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年5月8日,凯文森公国沙文兰奇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看着公布栏上自己头像下,足足可以让一个普通家族一年吃喝不愁的数字,托克不由得自怨自艾起来。
由于角宿一杀死了用于传信的黑的缘故,两人不得不停留在这个城市,以等候黑的下一个分身的到来,正是因为这样的耽误,原本风平浪静的沙文兰奇,在半天内被贴满了托克与角宿一这两名“高度危险分子”的肖像。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托克又看了看角宿一的通缉令。
“三、三千万?!”
完全是不由自主地,洛奇让通缉令上足以比拟一个贵族全部资产的数额吓得出了声。
(搞屁啊!为什么那个手下败将的悬赏会比我高那么多?!这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头吗?!劫狱的时候被安排过去劫狱的家伙也绝对比被关起来的家伙实力要强这不应该是常识吗?!为什么我的赏金会连那个家伙的一个零头都不如!?)
回过神来,被当做跑腿小弟的托克立刻在奇怪的地方纠结了起来,不过还好他还是意识到了这里不是安全屋,勉强将满腹牢骚给压抑在了心里头……
“也许少爷您忘记了,一年前角宿一被通缉的原因,是杀死包括一名枢机主教在内的十一名枢机院成员,这样的数额并不算夸张。”
天蓝色短发的少女,用没有丝毫起伏的声音,为托克做出了解释。但是与这个回答相比,更令托克在意的是,少女的身份以及对他的称呼。
“你应该在海威尔港的。”托克的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几乎认不出来,“蕾米同学。”
少女没有回答,不过考虑到少女的性格,沉默应该说是理所当然的。
“您为了摆脱家族的监视而在神圣天堂躲藏了整整一年,你我都知道这不是你所想要的生活,孩子一般的任性已经到头了。”
也许是给托克消化目前的状况,也许是单纯地为了组织语言,总而言之蕾米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开口说出那使得她擅离职守从遥远的海威尔港骑飞龙到沙文兰奇所需要传达的话语——
“洛奇少爷,您的父亲法姆大人希望可以见您一面。”
分隔线——
毫无征兆地,银发的少年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感,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紧张这种情绪只有那种无用的废物才会产生,他们在做了某件事情之后却又对这件事情的后果没有足够的觉悟所导致的。
“真是恶心。”
空气扭动起来,原本无形的空气,在一瞬间突破了音速在空气锥那尖锐的声音中,房门与隐藏在其后的人一同被无形的刀刃斩成了两半。
飘荡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角宿一的心情舒适起来,他可以听见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两个家伙因为音爆而暂时瘫痪,正扶在墙上试图找回平衡,不过角宿一并不打算杀掉他们,就像贵族不会自掉身份地和平民计较一样,他也懒得在这些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都苍白得脆弱的家伙身上浪费精力——只要他们不像前一个家伙一样干得太过。
随手踢翻那两个挡路的废物,从他们的服饰和臂章上角宿一认出了这几个家伙的来历,是沙文兰奇警备团的士兵,他们似乎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个安全屋,不过看样子,他们知道的似乎非常有限,更有甚者完全是把这儿当成某个街头小混混的小窝来处理了,否则也不会只派三个人来送死。(有人泄密?)
角宿一的脑海中想到了托克——或者说洛奇,如果没记错的话,第七圣堂(外人称之为教导团)的学员虽然知道的内幕非常少,但是他们被捉后是有权在一定程度上泄密而不受惩罚,毕竟都是一些未受到反拷问训练的学生,而且其中还有不少人有一定背景。洛奇如果被捉住的话,泄密安全屋的大概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可能,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可以适当泄漏一点消息,但是在必要之恶安排的任务下泄漏了必要之恶所设置的安全屋,即便这个安全屋是设立在自己的仆从国里头这也是无可饶恕的背叛。如果要对此进行审判的话这已经是比泄密更高一等的叛国罪了,这种罪名已经远远超过其身份所带来的赦免权,即便是一名教国贵族都难以逃脱这样的惩罚,很难相信一个敌对国的继承人会犯下这种错误。
但是那样一来的话就非常值得玩味了,无论是谁举报了这个安全屋,那个家伙都代表了和圣主教会最危险的一群人作对,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有这种勇气的情况下还采用这种低效率的方法。
不,还有一种可能——在听到小巷外传来的脚步声后,角宿一忽然想起来另外一个可能。
圣主教会内部的某些不希望他活下来的家伙也有可能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让他彻底死去。
分隔线——
“长、长官!罪犯出现了!各小队已集结完毕!”
听着部下的报告,警备团团长安格尔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十岁,连带他那一直漂亮地翘起的八字胡都失去了神采。如果可以的话,他才不要去找对方麻烦,对方可是只用短短十来分钟时间就干掉了一整支火枪兵中队的怪物,自己手下那一千号人的警备团根本不够对方看的,如果不是来自教国的那几个人施加压力,他根本连通缉令都不会去贴。只求这样的瘟神能够吃饱喝足尽快走开。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自己已经把那个瘟神给惊动了。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那几个来自必要之恶高层的家伙是否真的能够够像口中说的一样,制住那家伙了。否则那个瘟神在沙文兰奇里头大闹起来的话他这个警备团团长的位置就坐到头了。
“告诉周围的人!把把平民全都撤走!别他妈的不长眼跑上去找死!现在!”
在确认那几个不受人欢迎的家伙的确前去临敌后,安格尔立刻把那个不知死活的传令官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难不成真的以为自己比卡拉赞比亚的精锐还能打不成?!
“还有,快点给我想办法告诉城外第三军团的那些白痴!怎么快怎么告诉他们!就说他们看管的犯人跑到我的这里来了!不快点来的话我的身家性命就全完了!”
在安排完一切之后,安格尔立刻扭动着他那圆滚滚的身子,溜出了临时指挥部。如果那几个来自必要之恶的家伙被干掉并且问出了自己这个临时指挥部的话那个逃犯无论如何都有可能直接跑过来把他干掉,只有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都必须制止,这无关胆小的问题,一个指挥官必须顾全大局,必须活下来主持大局,没错,这绝对不是胆小,绝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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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气息出现在了角宿一的感官中,是一种冰冷的腐烂气息,那种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原始丛林中,沉淀在土壤中的落叶一般的气息。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只有那些活跃在阴影之中的必要之恶才会发出的气味。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矮子,只有一米的身高,才刚到角宿一的腰部,正因为如此,哪怕他穿着量身订做的燕尾服、拄着文明杖,也没有一丁点绅士的感觉,反倒像是一个假装成熟的小孩子——如果不看他那如同枯木一般干瘪漆黑的皮肤的话。
剩下两人则跟在前者身后,与前者相比,深刻的印象丝毫不少,一人是标准的西南域奇文克人,黑褐色的皮肤完全是他们的标志;另一人则是一个两米高的大汉,壮硕的肌肉,光是看就让人不由自主地胆怯。
“‘必要之恶’直辖小队‘秘银’,久仰大名了,‘十字鬼’角宿一,另外,‘魔女的爪牙’幻想剑洛奇先生,希望不用躲躲藏藏的了。”
为首的矮小男人轻轻点头,报上自己的身份的同时说道。
“哥布林还是一如既往的没用呢。”角宿一撇了撇嘴,对着在无意之中,将必要之恶的威严给丢得一干二净的老绅士说道。“你所说的爪牙先生,可能死在城里某个地方了,已经有大概三个小时没看见他了。”
……
为了攻下一座要塞,调遣了所有的兵力,对着那个要塞拿大炮轰了几个钟头将要塞城墙给整个轰塌之后才发现那个要塞里头根本没有人的感觉差不多就是这样吧……
看到自己曾经的同僚们因为眼前的意外而不知作何表情的角宿一全然不过会不会刺激到他们地哈哈大笑起来。
最后,似乎还担心老哥布林脾气太好控制住了自己情绪一般向后者挑衅地勾了勾指头。
“必要之恶的规矩我懂,他们不需要无能的废物,所以,三位一起上吧。”
银发的少年仿佛打自内心地欢喜一般,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容。
“废物可是会死得很难看的哦。”