾文突然叫出了声,这叫声有痛,有苦,更多的是心殇。
在屋外听着艾文痛苦的叫喊,朝龙心头发慌,站立不住,来回的踱步,受不了了,他要见艾文,要见艾文……
也许是艾文怀孕的时间不长,因而,不多久彦娘就出来了,端了一盆血水。
看到那盆血水,朝龙又是心痛。
以为可以进去了,哪知要推‘门’时,彦娘又是摇头,劝道:“龙少爷,艾文姑娘已经躺下了,打掉孩子她心情不是很好。本来龙少爷应该去安慰她,但是,当艾文想着另一个男人之时,也许你不该进去,给她点时间吧,她很自责。”
“不陪她吗?不是说要陪着她吗?”朝龙不懂了,那可是彦娘自己说的话呀!
“让她静一静吧。”彦娘继续缓缓而幽然的开口,“‘女’人有时候也需要自己的空间,也想要有自己单独的时候,也有想躲着不让别人看到她哭泣的时候……而这时,龙少爷……”
言及此,给朝龙送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彦娘端着盆离开了此地。
回眸想了一遍彦娘适才的话,朝龙怔愣地望着那扇房‘门’,该听彦娘的吗?真的不去陪艾文吗?真的要给她空间让她静一静吗?
彦娘是‘女’人,活了这么多年,她自是比自己懂得多,那么听她的也许……没错。
原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女’人了,听了彦娘这番说词,朝龙才恍然觉得自己对‘女’人的了解不过是表面的,肤浅的东西而已,要想真正的了解‘女’人,恐怕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夜已深,人已静,在这夹杂着刺骨寒冷的风中,一抹白影静静的矗立着,不言不动,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那栋小小的房子,体察着房中些微的声响——艾文在哭,身体连连的颤动,痛哭之后,她又轻轻的‘抽’泣,无法抑制住的悲伤充斥了她整个瘦弱的身体。
隐隐的哭声传入朝龙耳中,每一声都那么的让他心痛,不想进去打扰艾文,但心却无时不刻不在她身上。
一点一滴的数着时间,原来夜也可以这般长,长到心慌慌然无法再等了这天还是不亮。
终于,东方冒出了一点曙光,朦朦胧胧的笼罩在这偏僻的客房上。
现在该可以进去了吧,迟疑着朝龙走上去推开了房‘门’。
炕上的艾文被子盖了半截,反身趴在‘床’边,垂下的头发遮盖了脸颊,看不清她是睡了,还是没睡。
轻移身过去,朝龙坐在了旁边,屏气凝神地看着艾文。
无须再做其他举动,只要陪在艾文身边,他就已经满足了。
但冷不防地,艾文微抬脑袋靠到他‘腿’上,不哭也不闹,安静的靠着。
朝龙观之心下震撼,原来艾文也是一夜未睡,伤心哭泣了一夜,艾文啊……
朝龙心下酸楚,低头看着艾文,冰凉的手指扒开她额间的‘乱’发,见她脸上还有泪痕,食指又轻轻的抹了去。
触及面颊的手,艾文垂下的眼帘轻抬看了下,而后柔弱无骨的纤手拿过朝龙的手掌朝那日自己使劲咬的手腕处凝目看了看,开口道:“朝龙,很痛,对不对?”
“不痛。”朝龙似乎未将艾文咬他的事放在心上。
艾文皱眉瞧着,不痛……两排牙印深得发青发紫,能不痛吗?
但明知朝龙说的是假话,她却并不反驳,看着自己的杰作,抱歉而情不自禁的朝那排牙印上轻‘吻’一下,
朝龙心下一颤,情绪有些‘波’动,艾文‘吻’他,艾文……
嘴角淡然的轻牵起一个美好的弧度,他黠然道:“就当是在朝龙身上打个记号,好不?”
“记号……”听闻这“记号”二字,艾文眸中隐有光泽,手指‘摸’向‘唇’角,曾几何时韩虓也在这里打了记号,呵,韩虓……
“以后看到这牙印,就知道艾文已经和朝龙溶入骨髓里了。”看不出艾文在想什么,朝龙又继续道。
“谢谢你……”艾文言语不明地谢着,虽然不点明,但她知道朝龙在外守了一夜,想进来最终都忍着不来打扰她,她确实需要时间冷静,所以她感‘激’朝龙的成全。
是呀,昨夜,屋内,屋外,两人不同的心情,一样的静默,因为理解彼此,所以感‘激’。
为了打胎的事,艾文耿耿于怀了一个多月亦未回过神来,整日木然的坐着,抱着那把凤弦琴发呆,抱的很紧。
这琴是韩虓送的,因而她觉得对不起韩虓的同时,还异常的思念韩虓,想得严重之时,心几乎都碎了。
所幸的是打胎之后,她身上的毒发作的次数竟然少了,想是流了太多血的缘故,所以身上的毒素也减少了不少,似乎她身上的毒就是要顺着血液才能流出体外,这就是她每次毒发时,只要吐掉那口毒血后,便会觉得好受很多。
彦娘是厨道高手,艾文郁闷得吃不下饭,她便下山去找些吃了生血的材料熬汤,即便艾文不吃饭吧,喝下这汤也很养身体。
某日,午后的阳光挥洒下一大把灿烂的光芒。
趁着天气暖和,扶着艾文,朝龙又与她坐到了百年青松前的那块圆石上,静静地看着西方的天空发呆。
沉默了一会,朝龙手臂揽着艾文又将她拥入怀中,这似乎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哪怕艾文想反抗,他也会强迫。
“艾文。”他轻然开口了,“真的那么想要孩子吗?那朝龙给你一个,好不好?”
艾文抬头愣他两眼,“怎么给?”经一个多月的思付,她已经想开了许多,孩子没有可以再要。
朝龙面上带着邪气,‘摸’‘摸’鼻道:“像我这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风流倜傥的男人,若是生下我的孩子,那也是人中龙凤吧?”
“切!”艾文口中嗤了一声,手肘拐他一下,道:“鬼才给你生。”
“你是说要变成鬼了才给我生啊?那不好。”朝龙一脸的苦瓜相。
“不是,那不一样。”朝龙邪气发作之时,艾文真的拿他没辙。
“没有不一样啊!”朝龙一耸肩,神‘色’好生怪异,“你就别太计较嘛,不管是韩虓的,还是我朝龙的,最终不都是你生的吗?你只要想成是你的,不就万事都能想通了吗?”
闻言,艾文坐起身呆头呆脑地看着他,明眸瞪大,讶然道:“你什么脑袋啊?径直赶得上二十一世纪的人了,这种事你居然能作如此想?”
“赶得上了吗?那么说我跟你没有思想上的差距嘛!”朝龙越来越臭屁了。
“怪事了,你……韩虓,难道你对韩虓就没有……没有……”艾文心中觉得怪异,她本是想说“难道你对韩虓就没有芥蒂吗?也没有吃过醋吗?”可是话到嘴边她就说不下去了。
“有,没有那怎么可能?”朝龙似乎听得懂她隐含的话,神情异样的看着她,直言不讳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耶,哪能容得下别人再拥有你啊?不过,韩虓嘛,我一定会和他挑战到底。”
艾文心虚地坐离他远点,“难道你们想血拼?开什么玩笑?那样的话那我自个回二十一世纪得了,省得闹出人命来,还落个千古骂名,说我艾文是什么什么祸水之类的。”
“呵呵,恐怕你回不去了,没有时光机你怎么走啊?”朝龙倒是很自信。
艾文白他一眼,“没有时光机那去找回来不就行了?时光机在冷雨心那,我知道。”
“是嘛?”朝龙怔愣着,“那样你真会走啊?那是不是我得去把时光机毁了才行?”
“你敢!”艾文面目嗔怒道:“敢毁了时光机,我便毁了你。”
“这么说我还真不能和韩虓血拼了?”朝龙头皮有些发麻,男人之间的事艾文都管,着实有些棘手。
艾文摇头嘲笑道:“瞧你那德‘性’,还以为我是你们的玩具似的,切!要是有人给你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你还不得气死?”
“谁?谁敢?”朝龙越来越觉得不能不小心了。
“呵呵!”艾文一笑置之,不回答,美眸瞄向了远方,闹闹可以,但若真那样的话……恐怕她做不来。
沉‘吟’一阵,她又道:“朝龙,带我去见韩虓,好不?我……很想他。”
朝龙闻言心中狠狠地‘抽’了下,别开头,径直否认:“不,不想,不愿。”
侧头看看他,艾文有些难过,想韩虓,真的很想韩虓。
心中难过之时,‘胸’口突然的难受起来,感觉告诉她,毒又要发作了。
“朝龙……”脱口叫了声,艾文眉头皱着,弯身痛得直不起来。
“艾文。”发现了不对,朝龙转头来扶着艾文,面‘色’焦急。
艾文心下好恼火,这毒都已经折磨她这么久了,怎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呢?
太忍受不了这痛,所以当所有的火气在‘胸’中越来越膨胀后,艾文气愤的运功于掌,翻腕猛然朝前面拍去,她要发火,她不是好欺负的。
但闻掌风过处,那棵百年青松就这么砰然倒地,震得地上摇晃了下。
好厉害的掌劲,朝龙略微惊诧时,忽见艾文又吐了一口血,青中带紫。
看到那血的颜‘色’,朝龙心脏都要碎了,怎会这样啊?
“艾文,艾文……”好害怕艾文没任何预兆的离他而去。
喘了两口气,艾文渐渐的缓过气来,突然觉得‘胸’口畅通无阻,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于是安慰朝龙道:“别担心,从来没觉得这么舒服过。”
“真的吗?”听了艾文之言,朝龙总算放松了些,艾文没事就好。
“总这么吐血也不是个办法啊!”背后突然传来冷嘲之声。
二人掉头一看,原来是峨眉派那未来的继承人。
“你什么意思?”看到她,朝龙没好脸‘色’。
“什么意思?”那‘女’子冷目瞥过艾文,目中闪过一丝厌恶,“是想告诉你,单独练‘洗心经’也没效果的话,可以去仙湖‘洞’找罗医怪叟解毒啊。”
“仙湖‘洞’罗医怪叟?”朝龙重复了句,沉‘吟’着收索脑中记忆,他对这人有印象吗?
“那罗医怪叟是谁?”艾文好奇地问。
,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