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君洛曦打算出声责问穆逸时,外面突然传来士兵通报的声音:“大将军,金公子说有要事想与大将军商议!”
君洛曦闻言,立刻让君沐兰去帐篷内放置的屏风后面躲着,这才让人唤金公子进来。很快那个金公子就走了进来,对着君洛曦抱了抱拳:“见过大将军!”
“免礼,请坐。”君洛曦对这个金公子态度不错,温颜和睦的请他坐下,又招呼士兵过来倒了茶水,这才问他:“不知道金公子所说的要事是何事?”
金公子看了一眼穆逸,犹疑了一下,却并未开口回答君洛曦的问题,反而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不得不说,这个姓金的进来时穆逸有些诧异,因为这人去过他的生辰宴会,虽然不认识,但是重要的是君沐兰似乎对他态度有些不一样,所以穆逸对着人颇有些看不爽的感觉!若是丫头看上他了,那他就是自己的情敌,自己肯定要好好的跟他过过招,若是丫头看他不爽,那他更是自己的敌人,自己也决计不会让他好过!
所以,综上所述,他穆逸决定和这个姓金的势不两立!虽然他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屏风后的君沐兰在听到金天俊的声音时,内心充满了煎熬,她恨不得立时冲出来将他宰了——可是她不能——金天俊虽然一介书生不会武,但是他是兖州候的孙子,而且还在父亲的军营出现,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阴谋?上一世时金天俊娶她不就是为了得到那块玉牌么?
她稳住心神,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深呼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报仇的!
穆逸听了金天俊的问话,扬起一抹痞笑,往椅背上靠了靠,一副慵懒的样子回答道:“我叫穆逸,你呢?”
金天俊对于穆逸这种稍显粗鄙的说话方式有些不满,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温颜笑道:“穆公子,敝姓金,名讳天俊……”
金天俊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穆逸就立刻接口道:“金天俊?今天俊?这名字还真是与公子相得益彰啊!哈哈……”
金天俊颇有些不解的看着哈哈大笑的穆逸:“公子何故笑的如此开怀?”
“我笑你的名字,哈哈……”穆逸边笑边指着他说道:“今天俊,岂不是明天就不俊了?哈哈……”
金天俊面对穆逸如此无理的取笑,恼火至极,但是他忍了忍,面色稍稍有些僵硬的扯着嘴角道:“穆公子真会说笑!”
君洛曦不是喜欢开玩笑的人,见穆逸拿人家名字取笑,也有些不悦,这金天俊可是他的客人,但是穆逸的身份他也知道,不是他能随便开罪的,遂脸色一冷,对着穆逸道:“穆公子,您是过来视察军情的,且先听听金公子要说的事吧!”
穆逸见二人如此不捧场,也笑的好不无趣,只好恹恹的说道:“好吧好吧,赶紧说吧,说完了本公子要好好休息一下,这一路上累死本少爷了……”
君洛曦对着金天俊道:“金公子放心说吧,这位穆公子不是外人!”
金天俊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碍于君洛曦也如此说了,只得顺从,于是点点头,将自己的情报讲与君洛曦听。
原来金天俊说的是有关敌军设埋伏的事情。说起这事,就不得不提一提君洛曦在这里驻守如此之久的原因,起因很简单,还是为了古墓——因为这座古墓所在的位置处在两国之间的一处峡谷,以前曾是一个江湖组织所有,位置偏僻,易守难攻,后来这个组织销声匿迹,只是传闻这里有一个装着宝藏的古墓,两个国家为了争夺这处峡谷,愣是打了十几年的仗,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连那个装有宝藏的古墓的影子都没见着。
君洛曦对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情十分反感,可是皇命难为,他也不得不照办。前两次与敌军的战斗中,多亏了金天俊的情报,他才大获全胜,眼看着还差一点就能将峡谷圈进连云国的领土了,而金天俊这次带来的消息正是这场战役的关键。
他得到消息敌军在峡谷的入口处设下了埋伏,等到连云国派兵前去占领峡谷时,这处埋伏的人就会与曲水国那边的人连成一个包围圈,将他们一网打尽。
君洛曦表情凝重的对金天俊道:“多亏了金公子,若非你的这个消息,恐怕我就上了曲水国的当了!”
金天俊忙起身抱拳道:“君将军哪里话,国之兴亡,匹夫有责,金某乃一读书人,虽不能金戈铁马鏖战沙场,但也希望以己之力造福苍生!”
穆逸“噗”的笑喷了,这金天俊还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呢?金箔什么的弱爆了,他贴的可是金块啊!还造福苍生呢,你以为你是南海观世音那个不女不男的?
话说,穆同学,你这么骂菩萨你娘知道么?
金天俊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满,穆逸一声嗤笑让他一张白净的脸立时涨的通红,心中对于穆逸也多了一丝愤恨。不过他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就没必要再节外生枝,所以不再计较穆逸的无礼,对着君洛曦抱拳:“既然消息已经送达,在下也不便久留,还请君将军早作打算!”
君洛曦点了点头,心里还在盘算着怎么解决埋伏的问题,却没有注意道金天俊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
穆逸对这个金天俊没有好感,等他出去了,这才问道:“将军何故如此相信此人的话?”
君洛曦本来不想理会穆逸,但是对方是打着视察军情的幌子来的,他若是不据实已告,岂不是违抗皇命?于是他将来龙去脉都讲了出来,穆逸听了忍不住挑眉,“这也太巧合了吧?”君沐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将穆逸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望着君洛曦又道:“难道爹爹不曾怀疑过金天俊是不是另有企图?”
穆逸眯了眯眼睛,君沐兰自己都没发现她在说金天俊这三个字时非常的连贯,语速又快,根本不像是第一次喊一个陌生人的名字,就好像是在叫一个极其熟稔的人,而且她语气中的恨意根本就掩藏不住,果然,丫头的反常和这个金天俊有关!
君沐兰一时心急,倒没注意自己喊金天俊时泄露了心事,而君洛曦还在琢磨军情,也没有觉察到有何不妥的地方,只是顺着君沐兰的问话说道:“那位金公子的父亲与爹爹曾是故交,爹爹自然信得过他。”
“这就叫杀熟!”穆逸冷不丁的冒了一句,君洛曦道:“将军可能不知道,有些人专骗熟人,简称杀熟。”
君洛曦摆摆手,正打算反驳穆逸,外面传来了士兵的通报声:“大将军,林副将有请大将军移步,有军情相商。”
君洛曦应了一声,对穆逸道:“穆公子可要同去。”
穆逸点点头,随着君洛曦往帐篷外走去,君沐兰刚想跟着,穆逸和君洛曦异口同声的说道:“你就好好在这待着,哪都不许去!”
君沐兰听了二人说的话,颇有些郁闷的坐回凳子上,心里默默的碎碎念:凭什么不让她去,她现在穿的明明是士兵的衣服!”
君沐兰被君洛曦留在了帐篷了,她十分无聊的拣了张椅子坐着,打量起这个帐篷来,虽然之前穆逸毁了军营当中的主帐,但似乎这个帐篷才是君洛曦住的,因为君沐兰能发现好几样都是属于君洛曦的东西,比如母亲做的鞋子,母亲做的里衣,甚至在几案上还隐约露出了一个绣着君子兰的荷包。
她目光落在那个荷包上时,忽然“咦”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将荷包下压着的一封信抽了出来。
这是一封家书,看字迹是君洛曦亲笔所写,君沐兰想起上一世那一封仿佛催命符的染血家书,心底不禁猜想:难道这就是那封家书么?可是这封信这么干净,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染的血呢?
君沐兰并不是知道,她一味的想要阻止事情的开始,却不知道如果所有的结果都已经注定,那她即使改变了开头,也改不了结尾,不是吗?她现在只想着不让母亲收到这封家书,不让父亲被敌军所俘,却忽略了其它可能造成这一结果的事情发生。
君沐兰将这封信放回信封内,揣进怀中,帐篷外却忽然传来了声音,她赶紧抬头看去,却只见到穆逸一人走了进来。
“我爹呢?”
穆逸摇摇头,坐在椅子上郁闷的说道:“你爹的脾气还真是执拗,我都劝他不要相信那个姓金的小子,可是他不听,决意要提前带人去峡谷埋伏,现在估计已经出发了。”
“什么?”君沐兰一听,心里立刻涌起不顾强烈的不安,难道这就是他被俘的原因么?不,自己一定要阻止他!
“穆逸,快,带我去拦住我爹,他不能去!”
穆逸奇怪的看着君沐兰,为什么这丫头这么担心?就好像她知道君洛曦一定有危险一样?
“你怎么这么着急啊?你爹武功不弱,应该没什么危险的!再说行军打仗本来就讲求奇兵致胜,他提前去埋伏敌军也是常见策略!”
“你不懂……”君沐兰急的乱了章法,几乎带着哭腔的吼道,可是后面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只能一直呢喃道:“你不会懂的……”她父亲的确不会有危险,敌军还会优待他,最后甚至还将他放了回来,但这也造成了他被皇上怀疑通敌——君沐兰无法忍受父亲再次被人诬陷!
穆逸见君沐兰的反应过于强烈,心里虽然充满了疑惑,却没有问出口,只是启唇一笑:“丫头别急,小爷立刻带你去追君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