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清幽秀丽的瑶歌门外站着一个英气飒爽的小丫头,斑驳的阳光透过那瑶歌门外的古红枫树,洒下一片纤华。红枫树的枫叶在微风的吹下,沙沙作响,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背着一个破旧的小包袱,打算踏上自己“求师学艺”的道路。
“纤云?你要走了?”听见这令人如沐清风的声音,白纤云回过头去,果然,是她那个温文尔雅,没有脾气的大师兄——云止,同门的师弟师姐师哥,都叫他“阿止师兄”。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她今日走的早,同门派的弟子门连床都没起,所以她这个应该去教众弟子弹筝学琴的师兄,才能得了空闲。
“纤云,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今日是来给你送行的。”他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个金丝云锦制成的小布包,递给她。
白纤云看到这样一个稀罕物件儿,自然是极为好奇,打量着手中的小布包,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开,里面装着的,竟然是门派里花重金买下的那些灵丹妙药,小小的一包,散发着诱人的清香。白纤云明白,这布包里的任何一颗丹药,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白纤云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这个小袋子,有些沉重。她出门学艺,不过抱着换一个地方玩玩的心态,可是如今这份来自血缘的关爱,来自同门师兄的关怀,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应对。毕竟,她也不是那种不知人情冷暖的人……
“这是宗主给你的,你收好了。他们今天没有来给你送行,是因为舍不得,怕改了主意。这次去了沧云,你可要好好磨一磨自己爱闯祸的性子……”
这还是第一次,白纤云能够认真的听完她这个爱啰嗦的大师兄讲话,若是以前,她早溜了。
云止朝她笑笑,抬手想要摸摸她束起的头发,但是忽然想到什么,又把手放下。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快下山去吧。”
瑶歌门在飘渺的无忧山上,这里四季如春,百花飘香,随便哪里一处,都可称得上是风景如画,是令无数迁客骚人流连忘返的风雅之地。
白纤云点点头,转身向山下走去,迈出几步,她心中忽然有些舍不得这个她待了十三年的地方,回头,再看一眼这瑶歌,却发现云止正站在宗门那里,有些傻气的向她挥着手。她忽然就笑了,忽然就和她的大师兄一样傻气,做着同样的动作,挥着手向他告别。
山僧不解数甲子,一叶落知天下秋。
红枫的叶子随风飘散,像是载着思念的小船,缓缓落在她的脚边,她弯腰捡起这红叶,放在包袱里她偷来的《清风诀》里仔仔细细的夹好。这本秘籍是全宗上下唯一一本与那些无聊的乐器无关的书,里面记载的,是轻功的功法,学成,可御风而行,因此名为清风。不知道她偷了这书,师兄又会受到什么惩罚…唉……
收好了书,她整理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把那包丹药也一同放了进去,她背好包袱,挑了一个行人最少的林间小径,向山下走去。
沧云宗与瑶歌门历来交好,如果说瑶歌主琴乐之音杀人于无形,那么沧云便是主兵器之争征战四方。
白纤云一路向北走着,摘摘野果,逗个虫兽,倒也落得几分自在逍遥的乐趣。算着时间,等她走到,正好赶上沧云开始收弟子的时间,她啃了一口手中的桃子,盘着腿,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思索着什么。
本来她不打算出声,就坐在这里静静的吃个桃儿,可是那道一直盯着她的视线,令她感到浑身不自在。
“既然来了,就不要躲躲藏藏。”话音一落,树林中灌木丛里便跑出一个瘦弱的少年,看起来比她这个女子还要弱不禁风些。
那少年衣衫破旧,膝盖和肩膀的部位甚至打着补丁,栗色的长发也有些脏乱,见白纤云看穿了他的伪装,也不慌乱,咧开嘴就朝她笑,虽说有点可爱,但这诡异笑容还是让白纤云不由的皱起了眉。
“嘿嘿,小哥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桃子啊?”他有些局促双手垂在身侧,然后在自己脏兮兮的衣服上擦了擦。
本来已经拿起一个桃子打算扔给他的白纤云看到这一个举动,看了一眼眼前消瘦的少年,难道他就没有发现这旁边有条河,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完全可以把他自己打理干净?
“你且在这河中洗一洗手,我再给你桃子。”
那少年抓了抓衣角,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小跑过去蹲在河边,捧起河中的河水,清洗着自己的双手。干净的河水从指缝流淌过后,带走了手上污秽的东西。他把洗干净的双手放在自己面前打量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给,接着。”香甜的桃子在空中画了一个半圆,精准的落入少年怀中,没想到他拿起桃子就啃,好像饿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样子,生怕别人来抢走这个桃儿。
白纤云吃完了一个桃儿,把那桃核斜着扔入水中,小小的桃核在水面上轻点几下,荡开一圈圈涟漪,最后沉入水底。
正在吃桃子的少年眼睛一亮,一脸兴奋的盯着那沉入水中的桃核。
“你为什么在这儿?”白纤云立起一只腿,双手撑在身后的石头上,有些好奇的打量着他。
“小哥哥…我…”少年把自己口中的桃子咽下去,继续说道:“我是来找沧云宗的,我要去拜师学艺,将来做一个大侠!嘿嘿!”他一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那模样倒是有几分滑稽。
白纤云倒是对这少年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他这样瘦弱的身板,若是真去了沧云宗那种几日就得脱层皮的地方,怕是坚持不了几日,就得离开了。不过人各有志,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大不了告诉他一些沧云宗的情况,让他自己掂量得失。
“你可知那沧云宗是什么地方?”白纤云不知何时拿出了白竹长笛,那纤细的长笛在她手中像是活了一般,灵活的在指尖旋转。
少年怔然的摇摇头,开口道:“我只知,那沧云宗出来的人,都是极为厉害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