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巴勒奔和赛娅自知已涉及皇家秘事,忙告辞了。
和亲王也想走,却被小燕子接下来的话激怒。
“皇阿玛,那个皇后老妖婆还把紫薇抓走了!现在尔康也不见了!你要救救他们啊!”小燕子不知死活道。
“皇兄!”和亲王立刻跪下,“臣弟自知此乃皇兄家事,但如今,却涉及到了国母的尊严,臣弟不得不多言几句。”
“你且道来!”乾隆也气急了。
“臣弟观之五阿哥与还珠格格,言语之中,多有对皇后不敬之词。尤其是五阿哥,竟口口声声‘皇后’,皇兄。皇室行范当为天下表率!”
乾隆叹了口气:“这些事,朕本想瞒下去……紫薇,你出来吧。”
紫薇下了一跳,从树后出来,她脸上尽是泪水。
“紫薇!”小燕子跳了过去,“你不是被皇后扣住了吗?怎么在这里?”
紫薇笑了笑:“小燕子,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们我被皇后娘娘扣住的。因为,从昨天下午一直到现在,我都在延禧宫。”
她复又跪下:“求皇上惩罚,紫薇昨夜已明心迹,此生,不会再奢望格格之位!”
和亲王猛然抬起头:“皇兄,您……”
“白里,”乾隆道,“将紫薇的舅公舅婆,尽数带到乾清宫偏殿。”
于是,暗处便有一人道:“嗻。”
“弘昼,”乾隆无奈苦笑,“你也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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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偏殿。
乾隆携了雅娴坐在上首。
弘昼陪坐下首。
殿内,跪着的便是一对老夫妻,紫薇、金锁、小燕、五阿哥永琪、福尔康、福尔泰、令妃、福伦和福伦的福晋。
小燕子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紫薇便在她说的不足时,补充着。
“整个故事就是这样,我只是紫薇的信差,我不是格格,当时,是我糊涂了没有马上说清楚。等到想说清楚的时候,就怎么都说不清楚了!其实,我跟每一个人说过,我不是格格,但是,没有人要相信我,大家都警告我,如果再说不是格格,就要砍我的脑袋!就这佯,我吓得不敢说,左拖右拖,就拖到今天这种状况了!”
雅娴气的发笑:“哦,你还很有理?都是别人威胁你的?!你倒是告诉本宫,谁威胁的?!”
从巴蜀被送到京城的老夫妇,早已吓得面无土色。
雅娴见了到底于心不忍,挥手让人送走他们。他们已经做完了证据,证明了紫薇确实是夏雨荷的女儿。再听下去,只怕知道了太多皇家秘事,难保活口。
小燕子便看了眼令妃,令妃吓得往后一缩。
“你现在说的是实话吗?”雅娴又道,“本宫觉得你很可疑!如今,紫薇变成了格格,下一次,又是谁才是皇上的亲女儿?一个沧海遗珠,哼!闹了这么多事出来,本宫累了!”
她说罢便要起身,却被乾隆拉住:“娴儿,娴儿,朕错了,朕保证,只有这一个意外,绝对不会再有什么沧海遗珠!”
他如今悔的要命,当初便不该贪图那一时的风流,闹的如今,皇室已然成了个大笑话。
弘昼耳力极好,他细细听了乾隆的话,心头便是一涩,不知为何,竟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自嘲地笑笑,却习惯性抚上手腕的……
哦,那红玛瑙串,已经给了五格格了。
“你们一个个都有委屈,都有不得已,”乾隆笑了,“所以,朕就合该被你们骗?朕就合该当个傻子?”
他指着下头的人:“你,福伦,你既然早知道了这其中的蹊跷,为何不说?!”
福伦一颤,惶恐的躬身说:“皇上,实在情非得已,有太多的顾忌呀!”
他的福晋立刻膝行而上,说的声泪俱下:“皇上,请听奴婢说几句话,当时,我们对紫薇的身份,也是半信半疑,除了把她收留在府里,慢慢调查之外,不知道有什么路可走!等到小燕子偷溜出宫,两个姑娘见了面,咱们才确定了这件事!接着,我们千辛万苦,把紫薇送进宫,让两个格格,都陪伴在皇上身边……您没有损失呀!而我们大家,已经用心良苦了!虽然是‘欺君’,也是‘爱君’呀!”
福尔康听了,觉得自己额娘说的极为有利,便志得意满道:“皇上,请您仔细想一想,我们当初发现了紫薇,知道两个格格,有了错误,我们原可以杀了紫薇,保持这个永久的秘密!我们没有这样做!我们也可以把紫薇送到天边去,让她永远接触不到皇上,我们也没有这样做!把紫薇留下,再把紫薇送进宫,这里面固然有臣的无可奈何,但是,最重要的,是紫薇对皇上的一片爱心,让人无法抗拒呀……”
福尔泰看着自己一家子都在作死,虽早有心理准备,却仍是忍不住大恸!
他低头闭了目,恨不得立刻瞎了,聋了,或是干脆死了,再不要看他们志得意满地往那绝路上走!
乾隆要被他们的言论气笑了:“好一个爱君!朕还得感谢你们没有杀了紫薇,而是送她进宫做了个奴才?”
紫薇也傻了,她从不知道,原来,尔康想过要杀了她……
“令妃也颇为让朕意外,”乾隆道,“朕从来不知道,朕的妃子,竟是如此有本事,让两个汉女轻轻松松便成了包衣籍。朕还未认下女儿,便将小燕子是朕的女儿,传遍了全宫,逼着朕必须认她!”
令妃吓得面无人色:“皇上……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她很机灵,知道再说什么心地仁慈,什么宽宏大量乾隆都听不下去,故省了不说。只拼命求饶。
她算是明白了,昨儿晚上她不是在帮紫薇争宠,她是在……作死啊!
把乾隆的亲女儿送乾隆床上去……这……
她拼命磕头,磕出了一头的血来。
“还珠格格只能有一个。”乾隆道,“紫薇,永远只能是个包衣奴才!”
福尔康听罢,软了下去:“皇上,您不能……”
他仿佛看到了他那破碎了的驸马梦。一地都是,成了碎渣,怎样都拼凑不起来了。
“皇后,”乾隆道,“你那边的容嬷嬷很有办法,便让她牢牢看管桩紫薇’,万不能让她逃了!”
雅娴不明所以:“好。”
“小燕子,”乾隆冲紫薇说,“你先在坤宁宫住几日,等病好了,便搬回漱芳斋。”
紫薇傻了:“皇上……奴婢……奴婢不是小燕子啊……”
“你是小燕子,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夏小燕子。”乾隆道,“还不谢恩?!”
福尔康仿佛看到了希望:“紫薇,哦,不,小燕子,你快谢恩啊!快点啊!”
紫薇看向尔康:“尔康,我如果变成了小燕子,那小燕子怎么办?”
“你管她干什么?!”福尔康急了,“现在你便是还珠格格了!你懂吗?快谢恩啊!”
永琪傻了:“皇阿玛。您不能!小燕子是无辜的……”
“永琪,”乾隆对这个儿子,已然是彻底绝望了,“好好对待赛娅公主,别让她对今天宫中发生的事情心有芥蒂。朕会让赛娅公主留在京城,至于她……”
乾隆指了指小燕子:“看你的表现。”
永琪至此终于看清了现实:“皇阿玛……皇阿玛……”
“朕会尽快给你和赛娅赐婚!你务必不动声色,将西藏势力掌握在手,”他垂了目,“这只鸟儿,过的好不好,便是看你的表现了。”
小燕子还来不及说话,便让一旁的侍卫堵了嘴,压在地上,按的死死的。
“令妃一心向佛,以后多呆在宫内抄写经书。福伦年事已高,朕准了他的致任。福尔康……为救圣驾,身残了,特准留在宫中养病,紫薇,福尔康能不能有前途,便是看你表现了!”
他发完话后,便起了身:“哦,对了,令妃,你父亲年纪也大了,想必管理不好内务府,还是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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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
龙源楼。
“皇上处置的妙啊!”富察皓祥拍了桌子。
“如今,家里更是呆不得了,”福尔泰笑,“他们天天抱怨为何成了福公公是我哥,不是我。”
“当着你的面如此说?”富察皓祥诧异道。
“可不是?”福尔泰道,“对了,皓祥,如今我已经不是伴读了,且这辈子估计都出不了仕。你那边怎样?要不,咱们联合做点生意?”
“我那边,”富察皓祥笑了笑,“你且等等,再过几日,我便会带着我娘,从那牢笼里头出来。到时候,我来寻你。”
“你娘还在装疯?”福尔泰道。
“恩,”富察皓祥笑道,“我都快病死了,她自然疯了。”
“那兰馨公主还被关着?”福尔泰又问。
“我会在我离开后,把兰馨公主放出来,她如今饿的皮包骨了。”富察皓祥叹息,“那白吟霜,竟是怀上了我阿玛的孩子,你道可不可笑?”
“哦,那你嫡母现在悔死了?”福尔泰笑了。
“她?”富察皓祥摇了摇头,“她如今一边偷偷帮着富察皓祯和白吟霜偷情,一边被白吟霜当头号敌人防着。最近,连着病了好几场。算了,不说这个,你哥不是升职了吗?”
“恩,升了,升成了漱芳斋的总管太监。”福尔泰笑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了个更有趣的事情。”
“哦?”
“等我查实了,告诉你。”
“好,那我等着听,对了,五阿哥明儿娶西藏公主,你要不要去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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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馨躺在屋子里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崔嬷嬷好不容易弄了碗热汤,小心翼翼端了进来:“格格。您喝一点吧。”
兰馨泪如雨下:“嬷嬷,这府里头,不是人呆的地方!”
崔嬷嬷心疼的不行:“好格格,您那天到底看到了什么?竟被那不知尊卑的硕王妃关了起来?!”
事到如今,兰馨再也不瞒了:“我那天看到了,硕王妃故意把皓祯约到了一处院子里头去。那院子里头,是硕王新纳的格格白吟霜。皓祯和白吟霜一见面就抱着亲吻。我吓了一跳,想走,却发现硕王妃竟站在门口为他们把风。硕王妃把我捉住了,让我不准说出去。我便问了为什么。说了句白吟霜无耻,便被她扇了一巴掌,说我是贱人。又将我堵了嘴,说我失心疯,关了进来。”
“天哪!”崔嬷嬷惊呼一声,“她不应该同白格格是敌人吗?她竟然把硕王的女人送到了……送到了驸马爷的……”
她说不下去了。
兰馨又落下泪来:“嬷嬷,我要离开这里,否则我会被她弄死的!她说,如果我敢把那天的事情说出去,她就杀了我!”
可是,要怎么才能离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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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王府今天外头来了个算命的先生。
刚见着硕王府里头的一个人,便道:“奇哉!怪哉!你这王府里头竟住了两个克星!这是要将阖府人都克死啊!”
那人便吓了一跳:“疯道士,滚滚滚!满嘴胡诌!当心爷把你压到官府去!”
那道士摇了摇头:“我只问你一句,你府上是不是有一疯了的女人,有一快要死了的男人,另有尊贵的妇人生病不断?”
那人这才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我只告诉你,那疯了的女人和快要死的男人,命硬!那女人多半还是有蛮夷血统的,他们两个这是要克死你们阖府上下!先从那最尊贵的女人开始克起!”那道士说罢,便摇头晃脑要走,还疯疯癫癫唱着歌谣:“天命孤煞,一来来俩,如若不除,全府死光……死光啦……”
那人终于忍不住:“怎么除?杀了他们就可以了吗?”
道士大惊:“你竟敢杀天命孤煞!你不知道,这是天生的孤煞命,不能妄动吗?”
那人吓了一跳:“仙师,那可怎么是好?”
“你道那孤煞命为何如今才作祟?”道士摇头晃脑,“盖因,你府上近日有喜,有一天命福星要降世,这是孤煞的克星啊!府上若是不想全府死光,便将那两个孤煞命的,远远送出,除了籍。打发干净,再不要有牵连!”
他见那人脸上有些犹豫,便又道:“我与你说,两日之内,那快要病死的孤煞,必会死一次,然后再复生!之后,那疯了的孤煞,必会也死一次,然后再复生。只是,到了那疯了的孤煞死一次,复生一次后。你阖府的人,都完蛋了!因为,天命已至啦!”
他大笑离去。
留那人在原地,思考一番后,脸色大变,冲入了硕王书房。
那人,便是硕王的长随亲信,福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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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王听罢福安的话,当即冷笑一声:“江湖术士!”
他刚想打发了福安下去,便听着有人急急跑来:“王爷!王爷!二少爷去了!”
福安脸色大变:“王爷,不可不信啊!”
硕王也吓住了,他立刻推门而出:“去流影院,本王倒是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了……”
片刻后。
硕王颤抖着手,试了好几次鼻息。
他道:“准备丧事吧。”
旁边那翩翩侧福晋似笑又似哭,也不喊人,只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看起来非常诡异。
硕王突然想到了福安的话。他又看看那躺在床上的富察皓祥,再问那大夫:“他真的去了?”
那大夫有些不满:“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的事实!”
硕王便走了开去,心头却仍在想,这到底是不是个巧合……
福安已是面无人色了。
硕王正在写字,突然听福安急急闯进:“王爷!大事不好了!他……他又活了!”
硕王手一下子不稳,他扔了笔:“怎么回事!”
“今儿,那棺材响了,那……那人,把棺材盖子顶起来了……他坐了起来……王爷。王爷!快下决定啊!”
硕王摆了摆手:“子不语怪力乱神!休得胡言!本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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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王到了流影院,便见富察皓祥歪在床上。
旁边的翩翩仍在跑跳,见到他时,却停住了脚,看了他一眼,露出个诡异无比的笑容来,突然又一闭眼,倒了下去。
硕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检查她的鼻息。
却见若有似无。
他正惊恐不定时,却听小厮来报:“白格格动了胎气!”
几乎是前后脚,又有丫鬟磕头:“福晋晕倒了!”
硕王再也不犹豫,冲回了书房:“福安快去准备银两和马车,福喜快去请京城府尹过来!本王立刻要除了他们的籍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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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马车远去,硕王府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马车渐行渐远,行至一片人烟极少之地,那赶车的老汉突然摘下了斗笠:“二爷,已经到了。”
富察皓祥冷眼看了看那老汉:“陈伯,以后别叫我二爷了。”
“是。”那老汉道。
他转身,叫醒了翩翩:“额娘,我们到家了。”
翩翩睁开眼,不复之前的疯傻,她看向皓祥,眼中尽是感概:“恩,我们到家了。”
她起身,在皓祥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入眼,是一片翠绿。那翠绿中,便有一片民居。
那里,便是他们的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侧重写梅花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