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桀,执法堂堂主,修为半步大罗。
司马元,巡察司主司,修为长生后期。
“你们看好谁?”
一道飘渺之音在云端响起。
其余之人沉默后,有位俄冠中年淡声道:“朱桀乃我座下大将,实力在整个恒元都排得上号。”、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为首之人一笑了之,不置可否。
倒是其人目光之中似有戏谑之色,小子,越阶而战,你能做几次?
司马元能杀半步大罗,但不代表其人实力便足以抗衡半步大罗了。
长生者,掌道也。
大罗者,掌界也。
看似界不如道,实则此道仅仅局限于某个区域,倒是界域无穷远大。
云端之上,司马元身形飘渺,道衣飞飞。
对面朱桀凌空而立,目光冷然。
“好本事!”一道隆声传来。
两人身形倏忽一闪而逝,却又再次浮现。
原来刚才两人已然对决了上百个回合。
司马元身上剑气叱咤,锵声一震,整个碧宇为之一颤。
一道鸿光掠过,朱桀身形瞬间消亡。
嗤声响起,司马元身首分离。
杀敌一千,自伤八百。
司马元毫不犹豫地跟对方进行了换命。
严格而言,修为臻至长生境,已然算是不死不灭了。
但奈何乃是天道给予的底线,你若自己与人斗法,自然有被杀的可能。
然而长生者,在将自家道印拓在‘天道’之上后,算是真正的不死不灭了。
故而两人真正的角力点,便在天道之上。
但而今两人毕竟不是生死之斗,且诸位大罗道尊瞩目,自然不能玩那么狠。
故而司马元与朱桀只能‘点到为止’。
杀敌千万次,消耗其心神力气,才是他们较量得的重点。
故而,两人看似与寻常造化、仙人境相似,进行着原始的搏斗。
一来一往,大开大合之间,尽是搏命之术。
只见司马元身侧剑气纵横,弥漫天穹。
朱桀微微眯眼,嗤笑一声后,长刃径直而来。
轰隆一声,便将司马元尚未布置完全的剑阵轰散。
“还有何手段,都使出来吧。”一道轻淡话语传来。
司马元抬眼,笑道:“正有一盘鱼龙宴,恭请道友品尝。”
话音刚落,四周星光璀璨,剑气纵横。
星辰剑阵,再起。
凛冽剑气在星光配合下,光亮映衬了整片天穹。
无数陨星摇晃,似被无形巨力撼动。
司马元口中呼啸,朗声道:“落”。
霎那间,众星摇落,天倾地覆。
朱桀瞳孔一缩,一股无形的生死危机笼罩全身。
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字:“止!”
俄而,时空凝滞,岁月停转。
司马元身形同样被封冻。
他如临大敌,四周陨星齐齐一颤,直接悬浮而静止。
一阵咔咔声响起。
在一缕幽芒越过之前,司马元骤然倒入身后虚空。
裂缝无主张开,将司马元吞入。
“哼!”一道冷哼响起。
朱桀来迟一步,在司马元方才所立之地悄然浮现。
算你走的快。
“朱堂主攻伐之术乃上乘之道,小可不才,只能以下乘手段御之了。”
一道悠悠声音传出。
朱桀眼角一抖,毫不迟疑地退后。
然而无数无形剑气噌地冒出,如同雨后春笋般源源不断。
霎那间,一座剑气囚笼骤然成形。
观其状态,俨然早已编织完全,恭候久矣。
司马元身形走出,款款而来,负手而立,含笑道:“朱堂主,可愿认输否?”
四周剑气肆虐,头顶星光灿烂,俨然阵中阵、局中局。
朱桀漠然道:“手段了得,心机深沉,不错。”
司马元一笑了之,看似褒奖,实则贬斥,明嘲暗讽。
朱桀森然一笑:“可你忘了,我等修道之人,自当以实力为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其人气息暴涨。
四周法则锁链哗啦啦的奔袭而至,将司马元捆绑在内。
司马元愕然之下,似是猝不及防。
朱桀目光冷笑,鬼蜮伎俩,焉能称雄?
然而一道幽幽声音自穹天之上传下,“可愿臣服?”
朱桀身形一僵,不敢置信地抬头。
只见一张庞大的面孔缓缓升起,俯瞰下方。
“不可能!”朱桀满眼恼羞成怒。
明明破开了阵法,缘何还在局中。
而外面司马元撑起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手中‘世界’。
此法名唤‘掌中仙国’,乃是道门‘袖里乾坤’的升级版。
司马元以将整个万里界域都纳入了掌控之中,朱桀若是早有提防,自然不会中招。
可若是司马元提前布局,从一开始便落子,自然入其毂中矣。
他首先以‘周天星辰剑阵’为引子,抛出此物,让其误以为这便是自家最大杀招。
待其识破之后,司马元再‘黔驴技穷’的作出最后挣扎,譬如那最后的剑气困阵,让朱桀明白,这便是司马元最后的实力。
如此司马元再悄然勾动先前奔逃埋下的剑气,勾连成线,编织成网,并以天道秩序为锁链,融入‘掌中仙国’之中。
如此,堪称局中局之后,还有局;阵中阵之上,仍有阵。
为了围困一尊半步大罗,司马元足足动用了所有底牌。
当然,除了丹珠之外,几乎耗尽了司马元往西所有手段。
如此,方才此成效。
但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
云端之上,那个俄冠中年脸色阴沉,冷哼一声:“小子奸诈”。
为首之人笑了笑:“四两拨千斤,智也。”
两位大佬定下基调,自然没人再反驳。
自此,司马元赢下这场斗法。
一道飘渺之音落下:“司马主司,放出朱堂主吧。”
毕竟不是生死斗,司马元微微躬身之后,撑开仙国,开天一线。
一道幽光遁出,显出朱桀沉默的身形。
其人微微抬目,面无表情地看着司马元:“好手段,好计谋。”
可不是,自己被耍的团团转,出尽了丑态。
使这竖子成名!
朱桀越想越气,气息都为之狂躁不安了。
司马元淡淡地道:“怎么,朱堂主不服气?”
朱桀正欲大怒,天上传下一句:“胜负已分,何必多言。”
朱桀不甘收回目光,朝着上方一拜,正要离去。
“朱堂主且慢!”司马元忽然言道:“今次我巡察司巡视纠察院,查出诸多不法之事,恐怕还要朱堂主在诸位长老与掌门面前申辩一二。”
朱桀霍然转身,死死盯着司马元:“你说我纠察院有不法之事?”
司马元相信以在祝无能、沙不尽带领下,定然不能让他失望。
果然随着司马元等人目光下移,纠察院内祝无能、沙不尽以及霜血等人朝着上方一拜,恭谨言道:“启禀诸位长老,我等巡察至此,获悉纠察院多有贪赃枉法、徇私舞弊之举。”
“其等借纠察四方之际,常年将缴获之物的八成收入私囊,上缴山门的却只有不到一成。”
“而且,常有杀良冒功、屠戮一方之举,此事沙不尽可证实。另外,纠察院黄据、刘部、陈诚以及郑梭等人可以证明。”
.........
“够了!”一道爆喝声骤然响起。
整个云端都震颤了几分,浩瀚的气息滚滚而下。
司马元、朱桀以及祝无能等人齐齐俯首。
整个恒元派都沉寂了几分,无数人心中一颤,微微躬身。
大罗之威,强横至此。
“本座问你,巡察司巡察纠察院,可曾报备过长老院?”
“若无批准,谁允许你擅自强闯纠察院,莫非真当山门律法是摆设不成?”
浩荡声音滚滚而下,祝无能心肝都在颤栗,他浑身都湿透了。
莫大的威压之下,不少长生境摇摇欲坠,几乎快要崩溃了。
值此关键时刻,祝无能、沙不尽等人偷眼看向司马元。
头儿,现在该你了。
司马元扛着大罗威压,身上咔咔作响。
他艰难抬头,目光平淡,声音更是不卑不亢,一字一句地道:“巡察司只听从掌门号令,不受长老院辖制!”
“再则,二长老虽为长老院执政,却不可强行干预诸殿司执法,此为山门律令,想必二长老比小子清楚!!”
“放肆!!”一道震怒声音响起。
浩荡威压滚滚而下,无数长生境纷纷噗通倒地。
司马元倔犟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位飘渺身影。
我们这些小卒子在前面冲锋陷阵,现在面对这种庞然大物,我们抗不住了啊。
大佬,该你出场了。
司马元到底还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那人目光幽幽,淡声道:“二长老何须动怒,既然巡察司查出纠察院诸多不法,自然是要山门律令而来?”
那位二长老沉默少许,空中气氛似乎有些凝滞。
这让司马元大为惊奇,莫非自家靠山尚不能掌控全局不成?
如此的话,自家怕是要好好琢磨琢磨了。
不过令司马元一松的是,一道清灵冷淡话语在空中遥遥响起:
“我恒元何时成为你二长老的私产了?”
“怎么,想造反?”
空中不少人变色,看向说话之人的方向,眼中有些复杂。
这位的资历,可比掌门还要厉害三分。
毕竟,整个恒元都在那位生父手中统一,当年若非她不愿意承继掌门席位,也轮不到现在这个掌门。
故而,严格而言,他们所有人都算是那位的‘臣子’。
毫不客气的说,当年若是前任掌门想要传给自家闺女,整个恒元没有谁会抗拒。
那位二长老听闻此人说话后,脸色一变。
他也没想到,司马元居然将这位也搬出来了。
沉默少许后,他无奈地道:“贫道并无此意,只是一切终究还是要按法度来吧。”
司马元心中有些震动,吸了吸气,再瞅了瞅巡察院方向。
自己,貌似,傍上了一个比掌门还要粗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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