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之囿迷迷糊糊醒来,脑袋还有些沉甸甸的,甫一睁眼,正见到云氏那张脸,鼻涕一行,眼泪一行的,着实伤心。不过这不是郑之囿所想见的,便伸手将她推到一边。云氏光顾着哭了,惊吓了一跳,便见郑之囿挣扎着坐了起来。
云氏赶紧擦了脸,想要搀扶,郑之囿轻轻地伸手遮挡。
郑之囿环视一周,王氏见他醒来,立刻故作关切。赵氏合着手在那念佛,听太子醒来,便想上前,又见着王侧妃没动,也不好越过她赶到前面,便又在座位上做好。吴氏在最后,仍然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
不见爱妃,郑之囿的心悬空了起来,这时窦嬷嬷打了帘子进来,手里端了药碗。窦嬷嬷来到床前,将药碗递给太子,郑之囿略晃动晃动,便仰头喝下。
窦嬷嬷笑了:“殿下精神还好,娘娘昨夜一直守着殿下,给殿下敷额擦手,把老奴打发了休息,黎明时分,老奴过来换下娘娘,娘娘如今在隔间睡着,不知殿下可要叫娘娘前来?”
“啊,不用了,让她歇着。嬷嬷在这就够了。”郑之囿说完,便对几位夫人说道:“本宫身子不爽,不过也没什么要紧,床前聚集的人多了,便觉得烦闷,你们各回各院吧,如果想尽尽心意,就诚心求佛祖保佑我大齐早日一统天下,去吧。”
众夫人无语,都离开了。
“窦弘可在?”
“老奴这就去叫他来。”
不多时,窦弘赶来,到了床前扑通跪倒在地,带着三分哭腔:“都是属下没照看好殿下,属下甘愿领罚。”
“起来吧,本宫生病,与你有何关系。你去宫里,告知父皇,准本宫休息几日。”
“回殿下,这事姜道长提点了属下,今天大早晨已经告知御前了。”
“这些天外院的事情都交给姜道长打理,如有不决,叫姜道长来内院见本宫。”
“是,属下这就去办。”
郑之囿复躺下,觉得枕边幽香阵阵,顿时心旷神怡。腹中反复思量见到凌霄该说些什么,怎样去说。
郑之囿遵医嘱喝了许多温水,中午,郑之囿又用了些米粥,这一下午,便来回地起身去茅房,窦嬷嬷怕他再染风寒,索性在屋里放个恭桶,又搬来屏风遮挡,郑之囿不许,又叫人统统拿走了。
郑之囿在床边看着下人搬东西,忽听的窦嬷嬷唱喏:“娘娘来了,快进屋吧,殿下辰时初就醒来了。”郑之囿赶紧钻进被子里躺好,假装睡觉,不好,假装呻吟,不好。看着床边高桌子上还有几本凌霄看的书,便坐起来,将书拿来装模作样地翻看,书中说些什么他并不知道,只是满脑子都在回忆自己上午想好的与凌霄说些什么。不过此时此刻,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看着凌霄进来了,竟急得脑袋上的汗都流下来了。
凌霄看他拿着书呆坐着,不禁莞尔,解下披风递给子方,又把子圆手里捧着的叠的工工整整的东西拿在手里,便朝郑之囿那边走去。
郑之囿装作全神贯注的样子,只听得凌霄说:“想不到殿下钻研乐谱也如此潜心贯注,看,都流汗了,医官说了,殿下病中不宜操劳。”说着,凌霄上前将那东西放在床边,拿出帕子擦擦郑之囿的额头。
郑之囿闻言,看了她一眼,又看看书面,“胡笳十八拍”,郑之囿心里抓狂,但脸色仍然镇定,笑着对凌霄说:“爱妃坐过来吧,莫非你对我不能释怀,故意讥讽于我,来回报那晚外书房的仇恨么?当时我心绪烦乱,若伤了你的心,我便,我便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说完,郑之囿掀开被子就要下地跪倒,凌霄如何肯依,赶紧握住郑之囿的两肩,子方和子圆知趣地退了出去。
屋里安静了,凌霄见郑之囿望着自己,表情诚恳,便说:“姜道长同我说了,殿下并不疑心我有私信递与母国的。可是殿下仍口出怨言,是因恼着卞国,也顺带着恼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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