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吓得面无血色,不知道怎么许桑榆刚刚那淡淡的一眼,竟让她就萌生出许桑榆要拿剪刀捅她的奇怪念头,手撑着地屁股连连向后挪,嘴里还喊着,“不……不要……”
这次许桑榆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拿了剪刀就转身走到许晚婷跟前,两姐妹有一个很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许桑榆蹲下身,剪刀沿着许晚婷裙子破口处,一剪下去。
剪刀在许桑榆手上如游龙摆尾一般晃了几下,一道波浪形的侧开叉,贴合着许晚婷腿部的线条,优雅中透着小小的性感,走动时许晚婷白皙笔直的小腿若隐若现,竟比之前的裙子设计多了几分灵动,更加引人瞩目。
此时,前台传来一阵掌声,主持人的讲话结束,该许晚婷上场了。
许桑榆给了许晚婷一个鼓励的眼神,许晚婷弯弯唇,挺直腰肢款步走向前台。
其他人讪讪的散开,地上那人更是羞得满脸通红,迅速爬起身狼狈的离开。
许桑榆凉凉地看了陆宛一眼,抬手将剪刀隔着两尺的距离扔在陆宛身后的桌子上。
“砰”的一声,剪刀落在桌上,声音不是很重,陆宛的心却“咯噔”一声,仿佛那剪刀戳在了她的心口,脊背一阵发凉。
被那双清澈而具有穿透力的眸子盯着,陆宛浑身都很不自在,没来由的就心虚冒汗,有一种被许桑榆看透一切的感觉,垂在两边的手死死的握着,努力保持住镇定。
……
台上,许晚婷的演出非常成功,一串串流畅的音符从前台传到休息室,让陆宛倍感压力,她不得不承认许晚婷能连续几年稳坐校花宝座不是没有道理。
既便有刚刚意外的小插曲,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发挥,每个音节准确、利落,几乎听不出瑕疵。
陆宛目光幽暗,不知在想什么。
她和许桑榆的钢琴合奏被安排在第七个出场,很快就轮到她们上场。
陆宛心事重重的提着裙摆走向前台,许桑榆走在她右侧稍稍往后的位置,两人之前相差不足半步。
就在两人刚刚从台侧的幕布露出一点身影,介于台前幕后之间的时候,陆宛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台上。
坐在侧面的观众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整个人扑在台上,既便另一侧因角度问题看不到的观众也听到一声重重的闷响。
台下隐隐有些骚动,大家伸长脖子往台侧张望。
“那是陆宛吗?”
“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不是太紧张了?”
隐隐约约的议论声窸窸嗦嗦传开,因为有重要领导坐在前排,大家都努力克制着音量。
许桑榆垂眸淡淡的看了眼摔得很惨的陆宛,薄而优美的唇几不可见的向上翘了翘。
有仇,她就喜欢马上报,不隔夜。
陆宛心倏地一紧。
是她!是许桑榆搞的鬼!
她在为许晚婷的事情报复自己!
陆宛又羞又愤,慌慌张张爬起来,精心修整的发型乱了,雪白的礼服沾了尘土,样子十分狼狈,她狠狠瞪了许桑榆一眼,转身跑回后台。
许桑榆勾勾唇,好象什么也没发生一般,落落大方走向舞台中央的钢琴。
陆宛没有跑远,她倒要听听许桑榆能把那首高难度的《季节》弹成什么鬼样子。
让她上台前出丑,她就要看着许桑榆怎么在台上出丑,到时……
没等她愤愤不平的想完,舞台上便传出流畅灵动的音符。
台下的观众全都注视着许桑榆,追光灯打在她的身上,那件看似并不华丽的烟蓝色套装在舞台灯光下流淌着细碎的光泽,而她的整个人更象是个发光体一下,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
她的每一根手指都像是独立的个体,灵活快速的活跃在黑白琴键上。
琴声如黑暗里钻进来了一丝光亮,绝望的灵魂生出了希望,令人如沐春风。
许桑榆整个人都沉醉在自己的演出中,浑然进入了另一个玄妙的独立世界。
她根本不需要看曲谱,微微闭着眼睛,就像本能一样,精准快速、干脆利落的敲击着每一个音符。
零失误!
零卡顿!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台下一片寂静。
观众似乎还沉浸在刚刚激扬澎湃的音乐中,久久不能平静。
几秒后,人们恍然回过神,台下轰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前台几名嘉宾率先站起身,为她鼓掌,跟着几乎全场起立……
简直太完美了,仿佛听到原作者二木几年前发布这只曲子时,亲自演奏的一般。
不,甚至比那更好!
这才是《季节》的正确打开方式!
人们拍烂手掌。
陆宛目光惊骇的盯着台上淡然接受掌声,大方谢幕的许桑榆,不停的摇头。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
许桑榆怎么可能弹得这么流畅?
她花费了那么久的时间练习,甚至将二木的视频调出来一帧一帧的看着学习,都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
别说她,许多专业钢琴演奏家都未必弹出这样的水准,许桑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许老太看着台上的许桑榆,眼睛闪着点点水光,一边鼓掌一边对旁边的靳老爷子道:“我孙女是不是特别棒?”
“棒!简直是我们家的骄傲!”
许老太扬着下巴哼了哼,“那是,能娶到我们小榆,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我孙子也不算差吧?”
靳老爷子觉得他得为靳钧霆争争面子了,不然就要被比下去了。
与此同时,站在后面几排的许嘉谦夫妇的神色就有些微妙了。面对别人的祝贺,夸讲,勉强挤出笑容应酬着,内心实际上无比抗拒。
这满场的掌声都是为了那个他们一直不看好的女儿?
她不是没学过钢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