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默远是商人,一个成功的无奸不商的商人,屡战屡败绝不是他的风格,当他衣冠整整的从丁太太的房间出来的时候,面部表情依旧淡定沉稳,一根闪烁着美丽光泽的石榴石项链转瞬之间便从他的指尖滑进了他的上衣口袋。
其实他一直认为自己并非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只不过习惯了商场上必须与时间和人心博弈的方式,当然,关键时刻,他就如同闻风而动的猎豹突然变得极具侵略性和攻击性。
卧室里的丁太太在被吃光了豆腐之后,浴袍已被重新系上,还打了十分漂亮的杰瑞式样的蝴蝶结,方才的一切仿佛绮丽的春梦,房间里除了丁先生留下淡淡的酒味和烟草味,了无痕迹。
沐华历经几番挣扎之后,才解开了男人将自己束于床头的领带,跳下床,直奔楼下而去。
丁默远的房门早在她到达之前就已经关上了,沐华气得捶门大叫:
“丁默远,你又不是女人,快把项链还给我!”
屋里传来男人不冷不热的声音:“想进来的话,就继续刚才的交易,要么就拿你的全部来交换项链。”
“你要什么全部?骏山的股份还是锦华路800号?”
“你知道我要什么。”
沐华半晌无语,她这才发现男人要是闹起别扭来,真是比女人还要麻烦!
“你要项链有什么用?!”
“现在不就有用了吗?”虽然丁先生的语调依旧平淡,不过丁太太还是听出了戏谑的味道,“你也可以绞尽脑汁,多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我回心转意。”
沐华眼光一闪:“哼,就算你拿走了证据又怎样,我还有备份。”
“是吗?”男人轻轻笑了,“根据我对你多年的观察和了解,你是不会把至关重要的东西拷贝并藏在除了你自己之外的其他地方的,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被人发现或者丢失;其次,你不会在没有把握前随意找人调查事情的原委,多一个人参与就意味着泄露的几率加大。换而言之,沐华,你骨子里是个孤独、充满警惕心却又犀利张扬,藏不住事的人。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当年的安城为什么会爱上你这样的女人,除了有张惑人的脸蛋之外。”
“我和他之间的事,你又明白什么?!”
“沐华,你知道吗?因为过去的种种原因,你的心充满了阴影和晦暗,一点都不讨喜,而曾经的安城是那么光明而温暖。你们两人的性格可谓一黑一白,说得好听点是互补,其实就是完全格格不入。因此当遭遇重创时,安城的白很轻易地就被污染了,被摧毁了,而你恰恰相反,不管面对任何事,都无法动摇你的意志!因为你本来就是绽放在黑夜里的花,越夜越美丽。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们是‘同类’,同样细腻敏感,同样疏离冷漠,同样好不容易才看上的一个人,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哪怕对方窒息,哪怕对方并不爱自己。”
好似曾相识的话,为什么丁默远和欧阳恒都认定她和他们是同一类型的人呢。
沐华微微蹙起眉:“我才和你不同,我和安城是真心相爱,要不是我爸和你在中间搅局,我早就是安太太,安城两个孩子的妈了!”
从房门内传来一声冷哼:“沐华,知道吗?在如何激怒我这一方面,你倒是很有章法,看来今晚我们的谈判已经彻底破裂了,你回去吧,要不然,我就开门了,后果自负。”
啊啊啊啊!丁太太气得都快抓狂了:
“你这不是公私不分吗?!”
“于公,对于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骏山集团整体形象的重要证据,我有权利了解和掌握,于私,我不会让自己的太太自作聪明的陷入危险之中。”丁默远平淡无波的陈述道,“现在倒计时开始,一二三之后,我们就继续上一章节未完的过程。这世上只要是正常的男人,就不会放过送到嘴边的美食,更何况是当着自己丈夫的面嚷嚷着要和别的男人生孩子的二货太太!”
现在已不能用柳眉倒竖,怒发冲冠来形容丁太太了,此刻她的大脑近乎处于当机状态,整个一片空白,直到丁先生打开门,挑眉看着她,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沐华才像兔子似的惊跳起来,一溜烟窜上了楼。
背后响起男人凉凉的嗓音:“虽然不想说,还是出于老公的义务,告诉你吧,不知道是不是过度用化妆品和贪吃冰淇淋的缘故,你皮肤毛孔变大了,身材也有些胖了,小腹那里多了好些肉。整天以为自己死吃不胖,貌美如花,能哄骗的也只有自己和愿意被你骗的男人罢了。”
这一瞬间,丁太太真的很想将丁先生灭口,但还是忍住了,因为结果将会无数次的证明被灭的是她自己。
沐华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了看满屋子挂着的安城的照片,对着那一张张明媚的笑脸,不知为什么突然让她感到极度的心虚和深深的愧疚。其实从自己和丁默远的第一夜起,就已经失去了和安城在一起的资格。如今不管她是否愿意,丁默远的言谈举止,淡淡的烟草气息、日常的生活习惯和用餐口味等点点滴滴的都渗透进了她的生活。
时间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再怎么无法忘却都会遗忘,再怎么搁在心上终会释怀,沐华从不相信自己会移情别恋,不相信这么多年来朝夕相处的感情无法靠着刻着回忆的相片而继续下去。
可是——一切还是变了!再怎么抗拒,丁默远还是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烙印。沐华能承认当丁默远解开自己的浴袍时,从身体深处传来的本能的悸动和期待吗?那是她无法控制的回忆和感觉,羞耻得让她想哭!
“安城,你快回来吧,求求你……”沐华轻声呜咽着,她沿着门边慢慢滑坐了下来,将脑袋深深埋在自己的双膝里,晶莹的泪水从眼角不可抑制的流出。
与此同时,丁默远在门外静静聆听着,半晌他的喉头微微一动:
“真正该有这种情绪的是我。”
说罢,他转身走开,不再回头。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